“或者想想最近身边有什么好玩的事。”成夕提醒我道。
哈,好玩的事有一件!还没说我自己先忍俊不禁,想起来就觉得很好笑。“前几天,我陪一朋友去产检,她告诉医生这几天肚子有点不舒服,医生摸了她肚子几下,问她什么感觉……”我忍住笑继续说道:“我朋友答,哈哈哈,她说,她说‘有人摸我肚子的感觉’。”我再也忍不住低下头笑个不停,但现场很安静,大家并没有被我说的故事逗笑,我整理好表情抬起头来,看到孙乐为眉头微皱,但与他对视的一瞬间,他终于嘴角上扬笑了出来,而且是笑了又笑。他很能带动人,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我也跟着一起傻笑,但猝不及防他用手指在我鼻梁轻刮,他的眼神里全是鼓励。他的手指有电,让我身体微震随后便动弹不得,其他人变得安静,孙乐为慢慢收回手,也收起了鼓励的眼神,仿佛刚刚的一切我们都在状况之外。
嘉伟迅速打了圆场,“恭喜Lynn成功完成挑战,我们游戏继续。”
中间的空啤酒瓶继续转动起来,活跃的氛围慢慢回复,我趁着大家兴高采烈的时刻从圆圈中退了出去,等偷偷溜出酒吧才发信息告知小花。
我在悠悠夜色中向前漫步,刚刚喝了点酒,头脑却清晰,我深呼吸,吸气吐气,明明酒吧的氛围里很吵闹,明明气氛很热烈,为什么我的胸上如压着大石,闷得喘不过气来,总觉得很不自在。
我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在我拉开门的瞬间,却有一只手按住车门,“这是我先拦的车。”我用刚刚恢复的能量大声说道,说完才看清面前的那张脸—孙乐为。我松开抓住的把手,任由孙乐为把车门关上,再看他跟出租车师傅招招手,让师傅先开走。我跟着孙乐为走到马路的台阶上,心中压抑倾吐而出。
“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隐瞒自己的状况,欺骗了你们,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在孙乐为面前低头道歉,谁知道被什么心思蛊惑,硬是想要去看看他的真容,而且那明明不是唯一途径,本以为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最后却失控。
孙乐为看我情绪激动,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地向后躲闪,抬起头问他道:“你要我怎么道歉?”
孙乐为听到我这句问话,脸上浮上了笑容,反问道:“你想怎么道歉?”
“……我去跟刘阿姨和孙叔叔道歉,向他们承认错误,我不应该撒谎。”
“那我呢?我好像才是当事人。”孙乐为边说着边向我走近一步,我们间只有约莫一拳的距离,我不由地向后倾斜些,让自己要逃脱这居高临下的逼迫。
“我已经道歉了……”
但孙乐为并不买账,甚至跟随我向后倾斜,没有就此原谅我的意思。
“或者我请你吃饭?”我连忙补充道。我想要用手拦住他,但又害怕伸手,怕又经受如触电般的颤动,只能继续往后倾倒。
“好,我同意。”孙乐为答应道。
但我双脚已经站立不住,往后一倒直接落入孙乐为的怀抱中,果然没有躲过他身上的电流,我感觉脸颊发烫,浑身血脉喷张,但我还剩了一点点的理智,我不得不撑住他的胳膊,使自己重新站立,但正值盛夏时期,人人都是短衣短袖,当然孙乐为也不例外,我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站立好后立刻松开手,他的体温正常甚至还有些微凉,但我还是如被火炉炙烤般地收回手,我知道那个火炉在我心里。
我轻轻捏着拳头,眼光闪烁道:“那等你有时间,我带着我的未婚夫正式跟你道歉。”我希望夏至衡能让我冷静下来,果然未婚夫这个词很有效果,也浇灭了孙乐为的挑衅。
“……好,你开心就行。”孙乐为边说着边向后退了一步,他也意识到需要跟我保持距离。“走吧,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好了。”
“我送你,太晚了。”孙乐为坚持,但见我并不挪步,他又说道:“或者叫你的未婚夫过来接你,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很危险。”
我犹豫半响,因为今晚夏至衡在飞暂时回不来,只得答应道:“那走吧,谢谢你。”
我们并排站在马路边等候出租车,但十多分钟过去了,经过的都是载着乘客的人。
“要不走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吧?那里车更好拦一些。”我提议道。
孙乐为点头侧身,算是同意了我的提议。
我不算一个健谈的人,但又很怕沉默,看到孙乐为又一脸肃穆,我便又在脑海里不断搜寻话题。
我很想解释那次本来叫着成夕一起去的,但是成夕却没有出去,可话到嘴边又被我吞了回去,我怕越描越黑。只得选择沉默。
到了路口,无数辆载人的出租车驶过之后,终于来了一辆空的出租车。我正准备挥手,却被孙乐为叫住了。
“灵韵,你有没有特别想念一个人的时候?”
那辆空的出租车从我们身边驶过,比起错过空车的惆怅,更惆怅的是我回答不出孙乐为的问题。
我当然有很多想念夏至衡的时候,但这种想念在我看来更是一种欣喜的等待,我知道他不久之后便会出现,所以这想念里除了期待还有甜蜜。但孙乐为所说的想念似乎不是我这种,是无法掌控人生的分别造就的那种想念吗?我没有真实经历过,但心中却似乎有过这疼痛的种子,我做过这样的梦,不知道什么遗失了,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等我醒来时脸上挂满了泪水。
“我梦里有个模糊的影像,总让我有那种冲动,我想对他说,我好想你呀!”
不过是梦境而已,很痛很悲伤,我没有向谁说起过,却被孙乐为一个奇怪的问题引了出来。
我叹了口气再看他,却见他满脸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