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如银河倒泻,窗外的光亮都隐在雨柱之后,隐隐绰绰。
“我找到工作啦,晚上不无聊了。”在电话那头,夜星兴奋地说。
“是吗,恭喜。”
“你要来吗?”
“但是现在在下暴雨,而且已经很晚了。”我想要拒绝,但是米兔却拼命地默声,去呀去呀去呀~
“本来还想请你喝我刚学会调的饮品。”
“你在哪里?”
“你要来吗?在24小时图书馆。”
“好,我们一会就来。”
我目视前方,远处模糊成一条半明半暗的虚线。雨刷在机械摇动,红绿灯在我眼前机械地变换,仿佛在这深夜只身开着车,踽踽独行。
“不希望他们是兄弟吧?”坐在我身旁的米兔突然打破沉默拆穿我道。
“怎么会。”我僵硬地笑笑。
“有那么一丝丝奇怪。”
“会吗。”
我开着车穿过广袤无垠的瀑布,我希望就这么一直开下去,没有尽头。人在很多时候总是贪婪,希望把一切都握在手中。
就在那么一瞬间,我们冲出了暴雨的统辖区域,进入了另外一片天地,这里竟然没有丝毫雨的痕迹,地面也没有湿。我把车停在马路边,与惊叫着的米兔一起下车,这里的景象蔚为壮观,像在这块天地上罩了一个玻璃罩,能明显看清雨的分界线。
“灵韵,快看。”米兔指着天上,是蓝宝石的天空。
我们一直往前走,朝着24小时图书馆的方向,这一方是晴朗通透的夜晚。越往前走越觉得这移动的蓝色天幕看到过许多次了,在跟夜星一起的每个夜晚,在夜色沉醉里,在无意抬头间,还有那次从诡异大厦孤身醒来仓皇逃窜时。
不会遇到脏东西了吧?我内心恐惧,环顾一下四周也没看到其他人,不过24小时图书馆就在前面一百多米处了,建筑上的霓虹灯散着柔和光线,那是一座四层的独栋小楼,名为24小时图书馆,全天24小时开放营业,建筑外围绕着别致的霓虹灯,整晚灯火通明,远看像一个正冉冉升起的热气球,这里早已成为城市的建筑名片。
我没有把心中的恐惧告诉米兔,我看她走的欢快,我仍然想要去见一见夜星,即便经历了诡异大厦的逃窜、看过会褪色的蓝色天幕,还有夜星的快速移动,这些都该有合理的解释,现实就是无巧不成书,而且他就是那个乖小孩呀。
我们进到图书馆,里面的人不多,三三两两散坐在各桌,有些还在读书,有些索性趴着睡着了。我们在前台没有看到夜星,刚往大厅里面走了几步,就看到夜星抱着一摞书朝我们走来,他穿着图书馆修身的马甲制服,头发也比以前梳得更认真了些,他抬头看到我们,便停下脚步,会心地笑了。他这一笑扫走了我心中的全部恐惧与阴霾,看他眼眸明亮,嘴角上扬,一副和柔温顺模样。这一刻我才明白,原先对于夜星,还有半点零星的男女间的情愫遐想,那都是对美好关系的轻慢,他是美好的,是弟弟,要好好保护。
“从忧郁小生变成了阳光男孩。”米兔在我旁边小声评论。
我用笑容回应夜星,肯定他的选择与进步。
我们找位置坐下,等夜星先忙完手中的事情。我散漫地翻书,看夜星在前台把那一摞书一本一本的登记好,又引导借书的女孩填写借书信息,他很认真地工作,没有丝毫的浮躁气息。
“真好诶。”我忍不住称赞。
“心动了?”
“嘁,你说他好不好?”
“很好啊。”
“让他当我弟弟好了。”
“姐弟恋也很好。”
“年纪轻轻就只知道荷尔蒙作祟。”
“所以这个弟弟的荷尔蒙不知道会不会乖乖听话哦。”
“嘘!”我让米兔停止她的不当言论。
过了会,夜星坐到了对面捧着脸望着我笑,我毫不避讳地回应了她一个可爱的捧脸笑容,夜星乐开了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喂喂喂。”米兔指指头上的灯,“这里的灯很亮诶。”
我挑衅地向她吐吐舌头。
夜星带我们参观图书馆,这里我虽然学生时代来过,但来的时候都是白天,人满为患,大家都在匆匆忙忙在人群中侧肩找路,哪里有机会认真欣赏一下图书馆内部的建筑设计。在这里旋转楼梯从一楼延伸到四楼,一二楼是环形的阅读大厅,从三楼俯身向下拍照,鳞次栉比的书架上整齐摆放数不计的各类图书,有些碧瓦朱甍的感觉。三楼四楼基本是学术性图书的小空间,摆放的都是一些烧脑的前沿理论,图书封面书名我们都不能准确断句,一时间我们成了睁眼瞎,不识一丁,只能羞愧地溜走。在四楼还有一个小型的空中花园,花圃里种着各色的月季,月季们比肩而立,微风一来便亲密相拥,长在这浩如烟海环境中,即便在这月光如水的夜晚也骄傲地开着。从这里远眺,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星空广场。
“我以后回家路过星空广场会跟你挥手的。”我开玩笑说。
“好,我一定会看见的。”
夜星把我们带到花园旁的甜品站,甜品站内墙用米色的木板包围,只有面向空中花园的一侧用了整面的落地玻璃窗,甜品站里的灯光很亮,与空中花园偶尔闪烁的霓虹灯点亮的昏暗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夜星。”甜品站有个跟夜星年龄相仿的女孩子,看到夜星进来欣喜地叫他的名字。女孩子娇小乖巧,穿着与夜星一样的修身马甲制服,搭配着一条迷你短裙,她双腿纤细,黑色丝袜拉到膝盖之上。她披着棕色的半卷长发,一双清澈的眼眸,看到夜星后笑得眉眼弯弯,十分欢喜雀跃。
夜星跟她简单交流后,便招呼我们坐下,他要亲自为我们制作一款饮品。
“小绵羊身边也有小母狼哦。”米兔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我再看看小女孩,她殷勤地在夜星身旁帮忙,她准备好夜星下一步需要的工具,她把工具紧紧地握在手里,并在第一时间递给夜星。
“很可爱呀。”我不以为然。
不一会,两杯粉色冰沙摆到了我们面前,这粉色从浅到深的渲染到碎裂的冰沙里,像一团粉色云朵,软绵绵甜蜜蜜粉嘟嘟地唤起了我的少女心,它还有一个呆萌的名字叫做“小桃气”,让我这个老姑娘真是爱不释手。
“尝尝试试。”在夜星的催促下,我吸了一口,这“小桃气”除了有蜜桃的粉色,还有蜜桃的甜香,柔软丝滑般地滑入喉咙。
“好喝。”米兔称赞。
“太好喝了吧。”我大声赞同。
“真的?”
我使劲点点头。
夜星端起我面前刚刚喝过的“小桃气”也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