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这一天,这一天无论对于我,还是我们团队的其他伙伴都是审判日。当两个系列的设计作品完成之后,我们都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无论结果如何,都值得期待。
这天我穿上了跟米兔那天穿着的同系列套装,也有厚厚的垫肩,战斗力十足。我早早从家里出发,想要早点到公司,提前做好准备。
一到公司,发现今天的氛围跟往常不太一样,一方面同事打量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一方面很多同事看到我都贴到了墙边,或者直接折返,我今天的套装很奇怪吗?我很纳闷。
“但是监控就正好坏了。”
“这也太卑鄙了吧。”
“真没想到,是这种人……”
我听到同事小声嘀咕。
上到办公室楼层,就更觉得奇怪了,A组办公室内一改往常的安静沉稳作风,变得异常地躁动,里面人声鼎沸,大家都小跑步来回沟通。
不会临到投票日还没准备好吧?这也不是Iris的作风呀。“怎么回事?”我进到B组办公室,见嘉伟来得比我还早,便问他:“A组的人都怎么啦?都来得这么早,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嘉伟轻手轻脚来到我跟前,在我耳边低声说:“A组有三个系列的T台秀设计被删除了,而且是她们的主力设计。”
“啊!”我大吃一惊。“不会呀,她们没有备份吗?”
“她们几个负责人电脑中的系列款式都被删除了,就剩了设计师电脑中的几个单独设计款,现在正在努力拼凑补救呢。”
“啊!这么狠!谁干的?”
嘉伟耸耸肩,无辜地说道:“现在你的嫌疑最大。”
“我?哈……”我觉得简直荒唐至极,难怪同事们看到我就纷纷躲避,这也太“卑鄙无耻”了吧。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我们还能不了解你的个性吗?只是外面分析了现在局面,觉得你带着我们三个执行完成最合理了。”
“为什么呀?”
“因为Iris是最强劲的对手,李木兰还有徐仁罩着,徐仁上面有贾小姐,而我们无依无靠啊。”
我虽然不肯接受,但是嘉伟分析得确实很有道理。我想去跟Iris说清楚,这种龌龊事可真不是我干的,但转头望到A组办公室里混乱的状况,进去需要多大的勇气,而且语言又有多苍白。
我瘫靠在椅背上,“那今天的过款会怎么说?”
“还不知道呢,老板还没来,应该还没定怎么处理?”
“不过这些分析都是你哪里听来的?”A组自然不会有嘉伟的眼线。
“那谁呀。”
嘉伟说那谁啊,我便知道是肤白貌美的老板秘书Amy,那聪明伶俐的小妮子,在公司的眼线星罗棋布,对我们一向缄默,不会多说一句话,唯有嘉伟是她的树洞,还跟他分享八卦。
那怎么办?我闭眼沉思,感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且昨晚的监控还被清除了,据说昨晚值班的保安还是方方的爸爸?这些巧合也出奇离谱。即便不是我们做的,这嫌疑确实很大程度地指向了我们,如果他们选择报警,春季发布会恐怕我们也没有指望了。
这难道是对我们提前审判,直接判了我们出局。
如此境地,我本来该要么完完全全地躲起来,要么本来就跟我毫无干系挺直脊背,但我似乎都做不到,我惴惴不安,想要安慰Iris。本来跟我无关的事,怎么因为大家的舆论就跟我有关系了?我这到底是一种什么个性?
A组内虽然乱成一锅粥,但没见Iris的身影,我想依照Iris的个性,她肯定会处理得更为潇洒。
我假装从A组办公室外缓缓路过,来到洗手间,又收到同事的异样眼光。天啦!我在厕所的隔间站了一会,我要好好的理顺现状,既不想背负被怀疑的罪名,又不想就此放弃了我们的作品,能有什么好办法呢?我想不到。
我要去天台吹吹风,
我推开天台的小门,狂风袭来,让我不由地小退了半步,再往前,虽走得稳了,但衣服头发都被吹了起来,嗖嗖的风声也不绝于耳,这天台果然寒风刺骨。
我再往前走了两步,竟看到Iris挺拔的背影,她穿着一件黑色长款修身呢子外套,看起来很单薄,她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似在捂着脸,看她肩膀轻轻颤抖,她难道哭了?我内心慌乱,虽然这与她平时的个性很不相符,但今天遇到这种事也能够理解。
我像一个犯错的小孩,抱歉地走到她的身后,轻声道:“你在哭吗?”
Iris没有回应,肩膀还是在继续颤抖。
“虽然解释十分苍白无力,我也很……同情A组有这样的遭遇,但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她们还传着我带着团队三个人一起做的,怎么可能啊,简直是无稽之谈。”
Iris的肩膀终于停止了抖动。
我继续说道:“如果你想报警也可以,我们也愿意陪你找出真相,就算我们不参加春季发布会,然后被公司逐出局,我们都愿意接受。别伤心了,看看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我说完,Iris终于转过身,她面无表情地摘掉耳朵上的无线耳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不会以为我在哭吧?我在看去年春晚的小品,真的太好笑了。”Iris捂住肚子。
在看小品?这是在逗我吗?就像我逗成夕那样。看来跟同岁的Iris一起,我真的就是个黄毛丫头。
我呆立着,不知如何接话。
“我就说你很可爱吧。”
我有些气呼呼,终于体会到了成夕的感受。
“那个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啊,那种卑鄙操作根本与你的个性不符嘛。”Iris轻松地说,不知道是小品的疏导效果好,还是她本身内心强大。
“那你知道是谁?”
“大概能猜到。”
“谁呀?”
“先不告诉你,但是需要你配合我,一起把这个卑鄙之徒给揪出来。”
“当然没有问题。”我爽快答应。
Iris向我伸出手,我们郑重地握了握,算是达成了同盟。
“呀,早就希望能跟你成为朋友,但是感觉你一直很排斥我。”
听到Iris这么说,我内心一惊,过去我可从没有接收到她想跟我成为朋友的信号。
“现在也不晚。”
“对,现在还不晚。你有没有到天台看过城市的风景,在这里才更有感触,我们生活的城市有多么漂亮。”Iris转过身望着城市风光向我感慨道。
我跨了两步,站到我的盟友的旁边,“是呀,高处更能发现不一样的美景。”而我依恋的那个天台,不是这个。
“审判时刻即将到来,加油吧。”Iris侧着脸对我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