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症!”褚子辉听了之后脸都白了,当时尹雁提出要去那里的时候可并没有提到这一茬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懊恼和悔恨同时涌入褚子辉的脑海中,他感觉自己的整个人都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空虚、飘渺,一时间感觉如同沉寂在湖底一样,除了安静,还有的就是极强的水压不留余力地挤压着他身体内的每一个器官;而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为什么,为什么……
尹雁一定知道牛皮巷的疫症的事,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去牛皮巷呢。当时的他让自己在牛皮巷口等着他,一定是知道什么,不想让自己有所传染,一味地相信让褚子辉根本想不到要去怀疑尹雁,也根本没有要问一句“为什么”的观念,褚子辉只知道,尹雁做的一切都不会害自己,而尹雁让他做什么,只要完成就好了。
可是,褚子辉根本不知道,尹雁居然向他隐瞒了牛皮巷的疫病,那个充满了疫病患人的地方。
看着尹鸿和尹鹄的离去,褚子辉慢慢地攥紧了拳头,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去,站在房屋外头,看着里面的万俟鹂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抚摸尹雁的面庞,尹雁如同死去了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愧疚充满了褚子辉的内心,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多知道一些事情,他想进去看看尹雁现在的摸样,他也想听一听大夫的说辞,可是这一层又一层的帷幔就如同一层又一层地隔阂,就算是再亲近,在这些隔阂之间徘徊不定,只能看着他痛苦而束手无策。最终,褚子辉选择离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褚子辉连连叹气。这是一个属于伙计的一个大房间,三个人住一间,褚子辉的床铺对面坐着这个家的一个老滑头,名字叫宋三,人送外号泥鳅,因为他平时为人处世即为圆滑,说辞各异,话听上去又粗又俗实际上密不透风,是一个绵里藏针的人;而宋三也凭借着自己的这个本事,在尹府上下游刃有余,以至于平时想找一个错处惩罚他都是很难的事情。
“我说,你是怎么了,主母没有把你在那里宰了你就很幸运了。”宋三痞里痞气地坐在床铺上,一只脚踩在床边另一只则选在空中,手臂搭在自己踩着床的腿的膝盖上,侧着身子,“要是换了我肯定把脖子和额头洗干净咯。”
宋三见着褚子辉不说话,一是习惯了,二则是更为的猖狂起来:“一个是庆幸一下自己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另一个就是一会儿准备好了去磕烂了额头谢恩保命,哈哈哈!”褚子辉听了伸手拿起自己的枕头就向着宋三扔了过去,宋三诧异间还是很敏捷地伸手接住了褚子辉扔来的枕头:“哎呦,第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儿,为了你家小少爷生气呐?不过也难怪,你们的消息渠道基本上都来自于你们的主儿,小少爷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就没和你说,最后弄得自己死了。这,这叫什么来着……”“别说了!”褚子辉怒吼一声站起来凶恶地盯着宋三,颤抖地双手强忍住自己想要把面前人打个粉碎地冲动。
可是宋三却似乎根本就不害怕,拍了拍手缓缓地站起身来,拎着褚子辉扔来的枕头笑呵呵地说着:“你还别吼我,你家少爷可是整个尹家唯一的继承人,他要是死了没人护着你,你就像是地上的垃圾,不被人扫走就被人践踏,怎么,一直跟在少爷身后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说着宋三用枕头一下一下地砸在褚子辉的脸上:“我告诉你,没有了少爷,你,还,算,个,屁!”最后一声整个把枕头砸在褚子辉身上,“你还别跟我瞪眼,也别跟我动手,你就忍着点儿,说不定日后还是我给你看坟呢,哈哈哈!”宋三一边笑着,一边坐回自己的床上,都不拿正眼再看褚子辉一眼。
只是宋三说的褚子辉都明白,一直以来自己都活在尹雁的庇护下,如果不是尹雁,自己早死了千八百回了。如今尹雁这样,自己也少不了“功劳”,尹雁真的没熬过来的话,还没等自己随着尹雁去了,就已经被万俟鹂给千刀万剐了——万俟鹂是最疼爱也是最护着尹雁这个长子嫡孙的了。
面前的宋三还在一个劲儿的大笑,只是感觉一旁褚子辉的如同个木人似得站在那里很生碍眼,眼睛一转又想到一个损阴鸷的主意:“好了好了,不折磨你了,告诉你啊,这一次的疫症我还真的有所听闻,说这不仅仅是一场疫症,而是有人请了巫师来暗中下咒,就是为了诅咒我们淮林城,说不定你家少爷就是被这个咒所影响了。”
这一席话传到褚子辉耳朵里便被褚子辉当真,立刻把目光从新投向宋三:“那…那整个咒又解法么?”
“哎呀,这个……”宋三一只手摸着自己下巴的胡渣,装出思考的样子说道,“嗯……这个嘛,也是有的。这个咒听人说叫七轴咒,顾名思义,这个咒有七个关键的大轴,只要把这七个大轴解开就完事儿了。至于怎么解,啊……”说着,又从新进入了沉思。
“到底要怎么解,您,您快想想!”褚子辉看着宋三的摸样,越发的急不可耐。而宋三看着褚子辉这样,戏谑地一笑,猛然坐好了对着褚子辉展开双腿,两只手搭在大腿上对褚子辉说着——
“只要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喊一声宋祖宗,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