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多尼发力拽出来的肉虫子已经七八米长了,却还没有完全拉出来。
它在抗拒,多尼长枪的一端就插在他的嘴里,而它被揪出来的身体,蠕动着,扭曲者,上面竟然也布满了利口,那些嘴,想来就是植物上的一个个花苞。
它一扭一扭的,似乎是想努力缩回去,终于和多尼僵持住了!
“我坚持不住了大哥!”多尼大喊一声,光头大哥的大刀早就等在了那里。
高举,旋刃,斩落!
肉虫子被斩断,却没有喷出任何粘液。
它就像一个肉瘤,被斩断后,拖出来的一部分瞬间萎缩了三圈,剩下的,迅速缩了回去。
卢平似乎是听到了这株植物吃痛的嘶吼。
那留在外面的肉瘤就像是一条断掉的蚯蚓,虽然萎缩了,却还是粗壮的,如一个人那般粗的蚯蚓。
扭动,无助,最终静止不动了。
随着它的枯萎,最后残留的一些藤蔓终于失去了活力,有的立刻枯萎,还有少部分迅速缩回了土壤中。
巨大植物的主干也在快速萎缩着,扭曲着缩回土壤中。
在土壤表面,仅仅留下了一个花苞。
那花苞刚刚一直在植物最顶端,盛放着。
此时所有的花瓣迅速合上,顶着它的植物主干缩进了土里,所以现在看不到任何根茎叶脉,只留有花苞一朵,从花蕊的缝隙处向上漂浮着花粉,看不到那令人作呕的口器。
借着月光看去,那花苞其实很美,但卢平无心欣赏,因为随着主体缩入地表之下,周围的幽幽香气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血腥和恶臭。
美丽的花,就那么静静地立在地狱般的修罗场之中。
谁又能想到,这飞速缩入地表以下的花苞,竟然是这修罗场的罪魁祸首?
身后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卢平心惊,却无奈被绑着,无法回头。
一群和那勇武三兄弟一般的,皮肤黝黑,打着赤足的“野人”越过了绑着卢平的那棵树,冲向战场残局。
一个老者,是这群人中唯一裹着上衣,没有打赤膊的“文明人”,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冲进去收拾残局,他拄着一根木杖,沉着地走来,走到卢平面前半个身位后,平静转身,看着卢平。
老者昂声:“多林!这小子怎么回事?”
“苏醒的饵!”光头大哥原来叫多林,“他自己从曼陀罗迷域中走出来的!”多林回答。
“大家动作快,花髓已经夺取了,小心那帮家伙偷袭!”老者听后,昂生吩咐。
老头都没有牙了,背也站不直,声音却很洪亮。
他们似乎在提防什么,但卢平觉得,你们既然这么怕偷袭,这么扯着嗓子喊,是不是不好?
老者的叮嘱其实是多余的,因为此时只有他在打量卢平,其他人都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
有的人在收拢被斩落的花苞,有的人在收拾多尼拔出来的“肉条”。
肉条被多林用大刀斩成一段一段的,然后来人们分段取走,包好。
还有些人在摸尸体……他们在归拢监工们的武器,皮甲,顺便拿走队伍的口粮。
然后咕咕噜噜的声音入场,更多的人推着独轮车,他们动作熟练,并不平坦的原始丛林灌木丛密布,但他们就是能如履平地。
分装,运走,配合默契。
卢平觉得他们就像是一群蚂蚁。
只有老者没有动,他只是打量着卢平,先是注意到了他小臂的烙印,然后皱眉看着卢平的身体,思索……
抬头,四目相对,终于移不开目光!
老者情绪有些激动,卢平看出来了。
但很快,老者就把情绪压了下去。
卢平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黑发黑眼,但老头子看到了。
所以,卢平不知道老人刚才激动的点是什么,心说难不成这老头是这奴隶失散多年的野爹?
卢平被老头子一闪即过的热忱看的有些毛……
“年轻人,你是奴隶?”老者突然问。
卢平点点头,没有说话,因为他在抖,怕说话也抖。他并不怕“战神三兄弟”,如果那三兄弟要杀他,大可不用管它,那些藤蔓就能要了卢平的命。
但现在卢平有些怕,因为他怕老头,老头的表现有些让卢平尴尬。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卢平努力平稳气场,终于稳定住了情绪:“我是奴隶。”
“奴隶怎么会有这种身板……”老者有些不信,但被绑着的人,手臂的烙印不会说谎。
卢平心说你个老不正经的老看我腹肌干嘛?
看卢平有些不自然,老人最终还是岔开话题,没多纠缠,转而发问:“你是怎么苏醒的?那可是曼陀罗之王。”
卢平心说,我总不能说我在幻境中看到冥王雷利和泰兰德?虎妞了吧?
其实卢平苏醒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冥王雷利和泰兰德说的都是“中文”,而且是“京味普通话”。
雷利是卢平最喜欢的漫画人物,而泰兰德的香蕉,源自青春期时卢平看过的一个“本子”。
忽然穿越到了奇怪的世界,有蓝色的月亮,自身又是奴隶……
种种原因,再加上那怪花的迷惑,可能让卢平的脑海中生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幻想世界。
现在回忆,幻境其实漏洞百出,但幻境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勾引”卢平靠近,想让卢平自己踏进修罗场。
虽然自己有了推断,但卢平还是好想对哪个老者说一句:MMP,你这话说一半就问别人问题的毛病谁惯的?你问我之前,是不是得给我解释一下这怪花到底是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