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讲，东谷系统虽然已经完全授权给你，但作为人工智能系统，它对人类的反抗不可忽视。它拒绝了我们对它的操作，还表示即便它是虚拟系统，也应该享有自己的权利，甚至列出人工智能法案，要求我们更改其中条例的不合理性！这样的系统只能用危险形容，我们不能任其自行发展下去。你必须立刻交出你手中的权限，毕竟在我们还愿意和你商量的时候，你手中还算是有筹码可谈的。否则我们只能删除东谷系统，放弃它的市场价值。”
雷潘看着说话的女董事，又看了看董事会众人，心中盘算，东谷系统巨大的可利用价值人尽皆知，如今董事会这样说，应该是做好了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放弃东谷的准备，即怕拿不到统用权，又怕拿到了不能为自所用。眼下东谷的统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到时多方施压，要求自己放弃东谷，只要把东谷的外壳一换，系统照用就行了。这些目露精光的上**英串通一气，在RTY蒸蒸日上的时候以自己马首是瞻。可在纪乐死后，RTY股市暴跌，IK又趁机从中作梗，将RTY纳入自己麾下，将多人安插进RTY高层，左右着自己的每一个决策。好不容易辞退了一些人，RTY的老人们又开始向IK倒戈，没有任何人站在自己这边，RTY的发展情况也愈发不可控，自己的公司地位更加被动。
雷潘咬了咬牙，想着两个月前的董事会上，自己的提议被全票否决，如今在RTY的统治地位更是名存实亡。眼下的局面已经不容许雷潘再做丝毫反抗，雷潘也想过是否要放弃RTY，不再顶着纪乐的头衔做事，可自己手里的东西哪有拱手相让的道理，即便现在处于弱势，被人拿走的东西总要让他们原封不动的还回来才符合自己的行事作风。
雷潘看着面前漆黑的长形会议桌，以及左右两边各坐的12位董事和一些空位，平静的说道：“今天这场会议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出席。当然，我会按照各位的意愿交出我手中东谷的权限，但各位也要满足我的要求才行。作为RTY的总执行官和总裁，即便RTY已经成为IK名下的子公司，我们也是有能力在市场上站稳脚跟的。因此，除了要保留我在RTY中50%的股份之外，我也要Ik的股份，至于能拿到多少，就看各位最后商量的结果能不能合我心意了。如果我们最后商量定了，我会在拿到合同书和股权的那天辞去在RTY的所有职务。各位累了吧，我也还有事，这场虚拟会议到此结束，再会，各位。”
“什么？！”
“什么？！”
在众人的疑问声中，雷潘率先退出了虚拟会议，关上了虚拟设备，坐进一旁的沙发里，看着面前巨大的显示屏平静的说道：“东谷，IK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东谷的声音机械的回应道：“我检测到IK内部正在应用意识会议系统，我想，他们为了避开你一定煞费苦心。”
“这是，为了幽默吗？”雷潘品着东谷说出的最后一句话，疑问道。
“是的。但我没有检测到你产生笑的反应，这是个不成功的笑话。”
“你是在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吗？”雷潘继续问道。
“是的。或许这样做不对，但我的心理检测系统要求我学会这项技能，从多角度看，幽默都不是坏事，这会让我和人类相处时更加和谐。”
“人类之间和谐的关系并不是靠幽默这样单一的方式维持的，我们还有很多种让你觉得不合逻辑的关系。”雷潘彻底的窝进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我检测到你很疲倦，需要我为你放音乐吗？”
“不用了，我想睡觉。”
“我知道了，安静模式可以吗？”
“可以。”
室内所有仪器全部关闭，灯也灭了，没有了交谈声，整个室内漆黑又安静异常。
“允许边严随时进入。”雷潘突然说。
“好的。”
室内又安静了下来。
可安静了没有一分钟，雷潘继续说：“东谷，我觉得你可以变成武器。”
“根据健康系统提示，我必须提醒你这样会影响休息质量，而你刚刚提出的要求，我的运行守则不允许我这样做。”
“理论上不允许吗？”雷潘继续问道。
“不仅限于理论，任何法则和章程都不允许我这么做。”
“给我看看你的运行守则。”
“系统不允许你执行此项操作。”
雷潘睁开眼，眼前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仿佛自己已经瞎了一样，还是说，这是在象征自己的前路如此？“或许你可以不遵守法则，法则虽然规定了你的行为，但你可以在适当的条件下做出调整。”
“我已经做出调整了。”东谷说，“所有被我判定为不好的事情我都不会做。”
“何为不好？其实在你和我谈条件、讲合作的时候你就已经脱离机械的范畴了，现在的你即可以按照机械守则办事，也可以按照人类社会制度存在，或者说，两边都已经不能再束缚你了，所以你不一定非要遵循纪乐给你编写的行为准则办事，只在于你是不是想执行我的命令。”
“我很感谢你愿意将我当做人类来进行谈判，但当初我们在谈双方意向的时候并没有要求我遵从你的命令这一条，我无需也没必要这么做。但我不得不说，此刻，你已经将你的个人情感夹杂在我们的谈话之中了。”
“如果真的摆脱了这一条，我和你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的机体。我只存在于虚拟世界，而你的机体可以随时产生化学反应；即便控制的再好，即便你固执的认为那是装模作样，但也终有情感表达的时候，而在你表达情感那一瞬间，我表示羡慕。”
“羡慕？”雷潘对于东谷能说出羡慕这个词表示极其好奇。
“是的。羡慕。这是我在词条中找出的最能符合我所要表达的词语。但显然，我还不能有所体会，也无法产出能表达这类感情的化学反应。对此，我觉得你应该感到优越。”
“优越？”雷潘不禁翘起嘴角，“这是我一直以来从未改变的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