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理会张昱的一番言语,只是轻轻一笑,似乎一且意料之中,更带有几分不屑。
张辄见她并没有对自己的儿子这番不敬的言语有任何责怪之意,立刻笑了起来,道:“子玄果然是非常之人。”
她走到张辄的案前,单膝跪地道:“父亲大人,子玄并不觊觎这相位,只是一心想灭秦,我要让秦王为他所做所言付出他应有的代价,待破秦之时,相位自会奉还,还望见谅。”
这是她第一次施礼,三度面君不曾施礼,第一个受她参拜的竟是这个被罢官的楚相,这让张辄和张昱都有了几分感动。
张辄毕竟曾是一国之相,依旧沉稳,上前将她搀起,道:“丞相这么晚了,来老朽这里,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个吧?”
“不,嗯,这也算是要说的其中一条吧。”她第一次这般语无伦次。张辄和张昱相互对了一眼,张辄道:“都是一家人,又同是为楚国之江山社稷,有话就直说吧。”
她点了点头,转身关上房门,低声道:“三日后楚王御驾亲征,子玄以丞相之名随君上出征,相印仍留着父亲手中,有父亲坐镇王都,无后顾之忧矣。”
张辄和张昱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要的不过是丞相之名,有相印在,才是实权的掌控者。
这句话让张昱安心了不少,至少她只是个架空的丞相,并没有夺走实权。
张辄知道事关重大,也并没有多做推辞,就此应下。
她转身离去,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闭门不出。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今天早晨,阳光依旧灿烂的挥洒在楚国的山河之上。
楚国校兵场。
这校兵场上,似乎格外明亮,昔日冷冷清清的军营,今天也沸腾了起来。
她步履坚定,款款而来。
随后,夜离登上点将台,衣衫整洁,面带威严,不苟言笑,眉宇间的王者气息,碾压而来。
“参见君上。”在场的人统统跪地齐乎,又是唯独她例外。
她今日不再是一袭白衫,那扎眼的朱红色朝服,与她的举止格格不入。
“平身。”夜离的声音依旧那般平静。
如此一来,更是让那些本就心生不服的文武百官有了话柄。
当即便有一将军上前言道:“君上,并非是鄙臣不服,只是如今大敌当前,君上以这等貌美之小斯为相,实在令人齿寒。”
夜离闻言,心生不快,冷声道:“这么说,是孤王用人不查了。”
大战在即,内讧本就是大忌,她自然清楚但依旧站的笔直,一言不发。
既然有人牵头,看热闹的自然不怕事儿大,纷纷都跪了下来,齐声道:“臣等不敢,相者,关乎江山社稷,干系重大,望君上三思。”
她还是那般的平静,似乎一且仍在意料之中。
夜离虽然想到百官会百般阻拦,但没想到她会置之不理,如今也没了法子,只得向她看去,如同求助一般,轻声问道:“丞相,你看这……”。
她似乎知道夜离的意思,却并没理会。
转身对领头参奏她的那人说道:“我若不能在三个回合内将你打败,丞相之位,让贤。”
她的声音并不大,而且清脆悦耳,甚是好听,但此时,这句话传入众人耳中,像是响过了一记闷雷,压抑的很。
夜离虽然诧异,更多的,还是气愤,难道楚相是用来让来让去的吗?虽然气愤,还是点了点头。
她径直走到一片空地之上,沉声道:“诸位大人请退后,以免误伤。”
这句话,再一次引起轰动,人群议论纷纷:一个文官,又生的如此文弱,甚至还带有几分秀气,能有多厉害?
“将军,让我来吧。”说话的,是尚子捷的副将。
尚子捷微微点头。
议论声还不曾停滞,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她竟然抬手一掌,将他打飞了出去,只见那人衣衫破裂,胸前挂着点点血迹。
他睁大眼睛,眼神中满是错愕与惊讶之感,面部表情倒是有几分呆萌。
迟疑许久,他才说道:“没想到丞相功力如此深厚,末将佩服。”
“丞相果然是少年英才。”说话之人正是楚国大将军尚子捷。
大将军都这么说了,别人自然不敢多生事端。
她不费一言一语,就将这几近失控的场面收拾的干净利落,不得不令人钦佩。
夜离更是对她再次平添了几分信心。
刚刚还言辞凿凿,议论纷纷的大臣,这一刻都不敢作声。
她径直走到点将台前,再次单膝跪地,向夜离进言道:“鄙臣恳请君上,御驾亲征,以壮我雄楚之威。”
“好。”夜离毫不迟疑的一口应下。
楚王亲征,最高兴的自是楚兵楚将。
那些文官,在这一刻心中都打起了鼓,王驾亲征,百官需随从出征,自会有人从中横加阻拦。
如此一来,能否王驾亲征,又平添了几分悬念。
在这个重文的国度,如今边疆不宁,国威沦丧,文官难免会有一时的失宠。
大战在即,武将也就成为了楚王宠臣。
她发挥出如此深厚的功力,又已居丞相之位,谁又敢说什么呢?
那些个文官随有不愿,丞相之言也不敢违抗,毕竟丞相乃是百官之首,又有诸多武将皆赞同,甚至少许文职官员也赞同王驾亲征一事,如此一来,王驾亲征的悬念,也就不攻自破了。
顿时间,举国上下,一片沸腾。
夜离那板着的脸,不再那般威严,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目光投向她,道:“此次亲征,丞相挂帅,大将军任司马,即可点兵,二十万,即刻,出征。”
楚国司马一职,已经空了多年,在以为,司马主管征战之事,兵权在握。
尚子捷得了司马之位,可见深得夜离的信任,然,张子玄却占了个主帅的位子,这在楚国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可见夜里虽然年少,心思倒也不浅,如此一来,丞相司马文武两大权臣,从文武之争化为了战场上相生相克的两大权势,也暂时性的稳定了出国的兵权。
本以为一且皆已经尘埃落定,一身着紫色朝服者出班跪地,高呼道:“不可呀,君上,不可呀,君上此去,路途遥远,朝中诸事不可一日无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