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俩人,季然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目光冷飕飕看着他,季南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接受着她的视线,拿起边上的牛皮带晃了晃:“季南,你什么意思。”
他面上微微含笑:“妈妈送给你的礼物。”
又来了,季然咬牙:“少占我便宜,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来,我得多多少事!”扯过一边的书包用力拉开,摸出几个粉红淡蓝的信封扔到他身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不送得罪人,送了没回复还是得罪人!”这还只是今天下午的。
季南眼中笑意渐浓,修长的手指拆开其中一封,倒是别出心裁,很简洁的一道化学公式,唇轻轻启合念了出来:“6HF+SiO2=H2SiF6+2H2O。”
肖季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一个哆嗦:“靠,真酸。”你是氢氟酸我是二氧化硅,我愿溶入你的骨血,好比二氧化硅在常温下独溶于氢氟酸,只此唯一,真是真的是——酸啊!
季南把信纸沿着原本的痕迹折了回去,动作轻柔是他一派的作风:“然然,女孩子不要总是说脏话。”
“管的真宽。还有,不要试图转移话题,你知道你给我带来麻烦了吗。”
“然然,你这是嫉妒。”
季然被气到失笑:“呵-呵呵,嫉妒什么?前程似锦,人见人爱?”
“这得问你自己的心。”
肖季然真的是乐了,抬起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手掌扶着额头笑骂:“季南,我真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等笑够了站起身,去到桌子另一边,蹲下身从里面拿了个盒子出来,转身递给他:“生日快乐。”是的,两人是在同一天出生,不过既然她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肯定也不可能记得他的生日,礼物是她放学回来后随便翻出来的,一套巴黎圣母院3D立体成人金属拼装模型建筑拼图,去年苏等等送的礼物,因为太麻烦拼了两天她就放弃了,一直丢在一边。
盒子没有密封,季南打开看了下,看着拼了一点的雏形,便猜出前因后果,左不过她嫌麻烦,轻轻笑出声。
“走吧,下去吃饭。”
俩人下楼时,何止燃和方雅已经在端菜,下着下着肖季然脚步忽然顿住,季南在她后面一个台阶,一时不防俩人贴在了一起,她身形晃了晃季南伸手扶住她:“怎么了。”
肖季然没回他,身下有热流不断冒出,转身就往房间跑,季南的手臂被撞到,踉跄了一下扶住扶栏,看着她消失的身影不明所以,目光在紧闭的房门上停顿了一会儿,转身往楼下走。
季然换了一件裙子下楼,大家已经坐在饭桌前开动,走到李红秀旁边坐下,她凑近方雅耳边:“好漂亮的手办,我很喜欢,是动漫人物吗?”下来时耐不住心痒,拆了方雅送的礼物,一入眼简直呆愣,白发少年郎,面庞精致衣着华美,人间极品!
“不是,我看诗经淇奥的时候,脑子有个雏形就做了,做出来发现很好看,知道你喜欢美男,就送你当礼物了。”
肖季然眼睛弯成月牙:“哇,独一无二啊。”
方雅小声嗯了一声。
“阿雅,我简直爱死你了。”
方父看着俩人亲昵的动作感慨:“小孩子长得真是快,一转眼都和咱们差不多高了,那些调皮事明明就像昨天的事。”
“是啊。”季父一口喝了杯子里的酒。
肖平友又给他满上:“是啊,说起来从小南南最乖了,就没见调皮过,不像然然,这性子啊也不知随谁,自小就是泼皮一个。”
肖季然躺着也中枪,嗔了一眼肖父:“爸爸。”
李红秀睨了她一眼:“你还知道害臊啊。”
酒过三巡饭桌上四位父亲都带上了醉意,季然肚子疼的厉害,把碗里的饭叭啦完就回卧室睡觉了,半夜肚子一暖,本就睡得不踏实的她猛然惊醒,睁开眼入眼的就是李红秀坐在床前,手探在她额头上,张口喉咙嘶哑:“妈妈,怎么了?”
“既然醒了,就起来吃颗止痛药。”李红秀收回手,起身去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找到止痛药倒了杯水递坐到床前。
肖季然一动就发现身上黏腻腻的感觉非常明显,手肘撑着床板坐起来,接过药吞了下去,水划过喉咙如同久旱逢甘霖,扯出一丝笑意:“我又睡迷糊叫醒你了。”这不是问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的习惯,她来月经睡着后就会叫李红秀,以前她还奇怪李红秀怎么每次来的时候都能在半夜出现在她房间,直到某次肖父开她玩笑,她才知道是这么回事,狗屁的心有灵犀,完全就是她睡不踏实鬼嚎,把她们吵醒了。
“你倒是个厉害的,睡着做梦都有办法让人不得安生。”
“这叫母女连心啊,妈妈,你看,这不是很直接的证明我是你亲生的女儿,医院没有抱错嘛。”她笑地像只狡猾的狐狸,李红秀瞪了她一眼,真不知道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又开始了,一有精神就混话连篇,真是不该管你。”
“呀,好妈妈,你舍得嘛。”
李红秀凶了她一眼:“大半夜的,还不躺下睡觉,我是没精神陪你耗的。”
李女士实在太可爱,季然躺会床上,侧头看她:“我爱死你了,老妈妈。”
李红秀起身出去,将灯关上然而并没有带上房门,肖季然闭着眼,良久房间归于平静,肚子上的暖水袋散发出无尽热气,唇角爬上笑意,就这这样的深更半夜,心房就像置身在阳光下一般。
桌面横陈着各科的周末作业,肖季然写地都快绝望了,一天加一个上午过去,她才堪堪写完六科的作业,等着她的还有一堆,明明就一天半的休息时间,各科老师还死命布置作业,并且都觉得自己布置的作业很少,合在一起除了绝望她都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了,最可恨的是明明说的是双休日,说好的休息,这TM就是休息?!明目张胆挂羊头卖狗肉,耐心终于耗尽,将手里的笔狠狠扔到桌面上,靠着椅背仰头看着天花板唉声叹气,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