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在青藏,肖季然曾被一种不知名的蚊虫蛰过一次,被蛰当时没什么感觉,可是后面被蛰的地方迅速红肿又痛又痒,季南的话无异于那只不知名的蚊虫:“然后是不是顺道去观摩一下B大H大。”
季南眼里蕴满笑意:“嗯。”
两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诗句浮上肖季然的心头,风萧萧兮易水寒,树欲静而风不止,有点绝望,她已经能想象到李女士在得知他再次受到免招那副摸样,以及今后受到鞭策的新理由:“不去。”台上正在演唱《黄河大合唱》,这首曲调激昂的歌创作于十四年抗日战争期间,如同那个时代一般振奋人心,然而此时的肖季然听得意兴阑珊,她的目光虽然黏在舞台上,但心绪却翻滚的极快,一堆想骂爹的话却没有出口,最后只蹦出了两个字,“恭喜。”
一曲结束,台下再次掌声雷动,合唱的学生朝大家整齐的鞠躬走下舞台,另一边的帷幕,何止燃扶着向梦池的手走向舞台中央,向梦池面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抬起拿话筒的手声音灵动:“踮起脚尖,舞步翩跹,她们是与舞蹈有约的精灵。”何止燃立马接着她的话:“激情非常,活力四射,他们是与青春有约的逐梦人。”
“相信他们的舞姿会征服你,下面请欣赏文艺部灵魂舞者带来的交谊舞《秘密花园》。”
肖季然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配合的倒是完美,可是不久前是谁在器材室还对她们信誓旦旦的?是演技太好还是心比较大?“我在竞赛名单上看见了向梦池,她得了个什么名次?”
季南眸中的光灿若星河:“没关注。”
“......学校参赛的总共就你们十人,算了。”
熟悉的旋律在整个礼堂回荡,季然左手支着脑袋不再言语,舞台上表演的正是那晚她们在琴房看见的人,不比那晚的短袖校裤,今天他们穿了正式的舞蹈服,加之灯光更赏心悦目,晏景竹坐在角落的钢琴凳上闭着眼,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白键上如同翩然起舞的精灵,雪白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打射下,他的面庞剔透清明明净的不似凡人。舞台中央另一束光跟随着王颂余万单宜翩然的身影,一切是那么美好,让人觉得自己的呼吸声稍微大了都是罪过。
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肖季然抽出余光时不时看向身边的袁圆,袁圆目光和平时偶尔犯文艺病无二,那晚在琴房没有舞台效果,季然感触不大,只是觉得两人配合极好,可是现在,好看的舞蹈服加上舞台效果,这就是一场视觉盛宴!琴声和舞蹈的融合就像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没人能分辨剥离两者。
她隐隐猜到袁圆真正抵触的是什么,时隔多年你发现原本优秀的人更优秀了,而你疯狂的努力,比不上别人随意努力一下,钢琴声悠扬徘徊,在这个优美的场景里,肖季然莫名涌现一丝颓然。
“一滴水可以折射出太阳的光辉,一支笔可以容下大千世界。”
“曹公沥血半生写下红楼里的百味人生,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大观园的女清客》。”
背景音乐一响,台下的人都仿佛置身在了那个兴盛的家族里。
时间的缘故,节目被简化了不少,刘姥姥戴花贾母摆宴被糅合在了一起,舞台正中央搭了几张简便的椅子,正中坐着贾母,边上环绕着宝黛钗三春凤姐两房夫人,凤姐游离其中调弄气氛,一伙人笑的其乐融融。平儿引着刘姥姥来到贾母近前,陈禾据搂着腰,脸色被画的蜡黄:“请老寿星安。”
贾母让人将她扶起来入座,因着难得有同岁的伴儿,贾母兴致很高,凤姐见老太太高兴合了心意,难免想让气氛更活跃,这时边上的帷幕后走出一人,李纨来到贾母面前汇报自己带人给她送一些现采的菊花,话音一落帷幕后慢慢走出一个小丫鬟,手里端着一盘花,上席的贾母起头挑了一朵大红的菊花,李纨连忙接过帮她戴上,回头看见刘姥姥招呼着刘姥姥也来戴花,王熙凤在一旁眼珠子一转,笑呵呵走到刘姥姥身边:“来,我来打扮你。”刘姥姥摆手不敢受,她便左手拉住刘姥姥,右手从丫鬟端的盘子里抓起一朵又一朵菊花横七竖八将她插了个满头,惹得众人哄笑,台下哄笑声更胜。
刘姥姥戴花告一段落,体育部的男生飞速把简便桌子搬上来,接下来的十个竹根套杯,长筷夹鸽子蛋被演的活灵活现,前排的校长教导主任都看的大笑。
表演结束,肖季然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回去她应该能在接下来几小时完成数理化练习册,戳了戳袁圆的手臂,压低声音:“我先回去了,你要不要走?”
袁圆目光看向她摇头:“我看完再走。”肖季然点头,“秧苗要是问起,你就说我先回去和作业打仗了。”转身打算让季南让开,哪知季南已经起身还笑眯眯看着她,眯了眯眼,肖季然忽然有点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