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山河大好,山峰绵叠,绿野苍茫,山顶白雪点点连成片。
蓝蓝的天空上有两人在御剑飞行,沈贤月身着蓝裙,与天色融为一体,况不周站在剑尖,试着放开手臂,稳住身体后,兴奋极了:“看!我自己站着呢!”
“嗯!”极其冷淡。
两人探头一览山河全貌,眼里全是震撼,如果说南方山水的秀丽婉约,那天山则开阔大气,给人带来的心情都是不一样的。
“河谷处有人家,现在快晚上了,我们去投个宿如何?”况不周显然对市集、逛街有极大的热忱,“都出来了,是不是得玩玩?”
沈贤月想了想,自己的眼界的确有些小,便接受了况不周的提议。
两人落地处有块大石头,上面刻着两个大红字——龙口。况不周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刚出凤山,又入龙口,这个世界真有意思。
“天山南边就是昆仑山,到时候我们去昆仑山走走呗,听闻昆仑山汇聚了许多高士,我们可以去见识见识。”况不周道。
沈贤月举起剑,拿黑色剑穗扫他摸下巴的手,面色淡淡:“走了!”
“你最近小动作挺多呀,要么摸自己头发,要么玩我下巴!”况不周追上前,笑容爽朗。
龙口客栈,小两层楼,布置朴素实用,除却木桌木凳,没有多余的摆设。
老板是个佝偻的中年男子,看到新客,迎上去就问是吃饭还是住店。
况不周扫了一周店面,只见酒柜上挂着一面铜镜,卡着位置,将每个进店的人从头到脚,照得一清二楚。他出言调侃道:“哟,五行八卦还是照妖镜?这铜镜有点儿吓人呀!”
“这铜镜是经过山上祭坛开过光的,辟邪祈福,无所不能,”老板的腰躬得愈下,“二位来都来了,不妨去山上的龙庙求一块。”
只当是风俗迷信,沈贤月不甚在意,按照门口招牌的住宿价格付了钱,道:“两间房。”
“不,一间,一间。”况不周把钱抓回来,另给了碎钱,附在沈贤月耳边低声恳求道,“月月,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是出门在外,一个人睡觉多不安全,我们轮流盯梢比较好!”
沈贤月瞄他一眼,妥协道:“随你!”
房内,沈贤月凳子还没坐热,况不周已经没耐心了,轻轻扯她的袖子道:“出去走走?”
“砰——”
楼下桌椅被砸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客栈特别响亮。
沈贤月没来得及搭理况不周,本能抓起剑,推门到走廊,刚想直接越过围栏跳下去,就被一只手抓了回来。
额头抵着对方的胸膛,背部靠着柱子,沈贤月整个人陷入况不周怀里,只听头顶响起一个沉着的男声:“你先看两眼情况?轻举妄动什么?”
沈贤月抬头,眼神写满一个意思:“我打得过!”
“啧,”况不周双手把住沈贤月的臂膀,强势翻转她的身子,“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先看看!”
一楼,红衣女子飞扬跋扈,灰靴踩在破碎的木屑中,双眼冒火,颈上带一条穿着木雕刺猬的红绳项链,腰上佩了三块小铜镜。
“她没有武器,徒脚踩碎客栈八张木桌?”况不周觉得脚痒痒的,又道,“她竟然还随身带着三块铜镜,这么爱美?”
“姑奶奶,你怎么又来了?”老板好绝望。
红衣女子吼道:“我爹到底在哪儿?不告诉我,信不信我砸了你的客栈!”
你不是都已经砸了?
老板欲哭无泪,语气急切道:“姑奶奶,我都不知道你爹是谁,怎么会知道你爹在哪里?你,你砸了我这小店也没用呀!”
红衣女子嗤笑一声,飞身到取下铜镜,站在柜台上,居高临下道:“我记得十五天前,我跟我爹是一起来住店的,现在我找不到我爹了,我不找你找谁?”
“老夫一个人管间小店,劳累得很,背脊又不好,常年弯腰,谁来住店我根本不知道呀。”老板拿袖口抹额汗,依旧弯着腰低着头,避重就轻道。
“我观察了好几天,每次有人来住店,你就叫人往山上走,还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红衣女子知道对方嘴硬,不再逼他,跺脚转身离开了,“行,我偏不信这个邪。”
楼上,况不周揽着沈贤月回房,按着肩膀逼她坐下:“看来这铜镜大有玄机,你说,我们管不管?”
“轮不到我们管!”沈贤月咄一口茶,又道,“不过,反正我们也是要上山的,不如走着上去吧!”
况不周撇嘴,那还不是要管,真是……口是心非!
“刚刚一路上,听大家都在说今晚有夜市什么的,好像是祭祀活动,我们去凑凑热闹?”
沈贤月点头:“我饿了!”
“行行行,我给你端茶递水,做牛做马。”况不周忙不迭打开房门,“我去楼下找东西吃!”
楼下,老板已经请人过来整理残局,小工进进出出,扫木屑,搬新桌,做得无比熟练,况不周走过去,听到背对着自己的老板嘀咕了一句,“唉,这个月都第三次了!”
第三次了?三块铜镜?倒也合理,上一次山求一块铜镜。
这铜镜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况不周抬头看酒柜,刚刚摆放铜镜的地方空空如也,在屋檐的遮蔽下,一片黑暗。
“哎哟,客官什么时候下来的?”老板转身后一惊,“要,要,有什么事?”
“老板慌什么?只是肚子饿了,”况不周露出纯良无辜的笑,“店里有什么好吃的?”
“这样啊……我们这里的牛肉和羊肉最是爽口筋道,客官要不要尝尝?”
况不周自己端着托盘回房,开口招呼人过来吃饭,却见沈贤月已经合衣躺在床上睡着了,衣摆凌乱。
“?”况不周不满,轻声道,“怎么睡了?今晚之前没醒来的话,怎么去夜市?”
他走到床边,仔细查看了床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帐沿都没放过,翻来翻去。
“哟~”
娇媚的百转千回的男声在窗边响起。
况不周回头,勾唇一笑:“哟!”
“你有点儿意思。”少年瘦弱单薄,媚眼如丝,穿着宽大的紫袍,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是个搔首弄姿的小孩,目测不过一米六,应该打得过!
况不周笑:“很少做这种事吧?”
迷晕一个人很容易,可是要让她躺在床上就不容易了。
“知道衣衫不整,磨着背多难受吗?”况不周弯腰替沈贤月把背部的衣服弄好,道,“而且,你不了解她,她不仅自律,还特别警惕。”
突然怀念剑架在脖子上的感觉,月月睡着了,好没安全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