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偏西,寒风刺骨。
莫木生和肖让快马加鞭,片刻不停,风驰电掣般朝东源村方向赶去。
东源村位于白羽县西北方向,村子四面环山,出入村落只有山间一条小路可走,渡云河又恰好从东源村所在山涧中穿过,村中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子过得倒也不错。谁承想这飞来横祸说来便来,转眼间整村人就大祸临头。
莫木生和肖让来到入村山口,见入口处设了三层路障,路障中间还挖着深坑,十余名官差拈弓搭箭,站在路障一侧,路障对面则熙熙攘攘地挤着数十名百姓,这些百姓扶老携幼,包裹随身,哀声阵阵,凄凄惨惨。
莫木生赶到路障前,见官差用弓箭对着百姓,大声喝道:“住手!谁让你们用弓箭对着老百姓的,把弓放下来!”
差官们并未见过莫木生,不知来者是谁,当前形势十分紧张,哪里肯放,仍是持弓在手。肖让从后纵马赶到,对官差怒喝道:“大胆!这位是州牧莫大人,你们胆敢抗命?”
官差们见到县令,听闻来者竟是翼州州牧,心中大惊,都慌忙丢下弓箭,跪倒在地,高声道:“不知州牧大人到此,我等罪该万死,请大人恕罪。”
莫木生对众官差拱手说道:“兄弟们在此坚守,甚为不易,我替白羽县的百姓谢谢你们。只是用武力恐吓,绝非善策,此事还是由我亲自去跟百姓解释。”
肖让说道:“莫大人,此处有三道路障相隔,距离甚远,说话不便,下官这就命人撤除一道路障,让您与百姓离得近些,这样方便说话。”
莫木生道:“跟百姓说话,需得面对面才是,隔着路障算怎么回事。”
肖让道:“若把路障全部撤除,对面百姓定然一拥而上,局面恐怕难以控制,您看…”
莫木生说道:“不必麻烦了。”话音未落,便轻轻向上一纵,双脚在马鞍上借势一点,如一只大鸟般腾空而起,朝着路障对面飞去。
这边的官差,那边的百姓齐头仰望,犹如仰视天神一般,肖让惊得目瞪口呆,他一个文弱书生哪能想到州牧大人竟然就这么“飞”过去了。
莫木生稳稳落在对面空地上,面对东源村一众百姓,他躬身抱拳,大声说道:“乡亲们,勿要惊慌,在下翼州州牧莫木生。我知你们很多亲人、朋友都不幸遭难,你们自己也怕染上怪病,故而想逃离此处,保全性命,此举没什么不妥。只是当下情况未明,若大家轰然而出,万一身带恶疾,不免令更多无辜者遭难。在下恳请大家稍安勿躁,若不愿回村,我命官兵在此搭棚设灶,以供大家临时落脚,干粮、茶水由官府供给。待在下查明这恶疾的真相后,便还大家自由。”
这番话掷地有声,百姓们从未见过哪个官老爷以“在下”自称,见太守大人如此谦恭,又不顾安危只身来此,心头感激,纷纷下跪,涕泪横流,不少人哭诉自己的老娘、丈夫、儿子等亲人突发怪病死在家中,自己都不敢收尸安葬,生怕也染上恶疾,一时间所有的恐惧、委屈、无助像洪水一样喷涌而出。
莫木生不断出言抚慰,过了好一会,百姓们的情绪才稍稍平复。莫木生问起怪病最先出现的时间和地点,百姓们只说几天前的下午,村内突然就有很多人身体不适,身上烫的像炭火,不久后就病发身亡,具体是哪个人先发病、为何发病就不得而知了。
莫木生朗声向对面的肖让说道:“肖大人,立即把路障撤除,替我安顿好东源村百姓,吃穿用度,一样都不能少。我要去村里走一趟,查一查这怪病究竟是因何而起,这里就交给你了,若有怠慢,定然不饶。”
虽相隔十余丈,莫木生辅以内功,所说之言清晰异常,对面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肖让扯着嗓子高声应道:“莫大人,下官一定会把百姓安顿好,您放心前去,要多加小心呐。”
莫木生点了点头,对东源村众百姓说道:“各位乡亲,我现在要去村里面看看,看看那怪病到底是因何而起。你们都留在此处,听从肖大人指挥,他会安顿好你们。”
百姓们纷纷叩头,对莫木生是由衷感激,均想这位州牧大人能飞天遁地,必不是凡人,定能找出这怪病的根由,救他们于水火。
莫木生辞别众人,走进山口,站在高处望去,山谷中的村落一片阴沉死寂。昔日的热闹村庄一日之间就变成了无人敢留的荒村,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此时天色渐晚,昏暗的天空中有两只老鸦飞过,发出沙哑难听的叫声。叫声逐渐远去,四周变得死一般寂静。
莫木生心道:“老鸦哀鸣,难道此处有晦气不成?嘿嘿,我莫木生的晦气难道还少了,要来便来吧。”他内力运转,施展轻功,沿着谷中小道飞快地朝村落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