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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锦豹子吐旧日恩怨情仇

除了朱武、陈达、李忠三人一起去陈州,其他四人各自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寻找自己向往的生活。

闻焕章兑现了事前的约定,派人给众兄弟送来银票。按照当时流行的省陌,一贯钱有七百七十文,一两银子却价值一千文,所以一万贯钱,合七千七百两银子,七兄弟平分,正好每人一千一百两纹银。如果换成银两,每个人要背着上街,所以闻焕章给的是钱庄发行的银票,便于携带。

李忠把银票那在手中愁眉苦脸,朱武奇道:“这么多银子到手,怎么还不高兴了?”

李忠道:“原本身无分文,也就心无分文,无牵无挂,睡觉也舒坦。如今有了一千多两银子,心里也有了一千多两,怕是压的睡不着觉了。”

朱武更加惊奇,这帮兄弟的哲理都这么信手拈来,哪有江湖好汉的样子。

朱武作为众人推举的老大,临别请兄弟们喝酒是责无旁贷的事儿。幸亏身上还有叶春给的五两金子,到镇上解成银子,否则拿大额银票付账,店家一定会去报官,查一下这来路不明的巨额财产。

众人不回相州城,杨林索性家也不要了,就在村子里沽酒买肉,尽情吃酒使拳,谈天说地,大醉三天,不知不觉,到了离别的时候。

众兄弟依依不舍,执手垂泪而别。

邓飞、邹渊、石勇都要沿东北方向走北京大名府,先行辞去。后来邓飞在北境际遇不佳,与同样际遇不佳的孟康一起在饮马川落草为寇;邹渊回到莱州登云山,很快便把银子花光了,不得已与侄儿邹润纠合八九十个乡里,在登云山打家劫舍;石勇在北京大名府放赌,输光了钱与人争执,他力大,一拳将对方打死,亡命天涯,后来去了沧州横海郡投奔后周皇帝柴荣的后人、柴进柴大官人。

谁说有钱就是好事,有钱无事才是好事,此是后话不提。

杨林去西京河南府,跟朱武、陈达、李忠同路,要一起经卫州,然后到郑州分手。

四人风餐露宿,一路观赏夏日风景,骑着马走了五日,这一日夕阳西下,方才来到郑州。

郑州历来是战略要地,宋朝建国初期的宋辽战争时,宋太宗曾经派杨家将的第一代传奇、金刀杨令公杨业担任郑州防御使,抗击辽军。杨令公子嗣众多,有“七郎八虎”之说,因此传至如今的宋徽宗年间,枝叶繁茂,旁系子孙数不胜数,散落在郑州周围州府的不在少数,杨林就是其中之一,一杆浑铁笔管枪颇有杨家枪法的神韵。

郑州位于东京开封府的正西方位,连接西京河南府和东京开封府,是西部进京的必由之路和最后一站,受东西两京的辐射效应影响,来往的官差、行商在此迎送的情形甚多,使郑州变成了一个商业繁华的州府。

朱武、杨林、陈达、李忠四兄弟个个身怀巨资,自然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引来行人侧目。

一千一百两银子什么概念,知县六年多的俸禄,大户人家资深丫鬟九十多年的工钱。浮浪子弟天天吃酒听戏,青楼厮混,也得三年才能花完。

这几日路上都是朱武使钱,杨林过意不去,便邀几位兄弟同上酒楼小酌几杯,次日一早便该各奔东西。

李忠挑了个最为气派的酒楼,酒保将四人引入楼上一处阁子,果然好景致,阁子里陈设典雅,开窗便可见街市繁华。

酒保摆上按酒、果子,问道:“四位客官要什么酒?”

朱武问道:“你这里什么酒最有名?”

“宋河御酒,”酒保得意的说道,“唐朝时便是皇家御用琼浆,等闲喝不到呢。”

“先来四角尝尝,好吃不好吃我们自理会的。”杨林道。

“吃甚肉食下酒?”酒保又问。

“但有下口的都搬上来,一发算钱给你。”杨林道。

酒保下去了。

朱武道:“杨林兄弟要去西京河南府见的哥哥可是亲戚?”

“说来话长。”杨林叹了口气。

“我等有的是时间无从打法发,就怕话短,不怕话长。”李忠道。

“兄弟们要听我就说说。”杨林道。

“要听要听。”陈达道。

朱武道:“像是一个忧伤的故事。”

杨林道:“那是在哲宗年间,西京河南府军营里有一个团练使,武艺高强,为人耿直,深受府尹相公敬重,二人结为异姓兄弟,文武相得,互相扶持,日子过的惬意。美中不足,团练使成亲多年没有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家产无人继承总归是个憾事。团练使便跟夫人商量纳妾,夫人善妒,但事关千秋万代,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应允。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团练使刚刚纳妾不出半年,正夫人便有喜了,府中上下喜气洋洋,却也无事。又过上半年,小妾也发觉有孕,这真是双喜临门。随后夫人和小妾分别产下一子,各自抚养。因为二子只相差半年,便一起长大,共同玩耍,度过了五年时光,那是他们最幸福的童年。”

说到这儿,杨林眼中流光溢彩,霓虹闪烁,朱武已猜出了七八。

“团练使性格直爽,无甚心机,对待妻妾、两个儿子一般无二,这却在正夫人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杨林刚说到这儿,陈达年少不谙世事,奇道:“既然团练使公平,正夫人为何仇恨?”

李忠年长世故,忍不住道:“正妻嫡子,怎是小妾庶出可比,这团练使做事越公平,越有失公正。”

“什么狗屁逻辑。”陈达嘟囔着。

杨林默然一会儿,续道:“正夫人当着团练使的面,对小妾母子和颜悦色,背地里却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趁团练使去西北边境公差的半年里,设计寻衅将小妾母子赶出家门,还怕团练使回来寻到,使钱雇人将母子俩远远的送到北方边境,一文钱不给,任其自生自灭,若不是正夫人本人信佛,早就下了毒手。”

“啊?”陈达惊叹,“信佛信成这样的心肠,佛也会气死,投胎来找她算账。”

“什么狗屁逻辑。”李忠回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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