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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运角弓朱武学习射箭术

翌日卯时,朱武、陈达、李忠骑着马,在陈州西城门外与运送角弓的五十辆马车汇合,二百名乔装马车夫的陈州守备军步军营士兵,每四人赶一辆马车,另有三百名步军在落后马车队一里处护送。

陈州团练使吴秉彝、客栈掌柜蒋敬带着柳大郎出城相送。

吴秉彝嘱咐道:“李明会提前接到驰报,派一个步军营在陈州、许州的州界上交割,陈州官军自行返回。因为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也在许州颍昌府,耳目众多,你们进了许州城,李明不方便出面,自会有许州府衙的人安排,等到了汝州,马万里会给三位兄弟接风。一路小心,恕吴某不能远送,待顺利返回陈州时,再与诸位兄弟痛饮一醉。”

蒋敬、柳大郎也与朱武三人话别,马车队逶迤前行。

运送货物的马车队要前后照应,天气又热,行进速度不快,后面有官军护送,朱武三兄弟便走在队伍最前头。

在相州引大名府官军进入山谷的时候,朱武亲眼目睹了在弓箭兵的强大攻击力之下,骑兵、步兵的狼狈不堪,因此对车上运送的大名鼎鼎的陈州角弓充满好奇,忍不住取下一张拿在手中,反复掂量。

陈州角弓由野兽的角、筋、竹木和鱼胶制成,弓弦绷得很紧,轻拉纹丝不动。朱武请教马车上的军士,才知这弓箭也有许多学问。

本次为老种经略相公、小种经略相公的陕西戍边军队运送的陈州角弓,是弓箭手的制式标准弓。

通常地方厢军配置的是三等弓箭手,能拉动七斗弓;禁军中以二等弓箭手为弓兵主力,能拉开八斗弓;陕西边防军由于选材严格,大量配置一等弓箭手,能拉开九斗弓,甚至部分精锐弓箭手,标配是一石弓。

骑兵也有射手,不过骑马射箭无法借助腿部力量,全凭腰腹使力,所以能拉开七斗弓、八斗弓,就算优秀的马弓手。

因此运送的这两万张弓中,七斗弓、八斗弓、九斗弓都有。

朱武恰恰取的是一张力量最轻的七斗弓,于是跃跃欲试,谁知他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有拉开这张七斗弓。

陈达、李忠甚是惊奇,没想到弓箭手还是个力气活,二人分别试了一下,勉强能将七斗弓拉到满月,八斗弓稍稍弯曲就再也拉不开了。

三兄弟惊得目瞪口呆,难道弓箭手个个都是大力士?

运送角弓的士兵看见三人尝试着开弓不成,纷纷哂笑,搞得朱武三人十分丧气。

走到第三日辰时,运弓车队才走完一百余里,进入许州地界,许州步军营与陈州步军营交割完毕,重新上路。

许州负责押运角弓的步军营指挥使十分健谈,在第一辆运送车上跟朱武、陈达、李忠不停的说些军旅之事。当提起弓箭的使用,指挥使随手就拉开了一张八斗弓,仿佛还没使出全力,把兄弟三人唬得一个楞一个楞的。

陈达年龄小,不怕丢面子,虚心请教,指挥使教给三人,拉弓不能用蛮力,首先要调整呼吸,然后由腿部发起,腰腹用力,带动双臂,切忌用力过猛,要均匀用力,如顺水推舟,似懒驴拉磨,全身舒展不能僵硬……

朱武用指挥使的法子试了试,果然拉开了七斗弓,不过只开了三五次,就双臂酸麻脱力,看来弓箭手确实不似看起来那般轻松。

陈达、李忠两人武艺功底深厚,尝试了几次,也顺利拉开八斗弓,算是掌握了开弓方法,但是距离一名弓箭手的要求,还相去甚远。

路途中十分无聊,三人便时不时练习拉弓,没曾料想步军营指挥使竟然精通射术,不断指点他们开弓射箭的要领,朱武、陈达、李忠跟着他学会了开弓、搭箭、瞄准、放箭,经过上百次的练习,射准是不可能射准的,但最起码可以沿着正确的方向射出三五十步,初步具备了战术威慑力,算不上有中程攻击力,也算是有了中程吓唬能力。

朱武奇怪一个步军营指挥使,怎么会有这么高超的御箭能力,指挥使解释,他们许州的团练使李明,曾获得过京西八州府校场演武的射术冠军,因此许州军营里练习射术成了一种时尚,水平普遍高于其他州府军。

朱武才想起曾经在许州颍昌府跟吴秉彝、李明、马万里三个团练使喝酒时听他们说起过,吴秉彝是兵器冠军、李明是射术冠军、马万里是骑术冠军。

朱武的兄弟中,亳州结义只有李俊会射箭,相州结义只有邓飞会射箭,可见这也算是一项高难技术。

通常来讲,骑兵由于冲击力强,居高临下,可以克制步兵;

但骑兵目标大,骑在马上躲避不易,比较怕弓兵;

步兵如果有盾牌,就可以大幅降低弓兵的伤害,因此是弓兵的克星;

披着重型铠甲的重骑兵、重步兵是以牺牲部分机动力为代价,增强防御力,是轻骑兵、轻步兵的升级版,对弓兵也都有一定的抵御能力;

弩兵使用的相当于是机械弓,可以达到二石以上的力量,又是弓兵的升级版,通常重骑兵、重步兵的铠甲也防不住,弩兵的缺点是换箭不易,射箭的频率比弓兵低,弓兵射三轮,弩兵只能射一轮,弩也比弓沉重许多,通常弓兵还会佩刀,有一定的近战能力和机动力,弩兵就只能进行阵地战。

朱武经常学习兵法,对这些军事知识了如指掌,因此首次接触弓箭,便对这种能克制强大骑兵的武器产生浓厚的兴趣。

到了第五日的未时,马车队才入了许州城,办理入城手续,休整半日。第六日一早出发继续赶路,还需三日才能进到汝州地界。

到了第八日,朱武已经可以连续拉开七斗弓十余次,能射出六七十步远,射箭的准头也越来越高,指挥使夸奖他是个学习箭术的料子,如此锻炼下去,到了陕州,他就可以成为合格的三等弓箭手。

陈达、李忠能拉开八斗弓,射出百步以上的箭,但是准星明显不如朱武,射箭的天赋平平,因此学习射术的热情就远远不及朱武。

午后申时,日头正毒,许州守备军步军营的军士们已经走了六日,中间只歇了半日,此时已是人困马乏,又累又渴,预计晚上戌时才能与汝州守备军交接。队伍后面的护送步军队形开始变得松散,都恨不得赶紧找个村庄,吃两碗酒解解困乏。

正行过一处山坳,突然从山背后转过一队马军,目测有三百人马,挥舞着长刀、长枪向运弓的队伍冲来,吓得朱武、陈达、李忠和许州步军营一个激灵,全都清醒过来,不知从哪里来了这伙人,是不是针对这批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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