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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太真九云双杰会,北冥传檄择佳婿

却说九云宗自魏凌子一气呵成修至练虚后期,九峰十八家别脉皆往魏凌府庆贺,一时为天下谈资,彼此相善宗门皆往来络绎不绝;这等天人之资,旷世罕见,将来必大有作为。倒是魏凌子荣辱不惊,白云峰归府,拜谢各方尊长远客,三日过罢,着乘光、乘喜、乘梦、乘辛四弟子待客。话说这四人均是资质不凡,纷纷破境化神,海外荒州鬼方山一战名震一时,为同道尊之魏凌四子,招待各方道友分量却也足够,倒是羡煞无数为人师者。

魏凌子闭关一心潜修《九云抱朴歌》,八峰道法玄奥莫测,有练成白云仙种列因在前,自也有迹可循。苍云峰道法曰:不死至明,竖亥历纪,晦朔玄象,混而无象,乾坤钧一,嘉遁风云,仰凌紫极,躬御视听,尸居无心,神驰宇宙,仙法八荒,孤魂绝域。

仙云道法曰:兴亡守一,胎息吞气,飞玄盈缩,审崇仰望,九符分野,乘除方书,凌霄久视,天地登虚,云轝餐朝,玄黄玉醴,逍遥太清,监御百灵,罔识其妙,司命夺纪

都云道法曰:相倾同文,云己久寿,觉丘至卑,虚自苦耳,潢污沧海,雷霆觉布,九还云物,九转九变,至道如醉,削熬憔漉,天地相毕,乘云驾龙,上下太清,一转三仙,盛衰复运,乘虚行云,太乙九云,玄明风汇。

青云道法曰:运清玄漠,形神璧阴,涤除玄览,守雌抱一,专气致柔,枢机浴神,五曜九精,北极明堂,飞元炼形,金梁留青,澄泉沈珠,瑶鼎藻禽,瑰华天鹿,履蹑乾兑,召呼六丁,坐卧紫房,逍遥戊巳,拘魂制魄,骨填体轻,以炁禁水,逆食以炁。

乌云道法曰:子午达理,奇毛通骨,牵天援地,和气神意,玉井泓邃,灌溉匪休,离坎列位,金玉醴泉,还年清流,杳杳玄气,玉液霏霏,金池紫房,今令失实,虚妄利耳,阴阳节宣,逆伐年命,阴丹朱肠,三五华梁,飞九云翔。

紫云道法曰:云天宜均,浑茫剖判,清昇而动,万物感气,并亦自然,与彼天地,各为一物,清虚玄默,自守无为,妍媸有定,雅郑有素,趋舍舛忤,诤之弥久,彼执弥固,虚长纷纭,无救不解,连环云霄。

赤云道法曰:云道鲜耳,和光佐时,凌霄諠譁,守常待终,宝精行炁,复有浅深,天汉涛潮,五音六属,喜怒云动,旬始绛绎,四镇五残,天狗归邪,明易黄池,云物出入,御寇控弦,蹑亿企踵,凭渊克象,玄之翩翾,毫芒不私,存亡任天,长短委命,故曰云仙。

彩云道法曰:涵乾括坤,其本无名,去道辽辽,诱於可欲,惑乎见闻,守请虚坐,既寿且贵,啬宝不夭,多惨用老,自然之理,称合逆乱,天文符剑,思玄执一,时不沈阴,矢石雾合,飞锋烟交,彩倾弥天

各峰道法庶几莫测,赖有白云仙种为引,五载时光,练成九云仙种不在话下,又自练成《承天妙剑诀》并《纵云经》二法。前者乃剑道至法,有言曰:上承玄天经,秉剑妙归元,一术万法张,扬剑万类殇;后者乃挪移飞盾神通,其有言曰:一步八方盈,出入纵青云,往来负手意,自在云霄行。日后行走凭添颇丰手段。倒是《玄天至圣至法》其修成至圣相,反叫魏凌子望眼欲穿,怎奈何缺一至阳之灵而徒然作罢。那《灵霄神华录》《通天心经》亦不失高深莫测,只待往后择时修行。《九云绝阵》更是需得费尽时光参其玄理,有白云擎天阵配合《九云抱朴歌》倒也足用。亦是时,北渊夷州至宝现世,表里是其魔宗两部私相逐利征伐,暗里波云诡异,天下纷争骤起,各方不期而至。

这日,魏凌子受命出关,府中辞别师父门人,化作遁光去往白云峰上,通禀入殿不表。却说连台上唯伯业首座盘膝高坐,魏凌子入殿稽首曰:师伯在上,弟子拜首,今授法符召令,但请法旨喻下。伯业颔首曰:师侄进境颇丰,实乃可喜可贺也。近闻北渊夷州北匈厥并北胡羌二部相争,裹挟十七部两相对垒不下。乃传至宝出焉!几经玄法卜蓍,而后知之,其实然也!此物善能隐遁天机,其事关者大,遂语焉不详。苍云峰传下法旨,着你前往,庶为宗门用事,阴察内情。魏凌子稽首曰:幸为宗门用事,实乃魏凌子本分也!义不容辞耳。伯业曰:此去北渊夷州,乃当世风云际会伊始,师侄系九云重托于一身,凡事理当用心才是。纷乱烽起,至宝出而获之,许你据为己有,不必回缴符令,必能早日助你破开大乘桎栲,入洞天之境,来日于浑冥中襄我九云道业长存。又如此这般这般,真个事无巨细。

魏凌子稽首曰:赖有师门深恩造化,师伯训诫,弟子无不谨守本心,不敢惑忘。伯业颔首,曰:甚好!甚好!你且即日只身成行!此行切记,吾辈修真铸道于心,莫生疑虑,师门自能为你担待一切。魏凌子稽首道:师侄谨记,遂退出白云峰,化作长虹遁去。出罢九云山门,法力起时,兀自施呈那《纵云经》;法力径起下丹田,大周天过罢尽入两足涌泉穴,脚底生得两朵青云。一步八方盈,便是乘风驾云实不足为道耳;出入纵青云,直上青云三万里,而自视若等闲;往来负手意,只需负手起意;自在云霄行,似同风卷云舒于云霄,何等潇洒自在矣。魏凌子不经赞言曰:好神通!好神通!不枉一番苦功;一路取道入北,半载过境中央神州方才收束神通,祭出一叶飞舟,落下北冥海,遂飘过汪洋大海。

北冥海上乘风破浪,不免长虫鬼魅阻道,大小数十战,一度惊动北冥天宫,察其跟脚方自退避,如此一载过罢。这日,魏凌子漂洋过海径入北渊夷州地界,盖因此行非是等闲,遂掩饰行藏,往於期山脉而去。话说此际,北渊夷州之乱正盛,盖因至宝之名,惊闻天下,诸仙宗魔门,各路妖魔鬼怪,无不逐利熙熙而来,真真是牛鬼蛇神,风云咋起。诚可谓:

修真本是方外人,

炼气还需红尘物。

灾劫到底无人逃,

神仙妖魔逐至宝。

一路辗转寻访百余日,到底概无所获,只身临於期山脉中部,至于“汜野”;今时汜野之地名闻九州四海,盖因北匈厥、北胡羌二部号令北渊夷州争锋于此。魏凌子凭空数有万仞,负手观之,但见汜野山天地生造,有龙盘虎踞之险,一道渊渠叫两家阵分南北,各营兵陈东西。其中楼船逶迤,宫阙连绵,或数十丈,或数尺;刀锋起伏,剑气纵横,宝光交错,光影如织,中央处两幢楼台各约百丈,分别号令群雄。南边楼台杀气腾腾,宝纛皂旗号“北匈厥”;北边楼台煞气盈空,宝纛玄旗号“北胡羌”,十七部各族楼船分别两相环绕,互为倚角,彼此方圆千丈笼为禁地,擅入者杀无赦宥。

如此观有三日,此间不时长虹划落,各投两家,无不是觊觎宝物而来,当下局势不明,投入两部自是上策。魏凌子念起时,按下云端飘落汜野山之南,立身峰峦巅,方自收束法力,却见两道长虹迎面而来,片刻既到。双双停罢,左边一人头戴乌巾,素衣,皂袍,眼小而灵敏;另一道人小冠结发,清面有神,着皂服,麻绦素履。双双稽首曰:道友,魏凌子曰:见过两位道友,不才这厢有礼。左边之人稽首曰:在下北匈厥单通,同行道友上姓左丘,名丹,乃东华高士;吾观道友仙姿绝代,敢请尊讳,仙乡何籍,此来何益?魏凌子稽首曰:单道友,左丘道友当面,不才魏凌子是也,盖闻北渊风云激荡,豪雄迭出,故从中央神州云游而来。单通稽首曰:魏道友驾临,幸会!左丘丹复观眼前少年,玉冠结发,直裾白袍,大带紧束,腰悬古朴宝剑一方,缠金钩挂玉圭,仪貌堂堂神容自定,波澜不惊,龙章凤姿不过如是。遂顿首惊言,曰:道友上魏下凌,出中央神州而来,兼如斯冠盖风华,必是九云宗魏凌子道友仙颜当面,丹一睹龙章凤姿,真乃三生之幸也。

魏凌子曰:与左丘道友会,亦是魏凌之幸耳!君何以知之?左丘丹曰:魏道友天资绝世,盛名冠及九州四海,贫道落为东华圣州一介散修,却也慕名久矣。魏凌子稽首曰:区区虚名,拜同道所赐,何足道哉!单通一时惊闻,不曾语。左丘丹曰:单道友,中央神州魏道友驾临贵境,何不见礼。单通方自揖礼,稽首曰:通眼拙失察,不识魏道友天上颜色,恕罪!恕罪!魏凌子轻抚其臂,曰:单道友高义,魏凌冒失在前,恕罪!恕罪!左丘丹曰:魏道友乃盖世人杰,下驾北渊之地,与我等相会,此乃缘法;单道友快些引上阙台。单通曰:在下失礼,魏道友,请随我来;左丘丹退后半步,曰:魏道友,请;魏凌子曰:二位道友,请;三人径朝北匈厥阙台而去。

盏茶罢!三人业已临了北匈厥阙台,有披甲执戟力士相阻;单通负手,面无异色;左丘丹上前呵斥曰:通少主行,尔等退下。一众力士遂自退走,单通朝魏凌子稽首以表歉意,复引路于前。三人足下法力生风,七转八回,凡所见者,翡翠门楣,珠帘贝扇,雕楼玉砌,廊榭庭回,层层自上;真个儿世外楼台,神仙宫阙。又是一刻,三人至阙台巅,俯瞰方圆,尽览千丈,渊渠北山,北胡羌楼台巍然耸立。单通曰:魏道友稍待,容通禀过;魏凌子曰:此乃应有之义,单道友请便,单通绕门楣去罢。只片刻,楼台大殿传来长笑声,如若洪钟气息绵长,不见其人但闻其声,曰:神州仙客,望之久矣,终得下驾,幸甚至哉。却见一红髯赤首道人迎面飘来,面相甚异,身长九尺余,着赤绛绡衣,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单通随后;两相临了,道人稽首曰:仙客临尘,蓬荜生辉。单通曰:禀过爹爹,这位便是神州九云宗魏道友当面。道人曰:魏道友之名吾闻之久矣!魏凌子稽首,单通复曰:魏道友,此乃家父,今执掌北匈厥,为同道尊之北雄先生。魏凌子曰:魏凌子拜见北雄先生,劳先生下屈法驾,愧杀我也。单北雄曰:魏道友系九云当世传人,兼备天人之资,来日超脱不在话下,贫道怎生有屈。魏凌子曰:北雄先生乃誉满天下,当世之雄主,如斯赞誉,区区魏凌受之有愧;况乎道学末进,纵使为人所举,亦自徒有虚名耳!与先生当面,譬如柴薪之火与皓月争辉。单北雄曰:魏道友过谦了,且随我上殿,此中故人,与尔神交已久。

魏凌子曰:北雄先生请!单北雄颔首,且自先行;魏凌子三人随后绕进门楣,殿中一派宏大,奢侈暗蕴朴实,烟霞伴随肃杀之气。单北雄径往主位上去,魏凌子却见殿中两人;一者九尺虎躯,戴金银面饰,披头散发,身着黑袍,腰挂玄铁令,血鼎刺在云袖上,云淡风轻里杀气若隐若现,举止从容正邪难分。一女子身着禄衣,头挽朝云近香髻,一副天生冰肌玉骨,秋水为神,芙蓉为面;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见魏凌子进殿来,皆自起身。

两相见罢!魏凌子稽首曰:不意故人法驾在此,秦道友别来无恙乎。秦广生稽首遥拜,道:彼时荒州匆匆别过,二十余载已往矣,魏道友盛名遍及天下,诚可谓今非昔比,广生神往已久。魏凌子曰:秦道友名震九州四海,魏凌业已如雷贯耳,今幸得再会,三生有幸。秦广生侧首言曰:梦仙子,此乃九云传人魏凌子道友,广生曾言与之旧识,仙子可疑否?梦姬无言与秦广生,稽首拜曰: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如此般龙章凤姿,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北冥梦姬见过魏道友。魏凌子稽首曰:素闻北冥少宫主仙姿天成,秋水为神,芙蓉为面,冰肌玉骨乃有不世之资,魏凌子见过梦道友。梦姬曰:承道友之言,梦姬愧受。

单北雄清喉正音,曰:诸位道友,今日故人重逢在前,当世秦魏双杰相会于后,此番北匈厥舔为东道之主,真乃蓬荜生辉,理当入座长叙,他日必引以为传世佳话。众皆称善,盘膝入座,秦广生并梦姬居左,魏凌子并左丘丹居右,单通居其父之左,众皆坐罢。单通遂击掌,自有童子侍婢行如流水,摆开筵席;玉盘珍羞俱是难得之宝,美味佳肴亦为浊世不出;美酒佳酿更是少有奇珍。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真真是:

双杰复始北渊会,

珍馐美酒神仙醉。

刀枪剑影唇舌鼓,

浩荡风云谁堪煮。

却说单北雄详视秦广生,魏凌子,号为一时双杰,自不表说;便是梦姬,贵为北冥天宫少主,一身道行虽有封印,然业已合体,不啻于人杰乎;那左丘丹自东华圣州而来,虽言一介散修不足为道,世间几多散修焉能似这般,数百年间与当世人杰并驾齐驱,其跟脚犹未可知耶。单通此子,为人父者,自是知之甚详,素不为倚重,便是这般当世人物,偏因之汇聚一堂,只怕往后北匈厥之望寄之一身。

如此倏地几日无事,此间主人极尽礼遇,且不表。各置静室。这日,魏凌子正自静坐,但闻左丘丹扣门曰:魏道友可曾闲暇!丹但求一见;魏凌子曰:左丘道友请进便了。门扉无声自开,左丘丹门外稽首,兀自进罢。分主客坐定,魏凌子曰:左丘道友此来有何赐教?左丘丹曰:岂敢赐教,此来造访,一则理当拜会于前,二则为道友谋利于后。魏凌子面有异容,曰:道友尊意,但不知与魏凌何益乎?却见左丘丹挥袖,一层结界凭空笼罩三丈,随后道:魏道友此番驾临北渊夷州,非是藉秋风而云游罢!魏凌子曰:左丘道友高见。

左丘丹曰:北渊至宝现世至今时,已非秘事耳;便是这阙台,九州来客十有数人,盖不相谋面;尚有北胡羌部阙台不啻于此,汜野山上下更不知来者几何。魏道友欲谋宝物,怎堪易事,为今之计,唯有盟定而行。魏凌子曰:观左丘道友言之凿凿,奈何至今时,魏凌不知宝物为何,左丘道友何不明示。左丘丹曰:此物善能隐遁天机,避人耳目,莫言魏道友,至今日汜野山中,无一人能知其为何物。魏凌子曰:如此,北渊夷州之乱,岂非庸人自扰之。左丘丹曰:非也!如今初有眉目,想必魏道友有所闻。魏凌子曰:但请道来;左丘丹曰:此物号之“混沌珠”。魏凌子惊异,片刻罢。道:世间真有此物?左丘丹曰:魏道友系九云传人,当知混沌珠乃开天辟地之物,恒古至今,几度现世,此物之贵,各宗详载,不必赘言,如今看来,当是不假。

魏凌子思虑半响,稽首曰:左丘道友尚有何言?左丘丹曰:如今混沌珠之事必定传遍两家阙台,不日世人皆知。丹不才,自问无德配享至宝,亦不甘道消于乱世,魏道友并秦道友,乃气运所钟。丹愿随左右,待混沌珠出,我等齐力而为之;此后各凭道行,却又不失同道之义,待尘埃落定,但愿混沌珠庇佑丹于乱世。魏凌子曰:左丘道友所言大善,魏凌自无不可;左丘丹曰:太真秦道友亦无不可。魏凌子曰:如此吾静待混沌珠出焉,左丘丹应诺罢。又曰:单通道友于北匈厥势微,托丹转程:倘若魏道友肯提携一二,必贽报于后。

魏凌子曰:单道友高义,魏凌不敢忘,如此朋比之情,魏凌若能效劳,必不推诿。左丘丹曰:有魏道友此言,丹自可复命去了;魏凌子曰:左丘道友请便。左丘丹散去结界,遂自离去,跨步出门复转身曰:近日传北冥天宫广邀九州四海之英豪俊杰,所为择婿耳。魏凌子曰:北冥天宫岂不自知梦道友恰在此地,此莫非乃噱头,以弥世人之耳目。左丘丹曰:魏道友所言甚合我意,以丹观来,北冥天宫此番机巧,乃为秦道友这龙凤之婿,魏道友自可与之一较高下耳。魏凌子笑曰:左丘道友休得胡言打趣,闻秦道友裹挟北冥少宫主久矣!如今只怕梦道友不肯自去耳。北冥天宫此乃以假乱真之计,魏凌何故棒打鸳鸯;左丘丹闻之,大笑而去。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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