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呆在我头上啊?”
“啊,大概是因为有自己的窝的感觉吧。”头顶上发出了慵懒的声音。“在我的故乡,大家都喜欢在自己睡觉的地方铺一种黑色的动物绒毛,因为躺上去感觉很柔软,很舒服。”嘉兰感觉头顶上的小家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其实那与你的头发质感差别很大,但是看上去像啊,睁开眼睛就像还在家里一样。”
瑞秋从嘉兰的头上跳下来,又坐到桌子上,道:“你呢?不想念自己的家吗?”
嘉兰叹了口气。如果有希望回去他又何尝不想,可是几千年来许多人穿越到这个世界,连穿越的原因都没有找到头绪,更别说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如果说他对回到故乡有什么计划,那就是到达旅人的国度之后找到过去的旅人们积累的资料,参与到对穿越的研究中去,看看自己掌握的知识能不能帮上些忙。当然这应该还是很难了。
瑞秋也意识到了气氛的变化,摆摆手说:“不说这个了。嘉兰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啊?”
“我也饿了,不过你等我把这一页读完吧。”嘉兰又把视线转回面前的书本上。奥斯汀现学现卖没用去太长时间,毕竟他会的也不多,讲完他就回自己屋练习他的“吟游诗人技能”去了。瑞秋则留下来和嘉兰一起看书。她虽然也对书的内容很有兴趣,但是有点闹腾,导致两个人本来应该读书的时间一半都在聊天。
他们现在读的这本书主要讲了这个世界的一些生活常识,包括衣食住行等方面的基本知识。在这片大陆上,人类和精灵不仅占据人口的大部分,而且在生活习惯上明显地影响着其他种族,不管在哪里都可以见到他们的食物和服饰。对于嘉兰来说适应人类社会的生活方式当然不会是件难事了。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帝国的交通方式仍然是以畜力和船运为主,和古代差别不大,但蒸汽船已经被设计出来。在书中它被作为一个新奇玩意稍作了点介绍,作者还预测它不久会被用于内河航运中。
看上去这个世界已经有了相对可靠的蒸汽机设计,那么考虑到这本书从写出来到现在也过了几年了,也许旅人们离开这个小岛的时候能看到这最早期的蒸汽船呢。从这一点估计,帝国的科技水平大约相当于地球上十九世纪初的水平。
其实复杂一些的内容嘉兰读起来还有困难,不过明轮船的示意图他一看就明白了:船两侧各装一个竖着的大轮子,这种设计在现代已经消失了,却是人类最初制造出的用燃料作为驱动能源的轮船。
嘉兰合上书,决定在课程开始之后认真学习阅读。瑞秋已经催了几次吃饭的要求,一看到他合上书就跳到他肩上。旅人们的食物是由营地提供的,在固定的地点领取。这听上去有点像施粥救济,但根据弗兰克的说法条件还算不错(当然旅人们也没得选)。他们下楼叫上奥斯汀一起出发了。
营地的布局十分简单,几座公共建筑集中在河畔的一小片区域,旅人们的住所沿着河零散分布,河上架着两座小石桥,但其实趟水过河也不困难。三人快到达他们的目的地时,只看到反方向归来的人,同向而行的一个都没,显然是他们来得晚了。
嘉兰到这里之前是把这里想象得如同食堂一样,真实情况相比之下则要冷清得多。其实想想这里的食客不过三十几人,也不可能十分热闹了。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三人都忘记了一条重要的备忘:今天需要来早点,有事。
虽然昨天旅人们的食谱已经被统计过一遍,但这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了。旅人在原来的世界的主食并不一定有通用语中的对应词语,那么不接触食物只靠对话就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比方说,奥斯汀的种族也以小麦制品为主食,但他们并不制作面包,他也不知道“面包”是什么。
这样的情况还不算太麻烦。能够用淀粉作为主要能量来源的旅人总能找得到东西吃,口味也许不能尽如人意,只能慢慢适应了。挑挑选选后,奥斯汀拿了一块面包,一些奶酪和水果;嘉兰失望地发现米饭是不提供的——这也在意料之中,于是拿了两块饼和一份蔬菜沙拉。
瑞秋就属于比较麻烦一点的情况了。她的主食是一种不知名的海洋生物,在仓库里肯定没有现成的,甚至存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个问题。人类常吃的鱼类她见是见过,但从没尝过,至于人类的食物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了。
好在餐厅里有一份指南,根据过去来到的旅人们尝试食物的经验和教训,对不知道该怎么选食物的旅人提供一些建议。嘉兰陪着瑞秋研究一番后,决定让她选一份鱼肉先尝尝看。不一会儿,他们的午餐都烹饪好了,三人早就饿了,便立刻开动。
嘉兰咬下第一口饼就觉得香气扑鼻,也许是太饿了,反正看上去奥斯汀对自己的午餐也很满意。两人大快朵颐一番才注意到,瑞秋慢慢咀嚼的样子有点勉强,虽然是把那份食物吃下去一小半,表情却似是不太情愿的样子。
被同伴注视了片刻,她干脆一丢餐叉,对嘉兰说:“这个好难吃啊,简直像啃树叶一样。”她眼珠一转,继续道:“不如让我也尝尝你们的食物吧,好不好?”
未及他反应过来,一旁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你好,如果你对其他食物感兴趣,尤其是人类的食物,我们完全可以提供。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推荐一些风险比较小的。根据过去的经验,人类吃的糖类食物对几乎所有其他种族都是无害的。”嘉兰点点头,表示赞同。
“糖类食物”很快就准备好了,而且端上来的时候着实惊到了嘉兰:那真就是一大块糖。看来为了防止其他成分对旅人有害,这块糖应该是高度纯化过的。人类当然不会把这玩意当饭吃,不过只要瑞秋吃得惯就成。
那块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嘉兰觉得这次总算是解决问题了,要了一杯热可可作为饭后甜品。甜味弥漫在味蕾中的感觉很令人陶醉,直到他用余光向旁边瞥了一眼,吓得他差点把一口饮料喷出来:瑞秋偷偷从他的饼上掰了一块塞进嘴里。
这就是熊孩子行为了:瑞秋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层红晕,动作变得迟缓起来;当两人扶住她时,她的身体像喝醉了一样歪倒,随后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