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这是哪？”
“我不是死了吗？”
慕阳此刻悠悠转醒，眼皮跳动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光芒刺眼，眼睛生疼，他用手遮挡住眼睛，片刻后才适应过来。
只看到头顶五彩斑斓，倒立着许许多多的钟乳石，钟乳石呈锥形，这些钟乳石如同一把把利剑倒立在头顶，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
这竟然是一处地下洞穴。
“滴答，滴答……”
时而有一滴乳白色液体会从钟乳石端滴落下来，随即汇聚在地上，慢慢的汇聚成了一条小溪，流进了一个小池子里。
而慕阳此刻正赤裸的躺在池子里，身体除了脑袋，都侵泡在小池子里。
于是他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不疼了，肩上的肉完全好了，甚至连腹部被刺穿的的伤口都愈合了，看不到一丝伤痕。
而且此刻他只觉得通体舒畅，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闭眼，头枕在了小池子的池边上，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深吸了一口长，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之前自己被那两名黑衣侍卫刺穿了腹部，慕阳用最后一丝意识将两人向诡异的藤条推了去，三人一同跌落在地。
可没想到地面随三人的撞击应声而碎，跌落进无尽的深渊里，慕阳掉落在半空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慕阳很肯定，当时那两把剑不仅刺穿自己的腹部，更把自己的肠道搅碎了，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
“难道是在做梦。”
慕阳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把掌声在幽静的空间中空响，回荡不绝。
“真疼，看来不是在做梦。”
“嘻嘻……”
突然，慕阳只觉得身后有什么声音在笑，那声音如泣如诉，又如风铃空想，时而让人欢喜愉悦，时而让人不寒而栗。
慕阳缓缓的睁开眼，突然有一道苍白的面孔正盯着自己。
“鬼啊！”
慕阳瞬间被吓的直起身来，由于惊恐万分，起身速度极快，额头与额头相撞。
那人又发出了“嘻嘻……”的笑声，不过这次笑声里，没有一丝愉悦感。
慕阳起身看着那人，只见那人正在摸着自己的额头，该是慕阳碰到了她，把她弄疼了。
只见这人一身的红色纱连衣长裙，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芙蓉秀脸，一头黑发自然披散在肩上，竟然是一名美丽的少女。
但她面容苍白，显得毫无血色，就连通体鲜红的衣裙也未能让脸蛋红润一些。
慕阳警惕的看着她，目不转睛，不敢大意，随即发现自己竟然是挂空档，连忙原地盘坐下，让腰间以下侵染在池子里。
他在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只见她此刻已经没有在摸自己的额头了，呆呆的看着慕阳。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神情显得有些委屈，眼中的泪水在打转，仿佛下一刻就要决堤而出。
慕阳被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略有尴尬，脸上一红，有些不自在。
那红装少女也未说话，只是发出“嘻嘻”的笑声，看着疯疯傻傻的。
慕阳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少女莫非真是个傻子不成，不过见红衣少女没有危险，开始问道。
“你是谁？”
“嘻嘻。”
“这是哪？”
“嘻嘻。”
“和我一起掉下来的那两个人呢？”
“嘻嘻。”
……
“嘻嘻。”慕阳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回答他的只有一句话，还是笑声。
慕阳满头黑线，这要如何和一个只会“嘻嘻”的人交流，自己此刻可是挂着空档的。
即便这少女是个傻子，但男女有别，慕阳一阵头大，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去哪了，难道真的要“果奔”不成。
那红衣女子依旧在看着慕阳，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眨了眨眼。
慕阳沉默思考了半响，这才手中比划了一个穿衣服的动作，嘴里发出尽可能与红装女子相同的笑声。
“嘻嘻……”
红装少女开始面露不解的神色，慕阳多比划了几下，随即她眼睛一亮，转身而去，地上的钟乳石形状各异，有的似小山，有的似动物。
红装女子很快消失在眼前，过了片刻后，她白皙的玉手便捧着一套丝绸衣物过来，鞋子裤子，上装一应俱全。
还有一个木雕小人，那木雕小人便是慕阳从木盒里拿出来的东西，这木雕小人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是他小时候父亲给他雕刻的玩具。
现在父亲不在了，这对他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
就在慕阳有些思绪飞扬之时，红装女子步伐轻灵的走池子边，双手捧着衣服，尽然不动了，看着慕阳，双目如月牙儿，充满了欢喜。
口中发出一如既往的“嘻嘻。”
慕阳捂住额头，心中欲哭无泪，红装少女此刻如同是在等自己出浴更衣的侍女一般。
慕阳又开始比划着手势，让红装少女把衣物放下，比划半天，红装少女眼神有些幽怨，才把衣物放在旁边，站立不动，无论慕阳怎么比划。
“嘻嘻”两字的语调更是层出不穷，但红装少女不为所为，也不出声。
慕阳只好跑腿走到池边，突然发喝，指着红装少女的后方。
“看！那是什么？”
红装少女被慕阳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转头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慕阳一把拿过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了起来。
红装少女看着后方，嘻嘻一声，便转过头来，好在慕阳速度够快，此刻衣服虽然还未完全穿上，但也不至于衣不蔽体。
慕阳被逮了个正着，有些尴尬，不过也迅速穿上了衣服。
十四岁的慕阳，从小修武的缘故，此刻已经有些一米七的身高了，从前他只穿过麻布衣服和兽皮衣。
此刻一身黑色的的衣服穿在身上，腰间是一幅黑色的绸缎腰带，腰带中央镶嵌着一块碧绿宝石。
衣服的袖口和衣角出都有着一些浅色云纹，慕阳原本端正的五官显得极为英俊，加上变的更加白皙的肤色，颇有几番华贵公子的感觉。
说来奇怪，慕阳感觉这衣服就像是为自己量身打造得一般，合身度堪称完美。
红装女子呆呆的看着慕阳，眼中竟然涌出了泪水，她走到慕阳的身前，一只玉手伸出捧住了慕阳的脸。
“嘻嘻。”
“嘻嘻。”
两道笑声，一道欢喜，一道忧。
慕阳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心中莫名觉得一痛，随即鬼使神差的抱住了她。
只觉得软玉入怀，思绪万千，眼角竟然掉下了一滴泪水。
泪水顺着慕阳的脸颊流落止下巴，他才反应过来，随即推开了怀中的红装女子，抹去了莫名其妙留下的这一滴眼泪。
红装女子看着慕阳，神情温柔如春风，他开心的笑了两声。
“嘻嘻。”
“嘻嘻。”
一道是欢喜，另一道也是欢喜。
随即红装女子拉着他的手往洞穴深处走去，这洞穴竟然有人工修制的石阶。
石阶向更高出走去，石阶两端隔数米就有一根白玉石柱，而每根石柱上都有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与洞穴顶上五彩斑斓的钟乳石发出的光芒相互交错，整个空间变得美仑美奂，如同仙境。
石阶共有九九八十一台，石阶尽头是一处很大的平台，平台最里端，有一具巨大的龙形白玉石雕。
这巨龙石雕高数十丈，那龙头几乎已经顶在了洞穴顶上，龙鳞层层镶嵌，晶莹剔透，龙头处那几根龙须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成红色，弯弯曲曲延伸到空中。
像是在风中飘荡，巨龙两个巨大的眼睛里是两颗发光的青色圆形宝石。
两只巨大的龙爪稳稳的矗立在地上，支撑起整个巨龙石雕，巨龙栩栩如生，如同在九天之中翱翔。
而龙脚处，有一把巨型的黄金座椅，座椅上有一道身形，带着一顶冠旒，身上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长袍上有些龙形图案，头抵在了胸口，看不清其容貌。
红装少女拉着慕阳向那把黄金座椅靠近，慕阳心跳有些加速，脑海中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共鸣。
看着那道身影，慕阳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待到黄金座椅前，慕阳定睛看去，只见这人竟然是一副尸骨。
但这尸骨通体晶莹，如同玉石，保存的极好，尸骨中还透露着霸道凌厉的气势。
红装少女呆呆的看着座椅上的那人，有眷恋，有悲伤，有凄凉。
慕阳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感叹，这人生前定是天武大陆的绝顶高手，不过依旧躲不过时光的残酷，最后只能化作一具枯骨，成为历史的尘埃。
红装少女从那具尸骨的手指骨中取出一枚黑色的墨玉扳指，转过身来，递给了慕阳。
慕阳有些不解，疑惑的问道：“给我吗？”
给装少女点了点头，神情之中显的有些严肃。
慕阳接过墨玉扳指，放在手中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奇特的地方，随即收在了怀中。
随即红装少女又拉着慕阳去了平台另一层，那里有一座阁楼，阁楼一层也是白玉石料打造，而二楼是千年的黄花梨木搭建而成的一个房间。
二人上了阁楼，打开房门，里面空间不大，仅有一张散发着寒气的玄冰玉床，整个房间如同寒冬，想必这便是红装少女的卧室了。
慕阳盘膝而坐，而红装少女坐在玉床上，双手拄着玉床，床离地板有这数尺，少女的脚丫在空中不断摇晃，她看着阁楼的窗外出神，像是一个满心欢喜的邻家女孩。
慕阳痴痴的看着她，竟然看呆了。
他有些脸红，已是少年，谁不怀春，即是少年，亦当情纯。
慕阳反应过来，随即开口道：“你是不是失去了记忆。”
少女转头，绽颜一笑：“嘻嘻。”
笑声中有些茫然。
“那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了吗？”
“嘻嘻。”笑声里除了茫然，多了一丝不解似乎不明白名字为何意。
慕阳比了比手势，指着自己，一字一顿的说出：“我叫慕阳。”
红装女子随即露出一丝欣喜，但片刻后眼眸低垂而下，显得有些低落。
她没有名字，她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慕阳笑了笑：“你就叫红妆吧。”
红装少女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看着慕阳，第一次芙蓉秀脸上露出了欢喜。
慕阳接着说道：“你一身红装，便叫你红妆。”
红装少女笑了起来。
慕阳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阵之后，少女显得睡意朦胧，慵懒的睡在了玄冰玉床上，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红晕，沉入梦乡，嘴角微微上扬，必是个好梦。
这好似醉朱颜，羞晕生；这好似褪红妆，残梦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