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居车儿道:“我已从各部集结百十来个青壮由羌渠带领,与你一同去见张公。今晚设宴,明日出发。”
夜晚,宴会上,居车儿和羌渠相互发言,王越也未曾听得他们说些什么,族中之人聚在一起,匈奴勇士们比武切磋好不热闹。
这一边,羌渠带领一干勇士比试摔跤,最终胜者赏剑一把;而另一边又有比试弓箭,百步之外,有一箭垛,骑马射之射中红心者赢,亦赏剑一把。两把剑一雌一雄,乃是居车儿单于归汉是天子所赐,具是宝剑。摔跤那边乃是雌剑,弓箭那边乃是雄剑。匈奴常骑马作战,箭术更为重要。
“前日勇士曾击败我,我自知摔跤不是对手。”羌渠对王越说道:“听闻汉人有君子六艺之说,不如勇士前去比试弓箭,取得雄剑,我便比试摔跤取得雌剑便好。”
“左谷蠡王客气。”王越道:“在下不会骑马,亦不会射箭,便不参与了。”
羌渠只道他是谦虚,非要王越参加不可,王越无可奈何只好参加,然而王越身散凶气,马儿皆惧,王越却是骑马不成。
“王越。”只听后面传来马蹄声,正是祏艾骑着小白白前来:“马儿皆怕你,不如骑我的小白白前去比试,我这马儿从小玉与我一起长大已有五年,性子温顺。”坐下黑马听了甚是害怕,浑身颤抖。“小白白不要害怕,王越不会伤你。”祏艾摸了摸小白白脖子上那圈白色的毛,安慰道,那马儿这才安分下来。
王越接过缰绳,被祏艾扶上马,又从身旁匈奴士兵手中接过弓箭,用手一拉,谁知用力过猛,把弓拉断。周围匈奴勇士看了皆拜服,神力无双。祏艾看到后更是捂着嘴巴,暗道:“这恶人还说自己不会射箭,就知道骗我。”想必,把手中长弓递给王越,道:“用我的吧,我这弓材质非凡,定能承受你的力气。”说罢,觉得自己说的有所歧义,小脸微红连忙跑到人群。
小白白驮着王越,缓慢的跑了起来,王越则是笨拙的搭弓射箭,人群中祏艾注视着王越的动作,身为射箭高手的她一眼便知王越怕是真的不会射箭,力道十足动作却不准。只听嗖的一声,箭矢从上方飞过箭垛有余二三十步。其他匈奴勇士见了拍手叫好,一箭射出一百二三十步,当真神力,皆以为他是显露一手才未射箭垛红心,却不知王越只是空有力气不会射箭射不准。
然而规则乃是射中红心方可获胜,王越并未射中箭垛红心,故未曾赢得雄剑。
小白白缓步跑向人群中的祏艾,王越翻身下马将弓递回。祏艾见其面无表情,心中暗想:“王越身上没有趁手兵器,必是没赢得雄剑心中不顺,我且去帮他赢回来。”想必对着王越说道:“你在这里稍等片刻,看我给你赢回来。”言必翻身上马。
只见祏艾于百步外一箭射中箭垛红心,周围匈奴勇士拍手叫好,回头一看却是祏艾居次,众人知其是羌渠宝贝妹妹,却也不敢在与她相争。雄剑被祏艾所得,拍马而回。
“别冷巴巴的。”祏艾对着王越道:“这把剑送给你了。”周围匈奴勇士看了此幕甚是羡慕,后争相起哄。祏艾小脸微红,把剑塞给王越转头便去看羌渠比试去了。
王越一脸懵逼不知所措,不知为何便得了一把宝剑,只好拿着跟在祏艾后面。
祏艾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和王越说道:“你不会射箭,今后不如我来教你吧。”
王越得了祏艾宝剑却又不好推脱,故道:“若是有时间,我必与你学习射箭。”
而另一边羌渠刚好赢得胜利得了雌剑,见到王越手持宝剑过来,道:“王越兄弟果然厉害,这么快便射中的红心,比我妹子箭术还要高超。”
王越正要解释,祏艾瞪了他一眼争着说道:“兄长,我也想要一把剑,你一个大男人用什么雌剑,不如给了我吧。”说完便抓着羌渠袖子怎么也不松手。
羌渠见自己妹妹如此甚是疼爱,从小和自己一同长大相依为命忍不住心软。“好,好,好,这把剑便给了你吧。”说着将手中雌剑递给祏艾,又对王越拱了拱手,道:“王越兄弟见笑了,我这妹子宠惯了。”王越正要说话,祏艾站在羌渠身后对着他做了个表情,超凶,王越只好不再言语。而羌渠却不知情。
宴会必,居车儿将所有人聚集到一起,道:“明天你们就出发去北中郎将出接受教导,学习汉人文化。”然后羌渠又上前讲话,祏艾看向王越:“你明天就要走啦!”自从兄长当上了左谷蠡王,祏艾就只能一个人玩,这几天和王越斗嘴惯了有些不舍。王越道:“我已经出来许久,该回去了。”祏艾看了看王越,眼球咕噜噜转了一转,便不再说话,扭身走去。
夜晚。
“小白白。”祏艾对着自己的黑马道:“明日你跟着王越一起走,走慢些,从路上留下记号,我偷偷地跟在你们后面,你要记住哦。”摸了摸小白白的脖子,黑马打了个响鼻,回应一番。
第二天,人员集结完毕,王越却上不得马,居车儿所赐之马,王越骑上后皆畏惧不敢动作。
“单于,不如在下重新步行回去吧。”王越道:“在下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来的,谢过单于好意。”
“那怎么能行。”居车儿暗道:“若是王越步行回去,汉人岂不笑我匈奴无马,堂堂马背上的民族连匹好马都没有。”遂说道:“壮士稍等。”回身说道:“去把我马厩中的马儿牵来一匹。”
“父亲不必麻烦”祏艾道:“我的马儿昨日驼得王越比箭,用我的马儿吧。”不等居车儿言语一个口哨,小白白从远处跑来。
“王越。”祏艾上前说道:“你便骑我的马儿回去,我这马儿自己会回来的。”说罢,心中暗自一笑,将缰绳递给王越。
王越翻身上马,和羌渠并列前行带着一干匈奴青年向曼柏行进。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在他们走后不久,单于庭闪出一抹黑影,尾随其后。
“你这马儿可是叫小白白?”王越学着祏艾的动作摸了摸坐下黑马的脖子,道:“怎么不走,在地上刨个坑做什么。”
“或许是王越兄弟你气势吓得。”羌渠道:“这马儿从小跟着我妹子长大,从未出现这种情况。”那马儿走走停停,速度极慢。
“这样不是办法。”王越向羌渠道:“左谷蠡王,众人带的干粮不多,若是陪着我走走停停,怕是到不得曼柏。”王越拱了拱手,继续道:“不如左谷蠡王带人前去,我自己慢慢行进就是了。”
“可是......”羌渠道:“这一路上的狼虫虎豹可是不少,王越兄弟你一人赶路,遇到危险如何是好。”
“左谷蠡王放心。”王越道:“想那日我来的时候,便是孤身一人,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既如此,王越兄弟多加小心。”羌渠道:“兄长我先行一步。”说罢,便带着众人向前而去。而王越则是继续走走停停。虽然速度慢,但毕竟有马,比来时步行快上了许多。
身后,祏艾骑着另外一匹部落中的马儿,沿着黄河,寻着小白白做下的标记慢慢走着:“也不知道父亲看没看到我留下的书信,我可是藏在了隐蔽之处呢,要是父亲很快找到,必会教训我令我早日回去,我藏的地方估计半个月父亲才会找到。”祏艾暗想道。前面又是小小白做的标记,看风吹土的样子他们离开不到一刻钟,就这个速度跟上,既不会被发现又不会跟丢。
就这样走了三日。
“左谷蠡王。”张奂道:“几个月不见,越来越壮实了。”
“张公。”羌渠道:“我带父亲向张公问好。”
“不知我那徒儿王越,为何晚至。”张奂问道。
羌渠把情况向张奂一解释,张奂便明白了。
“既如此,就先不等他了。”张奂道:“我那徒儿有些本事,野兽不能近其身。我等先行授课,我来教导匈奴勇士及边关有志之士一同读书,匈奴勇士亦可与我汉族士卒切磋交流,共同进步。”于是张奂同羌渠一同进行此事。
由于匈奴士兵在汉营多有不便,于是张奂便命人在汉营南十里处建一新营帐,命自己弟子在其中教授儒家经典,自己忙完军务也会前往其处授课。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羌渠道:“此话甚是有理,我匈奴不就是因为吃不饱饭才不断掠夺,鲜卑乌桓亦是如此,众人吃不饱饭自然想着如何吃饱,哪怕是用尽一切办法。等到大家吃饱了才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
这几日匈奴人到来后,羌渠便不断的向张奂请教问题,张奂也未因其是匈奴人而私藏。
“唇亡齿寒。”,羌渠道:“张公教导我匈奴文化是否是因为唇亡齿寒。”
张奂看了看他,道:“这只是其中一面,我汉人爱好和平,无论面对谁都不愿意动刀动枪,今日教你等人生的大道理,也是为了建立友谊。”
“张公果然非同常人。”羌渠遂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