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自和帝开始,由外戚宦官轮流掌控朝政,而最有能力的士大夫们手中无权。天子大多数都是年幼便被立为天子,不懂世事,名为天子实为傀儡,外戚梁冀乃是前朝名臣梁商之子,父贤子昏。天子刘志借宦官之手诛杀梁冀,十分信任宦官。
梁冀死后,贵人邓猛被立为皇后。邓猛自小被梁冀认做干女儿,进去宫廷侍奉天子,诛杀梁冀邓皇后亦有大功,是故由贵人进为皇后,只是邓贵人生父早死,只有个叔叔却不堪大用,所以如今外戚权势甚微。
天子刘志却并不是一个傻子,否则也不会在整个朝廷都是梁冀亲信的情况下诛杀权臣,诛杀梁冀后将抄家所得充公免除天下半年赋税。天子虽贪图享乐却也明白,天下太平,制衡朝堂权柄他的位置才会长久。
若是有人欺上瞒下结党营私,天子也绝不会手软,毕竟自小便是傀儡,绝不再想重新变成傀儡。如今宦官掌权,朝政糜烂不堪,但众宦官却是不敢让天子知晓,此刻在天子心中众位宦官还是帮助他掌权的大功臣,尤其是徐璜、具瑗、左悺、唐衡四大宦官。
四大宦官个自发展势力,然而在朝堂之上却从不一同攻击其他大臣,四大宦官久经宫廷,岂会不知天子所想。
皇甫规得了朝廷诏书,日夜兼行由泰山前往洛阳,不日便至。泰山一行,却是让皇甫规更能体会百姓疾苦,泰山跟随叔孙无忌造反的百姓,皆是无法生存之人。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天下百姓所求,仅仅只是生存,如今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无法满足,怎么会安安稳稳,天下岂会太平。
击破叔孙无忌乱军后,皇甫规只诛首恶,其余众人仅仅只是稍作惩罚,罚做苦工,并未伤其性命。
皇甫规进了洛阳城,刚要前往有司述职,却看到有许多官吏在殴打百姓,连忙上前喝道:“住手!”
“哪里来的糟老头子,多管什么闲事!”那官吏看到皇甫规衣着简朴,不客气的骂道。
“我乃泰山太守皇甫规,奉命来洛阳述职。”皇甫规回答道:“尔等莫要再欺压百姓,如若不然我必向你家大人告状。”
那领头的官吏是个察言观色之人,看了皇甫规气势已是信了,拱手答道:“这位大人,我等正是奉命将此等贱民驱逐了去,这些贱民乃皆是凉州逃难之人,来到洛阳净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皇甫大人!”有一逃难百姓喊道:“大人可是安定朝那皇甫规?大人家的公子可是名叫皇甫成?”
“不错,我便是皇甫规。”皇甫规答道。
“皇甫公。我等皆是凉州人士,凉州战乱,我等皆是四处逃难之人,听闻贵公子在安定施粥设棚我等便前去避难。”那逃难百姓答道:“后来皇甫公子得知段将军乃是遭人陷害方才兵败被捕,故邀我等前来洛阳为段将军申冤。方才这些官爷说我等偷鸡摸狗实属无奈,我等千里迢迢而来,实在是没有吃食,这才去大户人家偷了些干粮。”
“哎!我只你等皆是走投无路,否则岂会如此。”皇甫规想了想,又说道:“那成儿如今何在?”
“回禀大人,皇甫公子被这群官爷捉了去了。”皇甫规转头看向官吏。
那官吏有些尴尬,看了看身后众人皆不敢答话,之后硬着头皮上前道:“之前却是不知其是贵公子,只以为其是这群贱民的领头,小的这就回去将公子放出来。”话必,双手握拳拜了一拜。
“若是如此,你又如何向你的上官交代。”皇甫规问道。
“这……”那官吏却是说不出来话,只是一小吏,在这京城里实在是谁都得罪不起呀,只能拆东墙补西墙。
皇甫规自是知晓官吏难处,笑着说道:“这些百姓所偷的东西全部由我来赔尝,如此你家上官应当不会为难你,你且去吧!”
“大人仁义,不但为这群百姓考虑,还为我着想,在下拜服。”那官吏甚是感激,行了个大礼。
“无论你我,皆是大汉百姓,并未有高低贵贱之分,莫要太过多礼。”皇甫规扶起官吏说道:“同样,无论我还是他们这些逃难百姓,亦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身上所穿,口中所食,皆出自黎民百姓,他们偷食他人家的粮也是实属无奈,日后莫要再一口一个贱民的喊了。”
“诺。”那官吏听了,更加心服口服。在场众人听了皇甫规所言,皆感动不已。阶级观念,人分三六九的思想等早已深入人心,以往何尝有人将他们这群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当过人。
“说得好!”这时,皇甫规身后传来一句叫好声。后面走来一身着官服的男子,观其气势,乃是身居高位之人,又有些军旅血性。
“太常大人。”众官吏行礼道。
“大人莫不是冯绲冯鸿卿?”皇甫规欣喜道“久闻公之大名,今日终得一见。”话必,行了个大礼。
冯绲连忙上前扶起皇甫规:“皇甫公不必多礼,皇甫公不畏梁氏势大,敢于进谏,乃是我等为官之楷模,我又岂敢受此大礼。”
“冯公谬赞了。”皇甫规亦是回敬道:“冯公乃是四朝老臣,北降鲜卑,南定扬州,外护大汉四方百姓,内为天子耳目股肱,我何德何能敢与公相提并论。”
二人礼毕,相视一笑。冯绲说道:“皇甫公,你我二人若如此就太过见外了,不如表字相称,如何?”
“如此甚好。”皇甫规称呼道:“鸿卿贤兄。”
冯绲听了,正要说话,皇甫规抢先道:“长幼有序,兄长年长我几岁,理应如此。”
“也好。”冯绲回道:“威明贤弟此番泰山一行可还顺利?”
“哎!”皇甫规轻叹一声道:“泰山贼寇大多是吃不饱饭的黎民百姓,年初泰山蚱蜢泛滥,致使秋收之时百姓无粮可食,故而造反。此番虽诸其首恶,但若日后再遇蝗灾,怕是……”
“天子被宦官蒙蔽,不知民间之灾,大汉四处皆是宦官亲信掌权,报喜不报忧,致使朝廷救济灾民一事困难重重。”冯绲无奈道:“众位宦官又老奸巨猾不露破绽,实在是难以对付,不过其久慎必失,来日徐徐图之便好,只是苦了天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