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兽王,首先它要够强。”
“嗯。”
“其次,它要会打洞。”
“嗯。”
“最后,它要会魔法。”
“嗯。”
“嗯个头啊?!哪里有这种生物?!”阿莱克修斯正分析着突然怒了。
“别停啊,接着说啊。”白山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
相比于恪尽职守,严密守岗的士兵们,正在讨论战术指挥的各位人士显得格外欢乐。
“这分析不下去了,基本上会魔法的魔物就没几只,会打洞的魔物就那几种虫系和鼹鼠系的,然而历史上当过兽王的魔物全是些巨魔啊狮子王什么的,线索之间处处矛盾。”阿莱克修斯摆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不对,那只兽王不仅是会魔法这么简单,它还精通魔法。”吴亚明提出异议,“我那时特意观察了空间中流动的魔法能量,数值非常巨大,一般受过训练的魔法师都不一定担得起,何况是一只魔物。”
“吴亚明,你被阿莱带进了一个误区。”帕克正襟危坐,不紧不慢的说道,“魔物里有精通魔法的品种,但它们往往不具备传统兽王应有的力量和精神力。”
“精神力不足?没有强大的精神力不可能施展强大魔法,这是常识!”吴亚明语气非常坚硬,跟这个军团里的人混久了经常会没大没小。
“对于人类而言是的,但对魔物不是,有的魔物天生就有魔法亲和力,对它们而言哪怕只是一个念头,都可以掀起冰霜风暴。”白山在一旁解释。
紧接着,阿莱克修斯又发表意见,然后又有人提出异议,最后一定有人进行解释。一场战术会议就以这样的形式慢慢进行。
不知不觉,夜渐渐深了起来,大家只好回去睡觉。
拿出毯子,在边缘放一块表面平坦的石头,再铺点儿棉绒,一个简易的睡袋就完成了——如果你睡觉喜欢裹起来的话。
“讨论来讨论去,不还是没讨论出个所以然。”蔡海蓝坐在毯子上,对睡在她面前的吴亚明抱怨。
“还有啊,我们为什么要参加他们的会议啊,我们又不是团长什么的。”蔡海蓝继续抱怨。
吴亚明翻了一个身,脸朝着蔡海蓝,无言中加入话题。
“他们就是这样,一切随着感觉走,从来不刻意去遵循什么条条框框。”吴亚明把手伸出被窝,抓起了“血影之殇”的剑柄。
蔡海蓝看着他,不无忧郁地看着他,“这里这么多人,就别睡觉还拿着武器吧。”
“万一出什么事了,我不希望自己谁都救不了。”
蔡海蓝悲伤的叹了口气,双眼不去看他,“你的童年,是不是很没安全感?”
童年?真是有趣的辞藻。吴亚明欲言又止。孤独的人总是害怕踏出第一步。
“长话短说嘛,将来有的是时间说。”蔡海蓝偷偷看了一眼吴亚明。
……
我的童年……
这种话也说的出口吗?
“你要是不说的话,那我就睡了。”蔡海蓝拍了拍身上的假灰,钻进自己的被窝里睡觉。
两个人睡在一起。这句话有很大的歧义。
“你就当睡前故事好了。”吴亚明看着蔡海蓝的后颈,不禁回想起自己的童年。
******
说起我。
我不是孤儿,我有父母,家里不穷,有哥有妹,也有品位,从不愁吃穿,学习也在那一块儿,偶尔拿个第一什么的。
我很优秀,但我并没有优秀到让全人类嫉妒。
概括来讲,我不过是个稍微比同辈厉害那么一点点的人物罢了。
同为富贵人家,你也知道,美,生命的意义,价值这些概念都是在解决了温饱之后才会考虑的东西。而我吴亚明就没过过苦日子,所以我很早就开始思考这些东西。
那时的我没这么觉得,可能你不说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是个敏感的人。
所以,我很早就意识到,虽然我的亲哥不比我强,但继承家产的人是他;我的亲妹妹不比我弱,但受到最多关注的人是她。而我,某种意义上,是个多余的人。
我们都是上流社会的人,都清楚那些衣冠禽兽的作为,像我这样的次子,在其他人家里并不算少,但他们会竭尽全力去争宠,就像帝王家里一样。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
想想我为什么不去杀了自己的亲哥哥呢?我想我可能没这个胆子吧,哈哈,毕竟我是锦衣玉食之人,从小就没缺过什么,也没受过委屈,我不会趋利避害,我可能根本不晓得什么是利,什么是害。
所以,我到今天为止,都没有勇气对自己人下毒手。
但我清楚,我这样的废物,在埃博卡提亚肯定活不到明年,与其死在权力的游戏里,还不如出去冒险——长这么大,这是唯一一次出远门,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杀人,我可真是个冒得感情的杀手。
也许,在我内心深处,有着难以言喻的杀戮欲吧。
*******
黎明破晓,林中激起了鸟叫,山风吹响了晚春绿叶,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揉着睡眼,伸了一个懒腰,挺拔的胸部在朝阳下引人注目。蔡海蓝大大方方地钻出被窝,第一个迎接新一天的阳光。
而某些人,却还在枕着自己的手睡懒觉。
“起床了,小朋友,太阳晒屁股啦!”蔡海蓝一脚轻轻地踢在了吴亚明的腹部上,而后者只是微微睁开眼,抖动了几下,又接着闭上眼,只是喃喃了几句:“我要睡觉。”
“蛤?你起不起来?不起来我就把你踢下山去。”
吴亚明艰难的掀开棉被,抬着黑眼圈,不满地看着蔡海蓝:“你知道讲故事好累吗?”
“那是,听你讲自己的童年,我还以为自己在听鬼故事,生怕说书人自己对着天狂笑。”蔡海蓝双手抱着胸,一副催债的样子,“我都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的,你那么脆弱干嘛?你是女孩子吗?”
“唉,哪里有女孩子经得起您的一轮板凳?您可真是个带恶人。”
“说那么多干什么,起床了!”蔡海蓝人狠话不多,直接把吴亚明从被子里扯出来,得亏他没有裸睡的习惯,要不然就——对吧。
蔡海蓝领着吴亚明往军团长的方向走,后者正迈着僵尸一般的步伐堪堪跟上。
带到诸位大人物面前,吴亚明成功被运送到了白山、阿莱克修斯、帕克、高顺、林琴五人面前,在他们充满疑惑的眼神下坐在了虚假的石凳上。
尤其是阿莱的眼神,配合他摸胡子的动作,显得格外有内涵。
“你们慢慢商量对策吧,我要去洗脸刷牙了。”蔡海蓝说道,“昨天旁听你们开会,我表示很无聊,所以今天失陪,不好意思。”说完,蔡海蓝就往左边走。
嘿!本小姐就是这么任性!蔡海蓝心里想。
“那个,山泉在右边。”白山指着北方说道。
“啊?哦,谢谢。”蔡海蓝先是一惊,然后快步转向向山泉方向跑去,害羞地遮住了脸。
“多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啊。”林琴望着蔡海蓝的背影,略有所感叹。
“哦。”吴亚明只是无所谓地“哦”了一声,这一声“哦”饱含起床气。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小兄弟!”阿莱克修斯特意挪了过去,和吴亚明勾肩搭背,“想当初我在你这个年纪,哪里有什么妹子,妹子看我就和看看空气一样,直接忽视,哪像你,你到哪妹子跟到哪,简直是人生赢家。”
吴亚明刚打算开口反驳,却被故意摆出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的白山抢占先机,“嚯,你还被当空气,谁不晓得你色胆包天,连军校校长的女儿都敢睡?你阿莱要不是参了军,天底下哪个女人不会骂你是渣男?”
“我怎么能是渣男?我只是想给每个爱我的女人以幸福,只是碰巧我爱的女人有点多而已。”阿莱克修斯骚气地撩起头发,展示自己未因年龄而消散的油亮黑发。
“有点多?你知道上次我接待了几个受害者家属吗?都破百了,你可长点心嗷。”白山军团长无奈的用手撑着自己的脸。
“额,你们不是要讨论战术吗?为什么在闲聊啊。。。”吴亚明不解地问。
对于这个问题,阿莱克修斯不屑一顾,“讨论战术最后也是军团长说了算,打到最后肯定也是军团长上去一顿乱砍,说是战术研讨,其实研讨个屁。”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我算是领悟到了。”吴亚明感觉心好累。“哦对了,蔡海蓝有个问题昨天就想提出来,后来她忘记了,就是,为什么我和她可以参与你们的讨论啊?”
“额,我们也不知道,谁在乎呢,你一直都很努力地帮助我们,而我们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所以你参不参与其实只和你自己的意愿有关。”林琴说完,露出了一个大姐姐才有的微笑。
“完了,老娘们要开始勾搭阴郁风小鲜肉,兄弟你可要顶住啊。”阿莱克修斯的胳膊抱得更紧了。
“你可是分团长啊,说话能不能注意一点。”吴亚明艰难的说出自己的疑问。
“别管他,他没救了。”林琴白了阿莱一眼。
真是一群怪人。吴亚明心里倍感无助。
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吴亚明便离开了战术讨论聊天组,去找蔡海蓝了。
有时候你自己也会觉得奇怪:当无所事事时,总有某个人会是你愿意去找的人,哪怕是漫无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你也愿意陪那个人去冷场一整天。
那个人未必是你的朋友,也未必是你的恋人,甚至可能是一个陌生人,只是冥冥之中多看了他一眼,或者茫茫人海之中格外对她有了那么个印象,所以你跟了过去。
吴亚明漫无目的往北边走,迈着漫无目的地步伐,去找一个漫无目的的人——也不能这么说,刷牙洗脸也算目的。
山泉从石缝里涓涓细流,长流不止。吴亚明来到山泉边,余光扫到一个反光的东西。
吴亚明懒懒地侧头看去,却被吓了一个激灵。
那正是自己那把“血影之殇”,自己不拿的时候交给了蔡海蓝防身。原本的“血影之殇”既有剑鞘又有剑带,而现在,这一套都被放在了山泉边的石头上,“血影之殇”还露出了一截,像是被人试图拔过。
见此,吴亚明当机立断拔出自己的“杀戮意志”,“杀戮意志”的剑身散溢着冷冽的寒光,就像它的主人的眼神一般,淡蓝色,隐含怒火。
吴亚明立刻爬上去,站高处去找她。
刚爬上山,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