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们把最强战力赶走了,接下来怎么办?”阿莱克修斯对着其余几位刽子手大佬诘问道。
“计划里就没打算把一个毛小子编入到突击队里,我们这是为了他好。”白山站在阿莱克修斯面前,针锋相对。
阿莱克修斯嗤之以鼻,“计划?白山军团长,您真的有计划吗?”
林琴和高顺准备上前,却被一旁的帕克给拦住了。
白山脸上毫无表情,甚至连眉毛都没弹一下,“怎么?我们沃尔夫冈军团还需要一个孩子搭把手不成?!”
“哦,孩子?合着一个拿着符文剑差点砍死我的魔法师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孩子?!”阿莱克修斯自然地把手放在剑鞘上——得亏吴亚明临走前还记得,把阿莱克修斯的那把战刃还回来。
“诸君,再吵下去就要延误战机了。”
一旁威武雄壮的帕克过来劝架,但是情形好像并不容乐观。白山依旧面不改色,但是阿莱的剑却慢慢拔出——
“敢比吗?”
“你连那个孩子都打不过,跟我打?”白山嘴里说着,手上已经准备好了。
“不比比怎么知道你几斤几两?”
阿莱克修斯拔出战刃,上面镌刻的符文亮着鲜艳的光。
“够了!现在不是比——”
“让他来,帕克。”白山向帕克伸出手掌,手心朝着他,寓意别管闲事。
白山和阿莱克修斯,两个人持剑对立。
突然,山上传来了一个异样的声音。对于刽子手们来说,这个声音可不一般,这是呼啸岭的号角声,急促高亢,既是暴风之力,也代表着战斗集结的意思。
高顺摸了摸脑门上的汗,摸不着头脑:“这是谁吹得号角啊?这不闲事大吗这是?”
又过了几秒,号角声音还在持续,但是音调时高时低,与人们印象中战斗号角差距较大。反倒是像在求救一般。
“白山!阿莱!听到了吗?福兰迪尔在求救!停手吧!”帕克指着呼啸岭的山头,眼神里透露着乞求。
“福兰迪尔要是这么弱,那他死了活该。”阿莱克修斯朝帕克看了一眼,眼角上扬充斥着戏弄。
话音未落,白山早已刀锋向前,而阿莱更是横刀作盾,反手就是一记上劈砍。二人拔刀的震颤之音足矣吓跑山间猛兽,因为这是刽子手的杀戮造诣。
所有军团士兵都是实力至上主义者,军团的长官们也是,沃尔夫冈的杀戮狂魔们自然也不例外。当团长们的矛盾沉积到了极点之后,决斗便成为唯一的解决方法。彼时谁也不能劝架,因为决斗双方是以命相抵,断然不可轻易决斗。一旦拔刀相向,便只有一人可以留下,另一个人,要么背上战败的屈辱离开军团,要么担负起尊严被胜者斩首。
白山军团长和阿莱克修斯分团长,两人虽互为上下级,单真要轮硬实力,未必就真的是明确的上下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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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在酣战,帕克早已带着他的卫队奔赴呼啸岭去支援,还有一部分人围在二人周围等待最后得胜者。
几个回合眨眼间便完成,双方势均力敌,二人随即进入对峙状态,一会白山佯攻上路,一会阿莱克修斯假装横劈,你来我往,互相找对方的破绽。
都是同事,打起架来没那么果决。
终于,白山不打算再忍,他向前大踏一步,借着冲力向前猛刺。见状,阿莱克修斯侧身躲闪,却不料白山另一把刀已做好准备,正好就是阿莱克修斯侧闪的位置!
如果是普通人,现在肯定会说一句胜负已分,但不好意思,这里是沃尔夫冈,手抓敌剑剑刃者不可胜数。
阿莱直接抓住刺来的臂刃,向下一沉,白山整个人便失去重心,而阿莱克修斯自己的武器正赶过来准备给白山的脖子来那么一下子。
然而,这世上有那么一件东西,叫做护臂。而贵为军团长,白山的护臂自然是刻有“坚毅”符文,扛得住。
白山抬起自己的护臂,堪堪挡住阿莱克修斯的战刃,但同时,他也双脚向后一蹬,整个身体就往阿莱身上靠,这反而导致阿莱失去重心向后倾倒。
而此时两个人的站位就很有问题,阿莱克修斯站在上方,这一推便将他推倒在了石梯上,意味着他不能靠翻滚躲避攻击。
果不其然,白山一只手向外一顶直接卸下阿莱克修斯的武器,另一只手拿着剑直接对着阿莱克修斯的脖子,下手之狠完全不讲一点情面。
可惜,身上喜欢带多把武器的人,可不止护航者李遥,血魔法师吴亚明,以及你白山军团长。还有我,阿莱克修斯。
不知何时,阿莱手里就拿着随身短剑以作备用。短剑虽短,但是白山已经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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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把白山从阿莱克修斯身上扯下来。这场决斗进行到这个程度,再打下去两个军团长都要赔进去。
“阿莱!胜负未分,你打算何时继续?!”白山扯着嗓子对阿莱克修斯质问道。
然而,阿莱克修斯却并不感冒。他爬起来,整了整盔甲,扯直内衬,不慌不忙地把两把剑都收起来,最后才看向他的军团长。
“不了,赢不赢无所谓,沃尔夫冈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阿莱克修斯手底下的神巫团亲卫们,个个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阿莱克修斯。
说这话的时候,阿莱的语气格外轻松,仿佛是放下了什么东西一样。
记得上山时,白山曾和他勾肩搭背,戏说军团长之位,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阿莱克修斯是“苍白之刃”的军团长,沃尔夫冈军团的分团长,自古以来便是打下手的命,改不了。
“你扯什么鬼话,还没打完呢?!”白山又被众人摁了下去。
看吧,在沃尔夫冈当军团长,一定要好斗。
阿莱,你不适合。
阿莱克修斯低头苦笑,自顾自地向山下走去。
跟着他一起的,还有一片忠心但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神巫团。
这其中情理,旁观者只能看出个一二,真相只有阿莱克修斯一人清楚。
说是生死决斗,白山一刀刺下来却故意刺歪,明明对着他阿莱的喉咙,却刻意移到了他的盔甲的位置。反观阿莱克修斯,他的短剑可是切切实实要白山的命,奈何后面的人上来的快,直接把白山抢走了,这一剑,也就没了下文。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虚假的平手,以及遥不可及的胜利。
与其坐收欺辱,不如早点滚蛋,省的遭人耻笑。
“你干什么?这只是平局而已,你要临阵脱逃吗?!”
白山抓住阿莱的手,不让他下山。
“滚哪,你留了一手,这根本算不上决斗。”阿莱克修斯把手一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现在我们还在打仗,你带着人跑算怎么——”
没等话说完,却见阿莱对着天大喊:“巴利,罗琪,你们带着神巫团,现在只听白山军团长直接指挥!”
“至于我,少一个我应该也无所谓。”阿莱克修斯白了白山一眼,随即扬长而去。
巴利和罗琪两人都是阿莱克修斯的副官,纵使神巫团以策略家众多而闻名遐迩,此时二人也不过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白山可没那么好说服,他接着跟上去企图做点什么,阿来却头都不回的直接走,大有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劲。
即便强如白山,他也只能看着阿莱的背影慢慢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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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爱惜人才者,犹如鸟类爱惜羽毛,当羽毛受损折毁,鸟不会认为是羽毛不堪重用,只会觉得是自己欠缺了保护,进而产生惋惜悔恨之情,恨不得将丢失的羽毛逐一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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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向前走,向呼啸岭的方向走去。
越过山腰和山脚的海拔分割线,呼啸岭的呼啸狂风便开始热烈欢迎这群山下的刽子手们。而根据队内的地理学家的判断,这之后还会经过三段阶梯,每一次越梯都会增加事故突发性。除非找到雪岭呼啸军长走的密道,否则上山之路就是冒险,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以一当千的刽子手们也显得脆弱。
“要不是福兰迪尔那个肥宅只喜欢窝在家里,我非得亲自宰了他不可。”白山抱着自己哆嗦。
“还不是因为你把他气走的,现在好了,平时老死不相往来,现在要去救他居然还要把自己搭上,真是,唉。”
林琴是不会放过抨击白山的机会的,哪怕后者贵如军团长。
去你的,还贵如,下面是个人都敢顶撞老子,真的是……
白山心里苦啊,但屠刀总不能真的照队友脸上砍不是吗?
白山等一干高层人员照例走在队伍前沿,而新上任的罗琪和巴利则紧随其后。比起抖得不成样子的白山,这两个人在风里却格外镇定。
“你们两个,走在后面咋不出声啊?”林琴抱着吴亚明复活的那只兔子,问后面两个身高矮小的前副官。
巴利是喜欢说话的那个,他解释道:“之前那位魔法师给我们输了血,打那时起我们便热血沸腾,什么都不怕,一点都不怕冷。”
“吴亚明,吴亚明,怎么人人都惦记你?”
白山嘴里恶狠狠地问道,天晓得该谁来回答这个问题。
“那人叫吴亚明啊?多亏他,我们少死了很多弟兄,要不是——”
巴利赶紧堵上罗琪的嘴,祈祷军团长什么也没听见。
“也难怪,他可是连妹子都愿意跟着上战场的人,不像某人,打起架来下手没轻没重,把自己人气得离队。”
说这话的人依旧是林琴,她手里的兔子不时蹬腿,也是一副不怕冷的模样。
“你们别说了,前面有人。”帕克握着巨盾,指着暴风雪里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蹲伏在地上背对着他们,似乎在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带到众人走近,他突然站起来,回身打起了招呼。
“你们好,我是艾哈迈德。”
艾哈迈德接下来的表情便僵住了,嘴角甚至都来不及向两边延伸。很明显,一阵响亮的拔刀声并不是欢迎的标志。
“是吗,你就是艾哈迈德?”
白山走向前,脚步摇摇摆摆,眼神似有似无,看面相就是一副找麻烦的样子,虽然人长的俊,但是白山从来不是善茬。
“绝尘者,跑雪山上来干嘛?”
“您是白山?”艾哈迈德问。
“错,老子是绝尘屠夫。”
白山扬起脑袋,故意把喉咙暴露出来,即便明知道绝尘者善用弯刀割喉也无妨。
这是一种蔑视的表示,是强者对弱者的否定与炫耀。
谁想做下一个阿莱克修斯?死掉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