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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显露原形

五十米,这个距离够了。

军团长高悬在空中的手猛地向下,神巫团的士兵几乎是同步扣下扳机,整齐划一的弩箭划破了雪风,当场扑倒了一众魔物。

“上弦,等待下一次射击。”白山再次把手高高举起,神巫团的士兵纷纷俯下身去装填弩箭,而原本属于白山的亲卫队们则拿上长刀顶在前掩护神巫团装填弩箭。

得益于脊刺蛇和牛头人之间的矛盾,人类这边并没有遭受还击,混乱的魔物群也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零零散散的魔物企图包围过来,却被早在等候的“荆棘之盾”逮了个正着。

白山再次猛地把手一放,又一波弩箭齐射扑向了魔物群。

“弩手和剑士混合列队,相互掩护。”白山军团长命令道,“不要急,等他们攻过来。”

防御永远是最强的作战方式,特别是在不知道对方有多少的时候。

终于,随着魔物数量的突然减少,终于有部分魔物看到了在他们侧面的人类军队。如果不是穿着黑紫色军服,刽子手们早在第一轮齐射时就引起注意了。当然,弩的噪音更小,这也是一方面。

魔物们似乎是不知疲倦,看见人类军队的他们并不觉得危机,反而再一次激起了他们原始的猎杀本能。雪山巨猿在嚎叫,牛头人也在嘶吼。很明显,他们并不在意是先杀光天敌还是先杀光人类。

而人类这边,正耐心的等待着。

*******

凛冽的雪风会限制部队冲锋的效果,而五十米不到的距离对于弩箭的偏移并不明显,何况敌对生物不是会找掩体的人类,而是一群在迷雾山脉为非作歹多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强大魔物。

结好混编阵型的人类,利用自身相对矮小的优势,将相对数量稀少的魔物围起来打——长刀长剑逼迫,弩箭射击要害,身手敏捷的人比如白山则直接爬到背上切脊柱。比起失去指挥乱作一团的魔物来说,人类军队的合作可以说亲密无间。

然而,这是战争,战争就会有伤亡,无论双方有多大差距。

人类远没有魔物那般抗打,像福兰迪尔那样幸存的人也是极少数,士兵被巨魔或者巨猿挨上一拳的结果是非死即残,而被射瞎双眼,浑身都是刀伤的巨魔却可以继续作战。

换句话说,人类可以靠配合干掉魔物,但是魔物只要一到两下就可以使一名人类士兵丧失战斗力。

越来越多的魔物过来了,它们要将这里变成天敌与人类的乱葬岗。

********

刽子手们身手矫健,但在齐腰高的雪地里机动是不可能的,雪地在限制魔物冲锋的同时,也限制了人类的移动。

然而,沃尔夫冈的刽子手们,还有一次翻盘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很玄学,要看天上的神给不给面子。

长久一来,沃尔夫冈刽子手们都在信奉一位飞升之神,也就是帝国最著名的帝王之一,凯恩大帝。

凯恩大帝生前能征善战,最心爱的军团便是沃尔夫冈军团,所以之后的刽子手们平时都会祭拜这位帝王,以表一生的忠诚。

他们祭拜这位能征善战的皇帝,升格为神后的凯恩大帝被称作杀戮之神,所以凯恩大帝便给予刽子手们以赐福。

每个军团都有自己强于普通人类军队的原因,沃尔夫冈刽子手军团的原因便是如此。刽子手们比正常人类更敏捷,更强大,也更坚强,这都得益于屠杀之神的赐福。

然而,赐福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诅咒。

在战场上,刽子手必须先声夺人,献上大量的死亡和鲜血来取悦杀戮之神,之后杀戮之神才会给予刽子手们“杀戮造诣”——进一步强化刽子手的战斗力,但是要拿理智作为代价。

白山军团长在等,他敢肯定,今天一天的时间里,刽子手们无论是杀还是被杀,都足矣取悦杀戮之神,他唯一要确保的,便是赐福真正来临前,呼啸岭之上还有足够的刽子手。

丧失理智,陷入疯狂,疯狂屠戮,取得胜利。

******

异鬼们被吓呆在原地,而幸存的雪岭呼啸军士兵则抡起巨斧和大铲子把它们砍得一干二净——所以说长得丑是原罪。

杀完之后,幸存者们也乱作一团,面对空荡荡的议事厅,所有人都陷入了懵懂。

直到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要把分团长福兰迪尔找回来,大伙才有了反应。

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没了主心骨的他们,混乱程度不亚于之前的魔物群,唯一的区别是没有人自相残杀。

除了福兰迪尔之外,其余的军官都战死在各自的岗位上了。在这支几百人的队伍里,大部分也都是福兰迪尔的亲卫队成员,然而不幸的是,连亲卫队队长帕瓦提尼也阵亡了。

摆在这群残兵败将面前的选择,无非就两条:坚守或突围。

如果坚守,外面的援军可能被打死。

如果突围,万一圣火有个闪失该怎么办?

经过短暂而激烈的争吵,所有人都决定冲出去。

圣火消失又会怎么样?对于帝国而言,别国的宗教圣地真的重要吗?和帝国精锐的士兵相比,谁的价值更重要?

生命是无法比较的,何况是自己人的生命,宗教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让它见鬼去吧。

*******

即便是沉稳老练如白山,也不能在雪岭呼啸军的士兵面前保持沉稳。该怎么说呢?对于不怎么熟悉雪地的人来讲,看到他们在雪地上健步如飞,都忍不住说一声“离谱”。

他们似乎总能找到硬雪踏足,总能在不停的移动中找准落脚点。一帮平均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的的壮汉,在雪地里像是水中鱼,灵活得很。

不过当他们抡起大家伙把魔物的脑袋敲了个七零八落的时候,就没人关心这其中的奥秘了。

呼啸军士兵冲出来,当场就将残余的脊刺蛇杀的一干二净,所有企图躲在后面的魔物都想不到自己后面那群报团取暖的弱小人类居然敢冲出来,更想不到他们能轻易地撕碎自己。

另一边,白山指挥的刽子手们也在一步步扩大战果,虽然伤亡惨重,但在场的所有人类的士气有增无减,强大的魔物们正在一个个倒下,而后来者遭到背冲,短时间内遭到了人类的屠杀,使得生性胆小的一部分魔物当场逃跑,外加上原本的魔物指挥官被克死,魔物群虽然庞大,却完全使不上劲,松散得很。

随着最后一只雪山巨猿被白山一套折骨断筋给彻底弄断气后,他直接砍下巨猿的头颅,站在巨猿的身体上,发出胜利的怒吼。

那是具有血性的人类才能发出的吼声,是一种生物的原始本能和人的自制所结合而成的象征。这种吼叫,饱含征服欲,与魔物的猎杀欲望截然不同。

无论怎样,剩下的魔物都是一些乐色,既无巨猿之蛮力,亦无巨魔之耐性,只能靠数量淹没敌人,却没有什么胆识,现在更是被人类给吓得魂飞魄散,四散而逃。

望着四散而逃的魔物们,白山放下巨猿的头颅,疲惫开始涌上心头,他无力地跪倒在死掉的巨猿的背上,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睡着之前,他还在寻找福兰迪尔的踪迹,恨不得说上一句:“老子天下第一。”

********

“扶我起来,战斗还没有结束!”

福兰迪尔挣脱开士兵的束缚,忍着剧痛也要站起来向前走。

“长官!你伤的很重!应该立刻下山接受治疗!”卡提手里拿着吴亚明走之前给她的血瓶,对福兰迪尔说。

“去他妈的,圣火!把圣火保护好!没了圣火我们都得死在这里!”福兰迪尔对着前面欢呼雀跃的人喊道。

然而,这不到七十米的距离,仿佛是天上地下,遥不可及,前面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还有个人在声嘶力竭地提醒他们。

“长官,你先回到担架上,有什么话我们会转达的。”卡提走上来,死死地控住福兰迪尔。

“别扯这些没用的,告诉你,圣火是阿巴依的灵魂精魄,是它保佑这座山脉的和平!没了它,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这时候,一个陌生的人走了过来,碰巧听见他们的谈话。

“什么?你说真主叫什么?”艾哈迈德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问福兰迪尔。

“真的是蠢到极点了,你们连自己的神叫什么都不清楚,还说自己内心虔诚?!”福兰迪尔欲脱口大骂,却被内伤逼得吐了一大口血。

“您坐下!我给您打一针!”卡提慌了,赶紧扶福兰迪尔坐下,接着掏出血瓶,按照吴亚明所教的方式给福兰迪尔注射血液。

“我告诉你,你们的真主……啊!”

由于内伤过重,血魔法要进行的内在修复工作过多,一瞬间让福兰迪尔感受到了千万只魔虫在肚子里到处乱爬的刺激。

福兰迪尔突然把身体蜷缩着,咬紧牙关,忍受着内脏修复的痛苦,看得艾哈迈德一头雾水。

“您别停啊,接着说啊!”

“请您离开这里,长官他需要治疗!”

卡提右手紧握着腰间的利剑,双腿一前一后,摆出了极其具有威胁性的姿势。

艾哈迈德欲言又止,索性挥挥手不理他们,转向前往圣火的位置去了。

沿途对几个还没死透的魔物补补刀,好不容易找到呼啸军议事厅的大门,走进去,里面残肢尸体几乎把地板完全遮掩,血腥味带有一丝冰冷,这让常年生活在温暖大陆的艾哈迈德感觉到毛骨悚然。

讲道理,外面还暖和一些。艾哈迈德如此想道。

穿过议事厅,打开议事厅的后门,有一个山间小道通往山顶。山顶上,圣火就在那里。

接下来,他便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圣火。

圣火在空中摇曳,散发着明亮的火光,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它的光芒依旧耀眼,如同海上的灯塔,指引着内心虔诚之人。

火光在跃动,在这山脉最高峰处,忍受最痛苦的低温和烈风,却依旧为凡人指引光明,可能这就是真主的伟岸吧。

任何人能亲眼目睹一次,信徒有生之年得以朝拜真主的灵魂,该是多么大的光荣。

即便在世俗中,纯真的信仰被扭曲得不成样子,虔诚的信徒得不到应有的救赎,连朝拜都显得那么凄苦。悲惨又无知的人们,连曾经的救世主的名字都忘却了。

不过没有关系,我,艾哈迈德知道了,真主名叫阿巴依,这个消息虽然是异教徒告诉的,但我相信,这是真的。

艾哈迈德双膝跪下,低头祈祷。

祈祷过后,他的头缓慢且郑重的击打在坚硬的石板上。

所以,他没能看到身后巨大的阴影。

********

刀光一闪,宛若电闪雷鸣。完美的切割线出现在了阴影的利爪上,这要拜艾哈迈德完美的回身旋击所赐。

终于,“您”来了啊。

眼前这只庞然大物,便是这几个月为祸人间的东西——帝王斯昆虫。

你已经很难把它和它的那些弱小同类放在一起了,无论是体型还是丑陋程度,都把雪山巨猿和异鬼甩出几条街。

肮脏恶心的复眼,多到让人心里发毛的腿,恶心的口器“嗖嗖”音。

这种生物何止是对神的亵渎?简直是对大自然的亵渎!

不过,没关系。

艾哈迈德拔出弯刀,扔掉头巾,骄傲且勇敢的横在圣火与兽王之间。

真主的灵魂,就由我来守护!

艾哈迈德持刀而立,眼里没有任何恐惧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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