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潮红,眉头紧锁。
陈瑾心头一紧,上前看见垃圾桶的后面是倒了一地的药瓶。
而这些药瓶都是曲绍床头柜抽屉里的药瓶。
“曲总。”
她伸手探了探曲绍的额头,没有发烧。
陈瑾先去将窗户开了一道缝隙,冬日清晨的寒风灌进来,让她打了个哆嗦,也让曲绍面上的潮红渐渐退却。
他依旧没有醒,陈瑾蹲在沙发边摇了摇他,可是都没有反应。
她有些慌了,看着地上的药瓶,她第一个想的是先给钟灵打电话。
十分钟后,钟灵就敲响了门。
她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换,直接奔进了书房中。
曲绍还在睡觉,可是极其不安稳。
“他这是吃了多少药?”
钟灵一看地上的药瓶就知道他昨晚应该是犯病了。
陈瑾不知道,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昨晚我睡着了。”
她头也没回,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应该吃的是利培酮片和安眠药。”
“没有休克,看起来像是昏迷。”
钟灵站到床边和急救人员沟通,陈瑾没发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了,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到五分钟,楼下就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急救人员上楼来将曲绍带下了楼。
救护车前,护士问:“谁是家属?能签字的。”
陈瑾看了一眼钟灵,她俩都不行。
但是最后她还是推着钟灵上了救护车说:“我不太懂,你先跟着去。我打车跟过来,你联系一下曲总的家人吧。”
钟灵愣了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救护车开走,陈瑾出了小区便打车跟在救护车的后面。
她拿出手机,在浏览器的引擎上打出了刚刚钟灵说的几个字。
利培酮片。
将搜索结果点开,陈瑾的眉头单单是看见了前面两排字便蹙起了眉头。
退出了页面,她又在引擎上重新输入了几个字。
精神分裂症。
利培酮这种药物,是用于治疗精神分裂症的药物。
认识了曲绍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想过他患有这种精神疾病。
而昨晚他的异常,不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那番话不高兴,而是病情发作了?
陈瑾一想到昨晚他将曲绍一个人丢在书房,就觉得自责。
钟灵还说他可能是吃了安眠药,要不是今早发现的及时,曲绍会不会就这么死掉了?
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一想就会觉得心中无比的慌乱。
陈瑾心惊胆战的关上手机,她现在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祈祷着曲绍不会出什么事情。
到了医院,曲绍被送去检查,陈瑾在楼下缴费,钟灵等在检查室的外面万分着急。
曲绍在检查的过程中就睁眼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周围和带着口罩忙碌的医生护士,才知道自己是被送到医院来了。
他眸光暗淡,没有精神的样子,呆愣的望着天花板上然后闭上了眼睛,任由护士在自己的身上安放仪器。
昨天听见了陈瑾跟萧安说的那番话后,他就意识到了自己不是正常的生气了。
本来以为可以不用靠药物抑制,可是在书房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陈瑾浑身是血被推出产房的样子。
不闭眼就是自己曾经经历过那段最后的黑暗时光,涌上心头的绝望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三年了,他的情绪忽然又起了这么大的波澜,让他犯病了。
……
谁也不知道,曲绍第一次遇见陈瑾的时候不是在DN的大楼下,也不是上一辈子在路上碰见落魄的她。
而是在A大,他作为青年创业成功,而且是游戏制作这块取得了较大的成果,被邀请去做了母校创业讲座的嘉宾。
那时候陈瑾大二,十九岁,他二十六岁。
钟灵说的不错,他向来是讨厌陈瑾这种人,但不仅仅是针对女人。
他们有良好的家庭环境,教育环境和成长环境,偏偏极少有人利用这么好的资源做一些积极的事情。
A大的计算机和设计专业是王牌专业,陈瑾是设计,萧安是计算机。
那时候她追求萧安的事情闹得有多大?
就连曲绍这种从不看花边新闻的人,都知道A市有个富家千金求爱的故事,他本来是不耻不屑的。
但是却在那段时间,看见陈瑾在自己的专业上大放异彩的时候,对她有了些改观。
他想,或许这个女生没有外面说的那么蠢兮兮的。
而不得不说,陈瑾在做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事情时,跟面对萧安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
她很青春张扬,放肆和大胆,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身上有过所谓的嚣张跋扈。
那天在A大,在第三场讲座的时候,他看见陈瑾似乎是被萧安狠狠斥责一通丢在了原地。
明明为了这些琐碎的事情难过的不像样,甚至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可是在讲座之后的设计比赛上,解决那些问题的时候却像个战士。
曲绍对她有了多一点点的关注,但是这不是喜欢,不过是对这样一个外界传言的如何蠢笨的女生,有了想了解的兴趣。
后来见面就是在一次陈氏举办的晚宴上,陈瑾能挽着陈父手臂温婉的样子让曲绍大吃了一惊,而他现在都还记得她当时穿的一件雾蓝色的晚礼服。
她是学设计,显然是最知道什么样的衣服,出现在什么样的场合最合适,却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如何表现符合曲绍胃口的。
但那时即使被惊艳了,他也知道那仍旧不是喜欢。
什么时候喜欢的,可能是她在嫁给萧安之后不尽如人意的时候,陈瑾都还能以一种最勇敢的态度面对生活。
曲绍的前三十年过得太漫长了,长到他觉得即使脱离了原生的痛苦脱离了那样家庭,他都还是在日日忍受着煎熬和磨难。
当陈瑾像一束阳光照进他生活的时候,他实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汲取更多温暖。
曲绍那时候想陈瑾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怎么还能在陷入绝境的时候来安抚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探究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了,他甚至开始对她有了保护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