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驸马怎知这画中人不是南风?”梅紫苏道。
“梅小姐请看!”
周南瑾指着这幅画道:“单从身形上来看,这画中人身材硕长,与她二人的确都很像,但她旁边的黄菊却告诉我们,这画中人画得正是杨绥表妹。她的生辰是九月十三,《礼记》中有载,‘季秋之月鸿雁来宾,雀入大水为蛤,菊有黄花。’九月正是菊花开得正旺盛的时候,而南风表姑生在十一月,画中人若是她的话,就应该是用梅花配她才对,而并非黄菊,所以从此画中所配的花朵来看,这画中人就不是南风表姑。再者杨绥表妹有一支菊花发簪,与此画中人头上所戴得发簪几乎是一模一样,就更加确定画中人是她无疑了。”
“原来如此!多谢驸马指点,奴家受教了。”
想起湖阳公主刚才说过的话,梅紫苏顿时就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安亲王真正想娶的人是杨绥,而并不是南风。
又一想:他若是想娶杨绥过府,那我又算是怎么一回事?断然没有我俩两头都大的道理!
“紫苏,你想什么呢?”见梅紫苏呆呆的,湖阳公主问道。
“没什么!”
梅紫苏勉强一笑,随后告辞道:“臣女突然有些不舒服,今日就不能陪公主了。”
“没事!那你回家后可要好好休息休息!”湖阳公主关切道。
“多谢公主关心!臣女告退了!”
梅紫苏将画收拾好,告辞离去。
待梅紫苏走后,湖阳公主这才一步一步逼近周南瑾道:“本宫今日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见湖阳公主神色不大对劲,周南瑾心中也是一阵紧张,一步一步回退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本宫只瞧出这幅画中的人有些像杨绥,怎么就没发现你说得这些?你连她什么时辰出生的,头上又都簪有什么头饰,都记得这么清楚,你私下里是不是对你那杨绥表妹有什么想法呀?”
说到最后一句时,湖阳公主猛然向前一凑。
忽见湖阳公主一下子就来到自己面前,周南瑾一个不妨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一屁股就跌坐到了地上。
“好哇!瞧你这副心虚的样子,你果然是对她有想法!”
湖阳公主立刻就哭闹开了。
周南瑾忙起身去哄她,“我就说我不看,你非让我看。现在你又非说我对杨绥表妹有想法,你怎么说话不作数呢?”
“你少来!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周南瑾!本宫今日跟你没完!”
湖阳公主一把揪住周南瑾的衣襟就扑了上去。
第二日,周南珏正在新开的分店内忙活时,有一伙计来报道:“大官人,有一位自称是您亲戚的人要见您。”
“他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周南珏问道。
“此人没有说,只说你见到他后自然就会知道他是谁。”伙计回道。
“知道了!”
周南珏来到前面店内,见一身穿蓝衫的青年男子,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柜台里一支精美的凤钗看。
这支凤钗乃是一五尾正凤大钗,用点翠的手艺精制而成。凤嘴里又衔了一串白色的珍珠,一看此钗就价值不菲。
听到脚步声那人蓦然一回头,周南珏这才发现此人是师南风。
此刻师南风虽然还是男装打扮,脸上却没有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头上只系了一条蓝色绫带,将额头的红痣掩盖住。
师南风一指刚才所看的那支凤钗道:“这支凤钗真漂亮!是你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吗?”
“此钗虽不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但其意义却不凡,此乃是安亲王特意给梅小姐打制的。你要是喜欢的话,只能再等上一段时日了!”周南珏笑道。
“那倒不用!我对这凤钗可没福气消瘦。”
想起被李炽沉了湖的那支累丝金凤,师南风不由心疼的有些牙疼。
“那你来店中有何贵干?”周南珏笑问道。
“我想定制一支藏剑簪。剑身要用缅钢打造,剑鞘要用乌木的,样式也不必太复杂,古朴些最好。”
师南风从怀中拿出一只首饰盒放在桌上,“这里面的首饰你们拿起或卖或融,就权当是工、料钱了。”
“你何必如此破费?快拿回去!”周南珏自然不肯收。
“你要是这样我可就去别家了!你是开店的,又不是开救济所的,哪有让你贴钱的道理!”师南风自然是不收。
二人正推辞间,李易打外面走了进来,“你们俩做什么呢?”
周南珏将师南风的来意说了一遍。
李易皱眉道:“我送你的那支簪子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太奢华、太显眼了些。我若戴它出门,只怕贼子们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此簪了!”师南风道。
“如此南珏就再给她再打一支吧!”
李易随手打开了师南风拿过来的首饰盒看了看,“不错!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那是!我何时让你做过赔本儿的买卖。”师南风一笑道。
“我还有事,你们先聊!”
李易取了点翠凤钗匆匆离去。
师南风与周南珏围绕着簪子的具体样式商议完毕,她也告辞离去。
送走师南风,周南珏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刚坐下,就又有伙计报他说有人找他。
“这人又是谁?”周南珏皱眉道。
“他不肯说,还一直用扇子遮着脸,属下也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他还说大官人一见到他自然就会知道了。”那名伙计回道。
“又是什么人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待我去会会他!”
周南珏也觉得此人有些奇怪,遂又来到店中。
待周南珏来到店中一看,只见那人虽然以折扇遮面,但他依然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周南瑾,于是笑道:“你说你来就来吧,还搞得这么神秘做什么?我还到是谁呢?”
“你先给我找个清净些的地方,我有要事与你相商。”周南瑾依然用折扇遮面道。
周南珏领他来到自己的私人房间笑问道:“什么事在家中说不得,偏要到店中来说?”
周南瑾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一下,见屋中除了周南珏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在,这才拿下遮脸的折扇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回家去吗?”
一看到周南瑾的脸,周南珏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此时周南瑾白玉似的脸庞上,已布满了多处鲜红的抓痕,看上去十分吓人。
周南珏一想就知道这肯定是湖阳公主的杰作,于是笑道:“呦!你脸这是怎么了?这是被猫给抓得吗?”
“你少说风凉话,赶紧给我安排个住处,我要在此住上两天,先避避风头再说。”周南瑾捂着脸上的伤口不友善道。
“不是,你这也混的忒惨了点儿吧?再怎么样,公主嫂子也不能把你抓成这副模样吧!”
开玩笑归开玩笑,见到周南瑾这副样子,周南珏心中也是一阵心疼。想他这个大哥可是个极为要面子的人,平日里穿衣打扮更是一丝不苟,力求不让他人挑出毛病来。谁知如今他却变成这副惨样,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周南珏,他也想不到周南瑾会有这么一天。
“眼下公主正怀着身孕,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否则哪能让她把我抓成这样?”
周南瑾叹了口气道,随后又嘱咐道:“我与公主吵架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可千万别让爷爷奶奶,还有爹娘他们四位老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