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柱香时间,莫要再问废话,我来替你们问。”
薛绾换上了一柱香,磨磨蹭蹭半天没问出些有用的,还是她亲自问。
“你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哪里?”
“这位姑娘是?”何管事迷茫地看着薛绾。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再啰嗦,我就将你头骨捏碎。”
好凶的姑娘,何管事抖了抖头颅,有些害怕地说道,“我只记得老爷让我给府里张罗宴会,说是要请重要的人。
宴会单子上写的食物很奇怪,老爷不让我多问,我只好照着单子去找。
我正愁去哪里找食材,恰好有个外地来的厨子说这些食材他知道哪里有,也会做,只要价格合适,就全权交给他。
这是天降贵人,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拿了好些银两给他,他拿走了单子和府里的出行牌子,告诉我回去布置桌椅即可。
我怕他跑了,让随行的阿英跟着,他没有拒绝,让我放心许多。
之后我便回去张罗宴会,他也守信,带着单子上的食材回来料理。
奇怪的是阿英没有跟着回来,当时宴会事多,我没有及时去找,后面宴会结束……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宴会!”谢成祖听完才想起来,原来他能躲过一劫是因为这个。
他记得这个宴会,他开宴的时候就偷溜出去和人斗蛐蛐去了,回来后大家都睡下了,他那日还疑惑府里怎么这么安静。
“看来就是这个贼厨子害得我们!”
谢成祖攥紧拳头,太可恨了,他们谢家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别急着下定论,这事我们捋一捋,为什么谢家老爷要举办宴会,又为什么要拿一张奇怪的单子交给何管事,又为什么何管事正好能遇到那个厨子,以及阿英去了哪里。”
薛绾将线香掐断,何管事的头颅消失,只剩下头骨。
“爹他不喜欢我,府里很多事情我都不知晓。”谢成祖听着薛绾问的问题,心里疑惑,“我不明白,这是我们谢家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帮你们了解当年真相,你们不乐意?”薛绾收起香炉,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
为了尸骨保存长久点,还是得收拾起来。
“你能帮我们,我们自然是感激不尽,只是觉得奇怪。”
谢成祖觉得薛绾好似无所不能,招魂,凭空变物,都是神仙才能做到的。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这个人喜欢助人为乐,也喜欢凑热闹,不过举手之劳,用不着感谢。”
薛绾变出雨棚,看着满地的枯骨,“不过你非要感谢的话,房子分一半给我,那只兔子也归我了。”
刚想夸薛绾高风亮节,下一秒就趁火打劫,谢成祖抹了抹虚汗。
“你若不乐意,当年的真相你们就自己查吧,可能还要查个十年半载的吧。”
薛绾将枯骨整理起来,一具具摆放好,“咦,少了一具。”
“少了哪具?”谢成祖下意识追问道。
“房契拿来。”薛绾变了张太师椅坐下,也给至轩辕和程筱筱变了两张。
“你这是趁火打劫!”
“不然呢,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心,你出门打听打听,我薛绾向来是做坏事的主。”
薛绾不介意这些形容,反而是坐实了罪名。
“快点拿房契去,时辰不等人,我还着急赶去鬼城。”
“你是在败坏小绾的名声,为何你们用一个名字。”
“关你屁事,现在是在打劫,劫匪会跟你解释这些吗?还不快点?当心我将这些骨头都捏碎了!”
“你你你!”谢成祖最终没有你出些什么,气急败坏地去找谢凝,地契都在谢凝手里。
“你不怕他去找人回来?”程筱筱问道,薛绾很厉害,但是不知道厉害到什么程度。
至轩辕抱着兔子十分淡定,薛绾的本事可大了去。
“找人?他能找到什么人,凡事有因必有果,我出手帮他,收取好处,才不会破坏因果。”薛绾淡定地喝着茶磕着瓜子。
“你这瓜子倒是吃不完了。”至轩辕看薛绾磕了好久的瓜子。
“来一点,要多少有多少,不必替我省着,反正是别人那拿的。”薛绾笑眯眯地抓了把瓜子放至轩辕手里。
“这也是你所谓的因果?”至轩辕不嗑瓜子,随手放在了怀里。
“我干预过的事情太多了,不记得了。”薛绾施法变出棺材,将尸骨一具一具摆放进去,还在棺盖上刻了名字,“这些都是要收钱的!”
“谢家是富户,这些钱还是付得起的。”至轩辕摸了摸兔子光滑的毛皮。
谢成祖这边正敲门,不知道薛绾还要坑他钱财,“阿凝,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屋里没人应声,谢成祖推开没有上锁的房门,进到屋里。
“阿凝?”
谢成祖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应答,奇怪,阿凝头疼犯了应该会卧床休息,能跑哪里去?
谢成祖有些担忧,不过他还是先抱着房契盒子回到薛绾这边。
“阿凝有来过吗?”谢成祖抱着盒子,进院就问,待看清院里发生的变化,吓得合不拢嘴。
原来的坑洞枯草都被填平拔去,成堆的棺材摞放在一起,快把院子填满了。
薛绾变出了一张八仙桌,整齐摆着茶水点心。
“我准备好了账本,我们来清算一下费用。”
薛绾胳膊底下压着账本,看见谢成祖高兴地朝他招手,也给他准备了一张太师椅。
“快坐快坐。”
谢成祖觉得薛绾的笑容不怀好意,狐疑地坐了下来,除了房契,她还要敲诈什么?
“这位神仙姑娘,那些棺材都是您弄来的?”谢成祖觉得现在得先讨好一下薛绾,就这份本事,他惹不起。
“称呼变这么快,够机灵的,可惜嘴甜没什么用,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我也不会坑你,棺材都是上好的,只算你本钱。”
薛绾兴奋地打着算盘,给谢成祖一笔一笔记上。
谢成祖抱着房契盒子,听着算珠撞击的清脆声响,感觉整个盒子要不保,忙抽出手按住算盘。
“神仙姑娘,您做好人好事,收取点供奉是应该的,但是您也知道我们谢家现在的情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放心,就冲你这句神仙姑娘,不会坑死你的。”薛绾眯着眼,拿起毛笔在账本上刷刷地写上字。
至轩辕看着账本上的字迹,宫里那本'天官府'果然是薛绾写的。
“好了,就这么多吧,交钱交房契。”薛绾吹干墨迹,美滋滋地交给谢成祖。
谢成祖拿在手里如有千斤重,半眯着眼去瞅账本上的金额,我了个去,谢家三分之二的家产都要交出去,还说不坑?
“神仙姑娘,您这也要得太多了吧。”谢成祖将账本放下,往回推了推。
“不愿意啊?那好吧,这些尸骨我就带走了,碾成粉末随便找块粪池撒进去。”薛绾很干脆地收回账本,站起身往棺材堆走。
谢成祖抱着房契盒子赶紧拦住。
“神仙姑娘莫要生气,我也没说不给,只是这家不是我做主,一点小钱能拿出来,大钱得让舍妹做主。”
“这样啊,你先把你能给的都给了,剩下打欠条。”薛绾很好说话,她也不怕谢凝不给,“给钱吧。”
谢成祖看着一大片棺材,忍痛打开房契盒子,抽出了三张,交到薛绾手里。
分别是他们现在处的院子,楚郇和薛明雪住的那院,还有就是他自己住的那院。
薛绾接过手,甩了甩三张地契,还真会挑,“你在家里的地位这么低吗?不打紧,这个欠条你拿好,早些找到令妹,免得利息太高。”
薛绾变出欠条,都不用谢成祖签字,上面写得明明白白,五分利。
“神仙姑娘,您这五字是不是写错了?”
“你再多说一句就变六字。”薛绾朝谢成祖嫣然一笑,谢成祖后脊背发凉。
五分利要人命啊,谢成祖咬牙,从盒子里数出四张,剩下连带盒子都推到薛绾面前,“我替舍妹做主,都给您了,这欠条……”
薛绾接过地契盒子,欠条自动消失,谢成祖将四张房契塞进怀里,心有余悸,差点就倾家荡产了。
“神仙姑娘,账目都结清了,剩下您还要做什么?”
“拿钱办事,你放心,少了那具尸骨是你爹的,要找你爹的尸骨要问令妹了。”
薛绾打了个响指,房契八仙桌算盘太师椅全都消失不见。
“你在此张罗棺材下葬,我去吃饭了,弄完了来找我。”
薛绾带着至轩辕和程筱筱离开。
“谢凝是跑了?”至轩辕还抱着那只兔子。
薛绾摇头,她可不是跑了,是去做准备了,“明日她自会出现。”
“你能算准这一切,为何不多收点银钱,直接告诉他们?”
“直接告诉他们就不是银钱能打发的,那是要收人命的。”
薛绾想起了一些往事,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当年他们称她为妖女,不无道理,她杀过人,很多人,满手鲜血,怎么也洗不干净。
他们只知道她杀人如麻,不愿与他们分享天官决,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女。
有谁想过听她解释呢?
以薛绾的性子也懒得与他们解释,反正叫不醒装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