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轩辕将双生之事告诉至端广,至端广消化了好久才接受。
“广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轩辕派人到处找你,却没有一丝消息,还以为你遇害了。”
至轩舟眼眶微红,不忍看至端广空洞的双瞳。
至端广摸着凳子坐下,让身边的带刀侍卫,取出一封古旧的信件。
“皇兄,你打开看了就明白。”至端广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至轩辕正要接过信件,绾绾却抢了过去,“信纸上有蛊,你们都别碰,我来打开。”
“没事的,咳咳,母蛊种在了我体内,上面的蛊虫构不成危害。”至端广苦笑着摸了摸眼眶,他的手在颤抖。
绾绾将信纸展开,上面是用紫色墨水书写的一段诅咒。
吾本天定之神,却遭妖女迫害,命数将尽,吾心不甘,此仇此恨不绝,吾魂不散,此信倾注吾血吾怨吾恨,凡见此信者,需受吾愿,供吾怨所驱,杀妖女,正天命,慰吾魂!
“这人就不能说白话?整得这般绕口。”绾绾见他们看完了,自己也看了一遍,“信里的妖女不会是师祖吧?”
绾绾话音刚落,手中的信纸化成一道紫光往外飞去。
文奇和子敬最先跟了出去,隔壁的金麒和齐一听见动静,也跟了出去。
“什么东西?”绾绾和唐天星慢半拍,追上文奇子敬。
“皇兄,一定要杀了那妖女,她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至端广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有些喘不过气。
至轩舟帮他拍背顺气,“你说的妖女是谁?”
“薛绾!我只知她叫薛绾!一定要杀了她!”
至端广呕出一口紫血,将地上腐蚀出一块黑色,“皇兄,我命不久矣,那封信上说的都是真的,一定要杀了妖女,杀了薛绾!”
“端广,你别激动,先稳住心神。”至轩辕将灵气输到至端广体内,替他缓解痛苦。
跟在至端广身边的侍卫将至端广劈晕,开口说道:“没用的,别浪费灵气。”
“你是谁?”至轩辕也发觉自己输入的灵气都被吃掉了。
“吾乃影卫,受命守护谕令。”影卫将至端广横抱起来。
“你要带他去哪?”
“祭令。”
“什么?”至轩辕伸手去拉影卫,却穿身而过。
影卫抱着至端广往外走,外头聚满了人,统一望着上空。
绾绾他们也在看,根本没有注意到影卫抱着至端广,如鬼魅一般穿过人群。
天上悬着一段发着紫光的字,是方才信纸上写的诅咒。
“上面写的妖女是谁?”
“这紫光好蹊跷,忽然就出现在那里。”
“是不是有谁触怒了神灵?”
月色清冷,紫光耀耀,人心惶惶。
“吾乃神主影卫,神主谕令得见,吾今献上祭品。”影卫抱着至端广飞到紫光下,身后出现巨大的虚像。
“影卫?哪里冒出来的?”
“你们看那祭品好像是个人。”
人们指着影卫和至端广,小声讨论着。
“祭品为炎国广阳王,自愿献祭,为吾神主谕令开蒙献力。”
影卫抛起至端广,抽出背上的长刀,刀身一转变换成长枪,刺穿了至端广的心脏,从他心脏处散出丝丝紫光,在上空汇聚出一副人像。
唐天星赶忙将面具摘下,扣到绾绾脸上。
“信里的妖女说的真的是师祖。”绾绾将面具戴上,“居然趁师祖闭关,泼师祖脏水。”
影卫杀了至端广,又开口道:“吾主谕令,不得贻误,诸位可伸出右手看看,那是吾主印记,若诸位不按谕令行事,十日后将受吾主之怨,血气枯竭而亡。”
众人本没当回事,听得影卫的话,赶紧伸出右手,手背上果然有一道紫色的疤痕。
“杀了妖女!我们才能活下去!”
“杀妖女!”
“一定要杀了妖女!”
群情激奋,有人将薛绾的模样临摹下来,免得忘了,又去找专门的画师,多画几张,张贴在鬼城每一处角落。
文奇和子敬对视一眼,将绾绾护在中间,“回房间去。”
绾绾被夹在中间,低头看着自己手背,她怎么没有印记?那什么神主对她区别对待?
“手藏好,别让他们看见。”子敬发现自己手背上也有紫疤。
文奇和唐天星手背上也有,单绾绾没有。
“等会儿,至端广被杀,轩辕怎么没有阻止他?”绾绾疑惑地拉住天星,“你们看影卫消失了。”
天上的字与虚像都已消失,影卫也不知所踪。
绾绾他们急忙赶回房间,发现至轩辕和至轩舟都晕倒在地,赶紧将人扶到床上。
文奇给官长竺他们传信,楚郇和薛明雪不见踪影。
“轩辕和阿舟没事吧?”绾绾守在轩辕身边,紧紧握着轩辕的手。
“应当无事,我已经让大师兄赶回来了,方才的事情实在突然,天星,你们是怎么遇到至端广和影卫的?”
绾绾闻言放心下来,也好奇地看向唐天星。
唐天星转过头,有意用袖子挡着面容,免得吓着绾绾,“我也不知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绾绾将面具还给唐天星,“至端广死了,轩辕一定会伤心的。”
“唉,我还以为那影卫是至端广的人,没想到竟然杀了至端广,若是早些知道,说不定能救下他。”
绾绾摇头,安慰文奇,“八师兄,我们都不是影卫的对手,他是那劳什子神主的人,敢公然指认师祖,定有几分本事。”
“至端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神主,什么影卫,都哪里冒出来的?”子敬有些心烦意乱地绕着桌子走。
文奇按住子敬,“当务之急是和大师兄商议一下对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至轩辕咳嗽了一声,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轩辕,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绾绾第一个凑到至轩辕身边,关切地摸了摸至轩辕额头。
至轩辕抓着绾绾乱摸的小手,“我无事,那影卫身上有古怪,我想抓着他,但他的身体是虚象,根本无法触碰,且他身上有股香味,我只闻到一下便晕了过去。”
“所以你还不知道至端广死了?”子敬话刚出口,意识不对,赶紧捂住嘴。
“你说什么?”至轩辕下床,抓着子敬的肩膀,“端广他怎么会死了?”
文奇按住至轩辕的肩膀,让他别激动,把方才发生的事告诉至轩辕。
至轩辕握紧拳头,又松开,“我出去看看。”
绾绾想跟,但被至轩辕拒绝了。
“你让他自己冷静一下,而且你现在不能出去,他们到处在找妖女。”
唐天星拉着绾绾,失去至亲的滋味,他也曾体会过。
至轩辕脚步沉重地迈出香满楼,月光倾洒在他身上。
路人匆匆,至轩辕形单影只,孤寂落寞至极,忽而一对腕带闯入视线。
那是至端广的腕带,至轩辕将其拾起收到怀中,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得查清端广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被影卫祭令,以及神主谕令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轩辕揣着腕带,回了房间。
绾绾他们都没想到至轩辕回来得这么快,“轩辕,你......”
“与我说说长鸣神灯。”至轩辕一直知道绾绾在捣鼓长鸣神灯。
文奇第一个反应过来,“你是想用长鸣神灯窥探至端广的记忆?”
至轩辕点头,“没错,端广的切身之物我有。”
“我去找萧前辈借长鸣神灯。”绾绾戴上面具,萧前辈就住在楼上。
“别着急,等大师兄回来。”文奇不想绾绾出门,现在外面太危险了。
“绾绾,你戴好面具,千万不可以摘下,天星,你去找齐一再要几个一模一样的面具,我们所有人都戴上,都不要住在原来的房间里。”
外面贴满了薛绾的画像,他们都和绾绾一起出入过,难免有人会记得,必须把绾绾藏起来。
唐天星点头,他现在毁了容,不会有人认得,去齐一的房间不会惹人怀疑。
官长竺和程采接到文奇的通知,匆忙赶了回来,也看见了薛绾的画像。
汇合后转移到新房间商讨对策。
“如今的情况复杂,薛神那边有通知了吗?”官长竺坐在主位,思索着对策。
“大神肯定已经知道了,但他没有现身,应该是有其他事情。”绾绾解释道。
文奇给绾绾手背上也画上了紫疤,“这是印墨,不会被水洗掉,但要注意千万别被血溅到。”
如今鬼城所有人手背上都出现了紫疤,有些不在现场的人,和有紫疤的人接触,也都出现了紫疤。
现在他们也靠紫疤来找薛绾。
“十日后血气枯竭,那正好是夺魁大会最后阶段,我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程采的手背上也出现了紫疤,不过她并不在意。
“你的意思是影卫与香满楼有牵扯?”
夺魁大会是香满楼主办,而影卫与至端广忽然出现在香满楼门口。
至轩辕听了一阵,觉得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待借来长鸣神灯,看过端广的记忆,便能多掌握几分。”
官长竺同意至轩辕的说法,又叹气道:“节哀顺变。”
至轩辕没应声,左手按着怀里的腕带,母亲,我没照顾好弟弟,你可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