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府里,绾绾撒欢地带着至轩辕到了女院,看见唐天星这个阴魂不散的小尾巴。
“天星,你住那间,轩辕住这间,和我挨着。”
绾绾给天星指的是最最角落的一间,离得极远。
“不行,你边上明明有空屋,凭什么我要住最角落?”
唐天星可不干,这说是女院,但规模和一个村一样大,村头村尾隔老远了。
“女院现在就我一个人住,我说了算。”
“我是你主人,所以最后还是我说了算。”
“不是说带你上天官府,我们一笔勾销的吗?都拉勾了。”绾绾双手叉腰,看架势下一秒就要咬上去。
至轩辕退到一旁远离战火。
“也不看看我最后是靠谁上来的。”不提还好,提了这茬就不能揭过去,今日将账算清楚。
“我是靠着皇上的请帖才能上山,你有帮上过一点小忙?”
“我不是带你见到长竺师兄了吗……”绾绾低头脚下画着圈。
“你当初卖身,可是买一送一,严格来说,你的长竺师兄也得管我叫主人。”
“臭变态。”绾绾小声地说道。
“胖绾,你不知道习武之人的耳朵很好使吗?”唐天星揪住绾绾的耳朵。
绾绾赶紧求饶,“天星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计较,你想住哪就住哪,我那间你若想住,也归你了。”
“这还差不多,我就住你边上那间,我们三个挨着住才温馨。”
“天星,你就不怕倒霉吗?轩辕是皇上又是无脉之人,天生气运强盛,不怕穷地。”
绾绾的耳朵得到自由,赶紧躲到至轩辕身后,“而你只是个普通人,在穷地是会非常倒霉的。”
“小爷可不是普通人,不怕什么穷地。”而且他最近已经够倒霉了,再倒霉也习惯了。
唐天星选好屋子,只想赶紧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污垢。
“你们这儿哪里能洗澡?”
“屋里有澡盆子,自己烧水洗。”绾绾揽着至轩辕,“轩辕,我带你到屋里看看。”
“胖绾,天上那是什么?”唐天星一把拽住绾绾,死丫头一有机会就扒拉皇上,皇上也不拒绝!太可恶了!
“天上?”绾绾顺着唐天星的视线看去。
还真有东西。
一只五彩鸟从远方展着羽翼而来,停在了至轩辕肩头,优雅地整理翅膀。
至轩辕不敢动,怕惊扰了它。
五彩鸟是吉祥如意的象征。
传说是神鸟,极为难见,当年神皇降世便有五彩鸟在天上盘旋,神皇溘然长逝时天下都能听见五彩鸟的鸣泣。
五彩鸟身有五彩,尾长如卷,羽毛富有光泽,泛着淡淡的光芒。
“轩辕,它喜欢你。”绾绾许久没见过五彩鸟,还以为它搬走了。
唐天星咽了咽口水,眼睛都不敢眨,天官府连画里才有的五彩鸟都有。
“胖绾,你养的?”
“不是呀,它是我的朋友,以前经常来看我。”
绾绾看着五彩鸟霸占至轩辕的肩膀,有些吃醋,“小五,你见色忘友。”
'返生之人重生之处与血液沾染之处,必有幻花枝生长,五彩鸟盘旋。'
花寻的话语在至轩辕脑海里盘旋,看向绾绾的眼神也变了变。
“小姑娘,过来。”
五彩鸟往至轩辕的胳膊上挪了挪,绾绾举起手臂接过五彩鸟。
“小五,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绾绾与五彩鸟十分亲近。
唐天星此时对天官府的印象又扳回来些。
忽然一只纯黑色的大狗狂奔而来,惊吓走五彩鸟,冲向唐天星。
将他整个人扑倒,用舌头疯狂舔他脸,“哪来的黑狗?别舔了,都是口水。”
“她叫小黑,平时对人很高冷的,看来她很喜欢你。”
“小黑?这体型可一点也不小。”唐天星艰难地推开小黑,小黑又马上蹭了上来。
“小黑,坐下!”绾绾喊住小黑,小黑听话了几秒又去舔唐天星。
唐天星受不住了,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拔腿就跑,唐城小霸王被一条母狗追着没处落脚。
“你别怕,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绾绾好笑地看着被狗追的唐天星。
“她都舔我一脸口水了,还不会做什么!”唐天星无奈地飞上屋顶。
小黑在下面朝着唐天星狂吠,没有放过唐天星的打算。
唐天星整张脸黑得不能再黑,自从遇见绾绾,他是越来越倒霉了。
绾绾靠着至轩辕笑得肚子疼,唐天星居然被小黑缠上了,能让她笑上一年。
女院里笑声犬吠声十分热闹。
男院这边更加热闹,官长竺和绾绾回来,这是个爆炸消息。
“大消息大消息!你们猜谁来了!”子敬大声嚷嚷着,不过院子里就陆涿一个人,没别人。
陆涿收起晒着的书,走到子敬面前,“别卖关子,我们不问,你也忍不住要说。”
“七师兄果然了解我!师兄把炎国皇帝骗来了!这个消息够不够大?”
“什么?”陆涿抱着书,消化着子敬的话语,炎国皇帝?大师兄和绾绾下趟山,连皇帝都骗回来了?
“还有个唐城的小子,不过他不重要,你想不想知道大师兄是怎么办到的?”子敬神秘兮兮地凑在陆涿耳边。
陆涿嫌弃地用书抵住子敬的额头,“身上湿漉漉的,离我远些。”
“呜呜呜,文奇,他嫌弃我。”子敬转投到文奇怀抱里。
“一天天的戏那么多,爱讲不讲,我回房去了。”陆涿无语,懒得理子敬,他洁癖不是一天两天,嫌弃他们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偏就子敬次次这副受伤的模样。
“讲讲讲!别走别走!”子敬立马起身,拦着陆涿回屋的路,“是炎国皇帝自己要来的,听说是来找师傅的,不知道找师傅做什么,我不是和你吹,皇帝长得那叫一个天神下凡,和我们师傅在样貌上是绝配!”
“我不信你说的,文奇你说。”事关师傅,陆涿总算是有点紧张情绪。
“确实。”
短短二字,杀伤力极大,陆涿当即抱着书进屋去。
“这反应不对啊?”子敬伸着脖子往陆涿屋里望,可惜门窗紧闭,什么也看不见。
“你们两给陆涿当门神?”梁靖慢一步回来,他去还酒壶了。
“我们刚刚把皇帝来找师傅的消息告诉七师兄了,但是七师兄居然没什么反应,回屋去了,你说这事蹊跷不?”子敬立马和梁靖分享消息。
梁靖笑着摇摇头,陆涿那么喜欢师傅,肯定不平静。
“你们等着吧,他绝对在选衣服打扮。”
“诶,对,肯定是这样,六师兄不愧是六师兄。”子敬一合掌,吓了梁靖一跳。
“别一惊一乍的,我回房间换身衣服,你们两个也回去换身干衣服,小心着凉。”
梁靖揣着袖子回房间。
子敬和文奇对视一眼,子敬先开口,“你先去换,我得把这个消息和其他师兄弟们分享一下。”
“好,你注意别被踹出来。”文奇点点头,先回去了。
子敬捂着屁股,决定先找秋涯,他作为师兄,不至于被师弟踹屁股吧?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明智的!
“皇帝找师傅肯定是有什么大事。”秋涯闭着眼,敲着木鱼,说话的节奏和敲木鱼是一样的。
“那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大事,待会等文奇来了,我们三个一起去打听打听怎么样?”
子敬正在秋涯房里翻箱倒柜,“你这里除了和尚穿的,有没有别的衣服?”
“没有,佛祖说,出家人就该穿出家人的衣服。”
“佛祖有没有告诉你,你师兄需要一件正常的衣服,你最好拿一件出来,不然会挨揍。”
子敬放弃了,都是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纳衣,将就选了一件最新的,换掉了湿衣服。
“好了,别敲木鱼了,再敲你也成不了佛,走走走,跟师兄去打听消息。”
子敬换好衣服,按住秋涯敲木鱼的手,把人拉了起来,打开门正好文奇在门口。
三人结伴去找官长竺八卦一下。
“大师兄!”文奇和子敬在官长竺的屋外喊道。
官长竺好不容易坐下泡了壶茶,结果就被臭小子们打扰,“自己进来。”
“大师兄泡茶了呀,正好我也渴了。”子敬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文奇倒了一杯。
文奇给秋涯倒了一杯,自己端着子敬给的茶水喝了一口。
“说吧,肯定没什么好事。”官长竺对这帮小子了若指掌。
“大师兄最了解我们了,赶紧说说你带绾绾下山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属你最八卦,我刚坐下就上门问这事,也不知道先关心关心师兄。”
“大师兄强到不需要关心。”文奇替子敬圆话。
话说到这个份上,是到头了。
“你们都知道我带绾绾下山了,长老爷爷知不知道?”官长竺小心翼翼地问道。
按原本的打算,只是下山逛一两天,这样只有程采和论易知道。
谁知道绾绾磨着他去皇宫,后面又折腾出那么多事,大家想不知道都难。
现在最关键的是长老知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吧?最近我们都没去长老爷爷那里,秋涯好像去过两趟?”子敬看向秋涯。
秋涯掰佛珠的手顿了顿,“恩,我去拿了两服胃药。”
“长老爷爷有问起过吗?”官长竺盯着秋涯。
秋涯摇摇头,官长竺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暂时捡回了一条小命。
“大师兄就放心吧,我们都会帮你打掩护的,快和我们说说你们下山都做了什么?”子敬竖着耳朵,等着官长竺。
官长竺长舒一口气,他还愁下山的委屈没处说,现在正好可以发泄吐露,便将绾绾如何厚颜无耻,一步一步磨着他去皇宫的事迹道来。
从下山连夜不眠,求着去达县灯会,路上又是买女奴,给人赎身,还招惹山匪,烧山匪窝。
再到达县冒充程采进程家,烧了屋子,学秋涯剃度出家威胁去皇宫。
到了皇宫,稍微没看住,肖想上皇帝,皇帝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封绾绾当了贵妃。
不说绾绾在皇宫将御花园变成果树园,以及在兽园放出老虎。
就说绾绾在唐城不知道学谁卖身,买一送一,给自己和官长竺找了个主人,这个主人现在还跟了过来,甩也甩不掉。
“主人?师兄你方才怎么也不仔细介绍介绍?”子敬一本正经地憋着笑,还学着官长竺的声音喊了声主人。
官长竺目光锁定子敬,子敬觉得有些不妙,放下茶水起身,“那个师兄一路辛苦,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子敬拉着文奇和秋涯,悄声说道:“快点,快点。”
三人拉扯的时候,官长竺已经提起衣摆,抬起脚,脚掌精准地找到子敬的屁股,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文奇和秋涯就看见子敬咻一下飞出去好远,伸出去的手连衣角也没摸到。
“你们两个还站着干什么?也想来一下?”官长竺拍了拍鞋面,放下衣摆。
“走!我们马上走!”文奇和秋涯仿佛脚底下踩的是岩浆,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