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唐天星拽着文奇子敬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被扛到子敬房里睡的。
至轩辕本笃定绾绾是返生之人,长老却给了他另一个说法。
就算绾绾不是返生之人,但她身体里流淌着灵血,先生应该就是需要这灵血。
只是灵血会自己消失,他要如何将血液保存带回皇宫。
难道要将绾绾带回去现场取血?
这对小姑娘太残忍,他还是再想想其他法子。
自从寒洞出来,他总能在不经意间感受到小姑娘的情绪。
当初大祭司曾对他说,需与绾绾识海相通,方能成事。
他觉得这不是人能做到的事,识海这种说法流传在修仙时代,而且是极其危险的做法。
当进入天官府,他的想法便动摇了,甚至他现在能偶然感知绾绾的情绪,就是识海相通的第一步。
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不会感觉错的。
这一夜,至轩辕无眠。
第二日一早,露水微凉,练功台上一夜的落花,铺成白色的软毯。
晨曦铺在软毯上,洒在官宁身上。
正值五更天,官宁换去昨日的白衣,着兰灰素衣,戴瑛蓝抹额,抹额上扣着一朵玉莲,披发拢在耳后。
练功台空荡荡的只有官宁一人,往日五更,弟子们已经在练功台练功,想来他闭关的时候都开始偷懒。
官宁微微一笑,没有要追究徒弟们的懒惰。
官宁前脚刚走,至轩辕便来了,听闻习武之人晨练最好的时辰是五更,他睡不着,便来练功台等着。
只是天官府的弟子们没有至轩辕想象的勤奋,五更已过两刻钟,仍旧他一个人。
至轩辕便孑然一身立在正中,感受天地间的清风。
“皇上起得好早。”官长竺刚洗漱完换了身衣裳要去找至轩辕,却发现人已经在练功台等他。
“官少侠也很早。”至轩辕睁开眼,将风景收进眼底,高山云雾,拨不开看不透。
“按照师傅的吩咐,今日起官某会将天官决全部传授给您。”
官长竺板起身子,收敛气息,每走一步收敛一分,天地纳入他脚下方寸土地。
“天官决有三个阶段,驭风之力,御物之界,天地大同。
驭风之力为入门,驾驭风的力量,风是世间最自由和不可或缺的元素,驾驭风力,相当于与自然有了嫁接桥梁。
御物之界,能够凌驾天地万物,做万物之主,随心而动,不过极易遭受反噬,只有秉持跟随本心,万事皆缘才能熟练驾驭。
天地大同,到达这个阶段,已然是超脱世间,化身为魂,与风相融合,最后得道成仙。”
“可有人到达天地大同?”至轩辕听得入神,他迫不及待想体会到其中的神奇。
“传说中有一人,但仅仅只是传说,无法考究。”
官长竺屏息凝气,开始从驭风之力慢慢演示给至轩辕看,让他能完完全全领悟。
至轩辕全神贯注地看着官长竺演练。
官长竺本身也只练到驭物之界,天地大同只能靠至轩辕自己去摸索,师傅要让皇上学成下山,不知是要学到哪里。
驭物之界下,官长竺伸手便能将脚下的花瓣升起,按照他的意志排列成形。
虚空一握,花瓣尽碎,以官长竺为中心形成气流朝外飞去,反手打个响指,瞬时静止。
至轩辕忍不住伸手去触碰身旁静止的碎片,连风都静止了,这就是驭物之界吗?
“皇上可看明白了?”官长竺收回手,风起,碎片尽数落下。
“一知半解。”至轩辕苦笑着摇头,他虽有先天优势,但天官决要是易学,也就称不上天下绝学之最了。
官长竺表示理解,他自有记忆开始就在练习,十几年的功夫才能到现今的水平。
“试试。”官长竺给至轩辕让开地方,他不知为何心跳加速。
至轩辕沉稳地站在刚刚官长竺的位置,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力量趋势他抬起手,仿佛风就在他的手中。
他能驱使这股风去做任何事,而他不需要移动半分,只需挥挥手。
地上的落叶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托起,排成一列绕着至轩辕形成大圈,手掌翻转一次便分裂出一个新圈。
“果然是天赋异禀。”官长竺感叹道,“竟然一开始就掌握了驭风之力。”
天色大亮,其他弟子陆续来到练功台开始晨练,看见至轩辕跟着官长竺练功,纷纷好奇地围上来。
至轩辕在天官府也有一段时日,弟子们大多认识他。
“大师兄,你怎么会教皇上练功?师傅收他为徒了?”秋涯好奇地问道。
“皇上断脉了?”梁靖附议道。
秋涯修佛,梁靖修道,各自穿着纳衣和道袍。
“皇上天生无脉。”论易比他们知道得多一些,官长竺也与他提过官宁可能收至轩辕为徒,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传说中比灵人还好的体质?”梁靖都想上手摸摸至轩辕。
“是呀,你们没有小师弟这么好的体质,还不勤快些练功,小心被赶超了。”
官长竺故意刺激他们,顺道告诉他们至轩辕已经是天官府的人了。
平日懒懒散散,练功台上见不到人,师傅闭关的时候,都是程采冲到男院去抓人。
昨日师傅出关,今日他们才肯主动来练功台。
“诸位师兄以后多关照。”至轩辕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佛祖说,互相关照才能长久,今后我们互相关照。”秋涯转着手上的佛珠。
至轩辕点点头,佛祖应该没有说过这种话吧。
“你们在说什么?”程采今日破天荒地迟到了,眼睛下挂着子敬同款黑眼圈。
“师姐,您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声,怪吓人的。”梁靖捂着小心脏。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程采眉角挑了挑,他们今日倒是很自觉来练功台。
“比起鬼,我更怕人。”梁靖作为一个道士,捉鬼那是看家本领。
程采没搭理梁靖,“文奇和子敬呢?”
“唔,天星昨夜拽着他们喝酒,还醉着吧。”秋涯昨夜是戴着棉花塞睡的,三个酒鬼吵死人了。
“他们能喝醉?”程采感到意外,其他人没和她喝过,她不太清楚酒量,但文奇和子敬是跟她对坛喝的,喝多少都不醉,她甘拜下风。
“反正早上没见他们三出门。”
“你们管自己练功去吧。”程采挥手,懒得再和师弟们扯皮。
在天官府里,程采的话比官长竺有威信力。
论易梁靖秋涯三人到自己的位置去练功。
“早。”程采向官长竺和至轩辕打招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程姑娘昨夜也没睡好?”至轩辕一双桃花眼下有圈淡淡的黑色。
“嗯,昨夜睡到一半忽然觉得有人在看着我,惊醒后就没再睡去。”程采无奈地挠了挠头。
“昨夜没睡好,今日就免了晨练,回去睡吧。”
“不用了,我又不是绾绾,大白天睡不着。”程采拉伸了下筋骨,活动开身子,打起了太极。
“说起来,小姑娘今早醒得比我早。”
绾绾昨夜追着他回女院,刚喝了杯茶就睡着了,他将人送回了房间。
结果天还没亮的时候,一道人影从他窗前飘过,打开窗正好看见小姑娘回屋,说明中间绾绾醒过,并出去过。
官长竺和程采同时投来疑问的目光。
“绾绾能早起,母猪都会上树了。”程采不敢相信,但是至轩辕没理由说谎。
“早起又睡下了。”至轩辕补充道。
“那就正常了。”官长竺估摸是绾绾夜里饿了出去找吃的,吃完又回来继续睡了。
程采莫名联想到昨夜有人盯着她睡觉的事,不过绾绾的武功那么差,要是在她身边,早就感知到了。
唐天星那边因为宿醉还在酣睡。
砰的一声巨响,将唐天星震摔到地上,幸好身下还有个肉垫。
“地震了?”唐天星揉着太阳穴,没想到天官府的酒会这么烈,喝到他不省人事。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子敬将唐天星推开,他和文奇打了地铺。
因为唐天星喝醉酒发酒疯,一定要霸占一整张床,还不让他们走,一定要陪他睡,不陪他,他就吊死在屋里。
唐天星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脚步虚浮,扶着桌子才站稳。
“空气里怎么有股甜甜的焦味?”唐天星眯着眼,顺着气味打开窗户。
外面正飘着黑烟,有个被烟熏黑的人提着水桶灭火。
“哈哈哈又炸了,画墨你还要炸几次才能成功。”子敬径直打开门,他和文奇酒量好,压根没醉。
‘还不过来帮忙。’画墨比划完手语,提着水桶继续灭火,不过火势好像变得更大了。
“文奇上!”子敬不想动。
“再多炸两次,就没房间给你霍霍了。”文奇喊道,驭风架桥引水灭火。
画墨放下水桶,看着黑黢黢的房门,嘴角勾起笑意,看向子敬。
“不可能!想都别想!我不会借屋子给你的!”子敬赶紧打住画墨的想法。
‘成品第一个给你!’画墨站起来,噔噔噔地跑到子敬面前,快速比划着手语,‘这次一定成功,我已经掌握了配比。’
“怎么回事?他是谁?”唐天星缓过劲来,有些好奇地问道,他看不懂手语。
“我们十一师弟,画墨,最近一直在折腾什么玻璃糖,弄炸了两间房。”文奇说道。
唐天星一脸问号,他第一次听说玻璃糖,而且做糖能炸房,怕不是厨房杀手。
‘九师兄,借不借一句话。’画墨相当真诚地看着子敬。
子敬摇摇头,坚决不动摇,“你炸文奇房间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女院不是很多房吗?为什么不去女院?”唐天星说道。
“有绾绾在,他原材料都保不住。”
子敬犹记得很早以前绾绾发现画墨房间有一屋子糖,一天就给吃光了。
气得画墨与绾绾势不两立,只要绾绾在的地方他绝对不会去。
‘别和我提那丫头!’画墨想到绾绾就讨厌。
唐天星嗅到八卦的滋味,“他和胖绾有什么情仇爱恨?快和我说说。”
子敬笑了笑,开始给唐天星普及绾绾做过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