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干什么!?”卡缪瞬间慌了神,希昂身上散发出的惊人的邪恶气息,还有他这半人半魔的样子,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拔剑的手也变得微微颤抖。
“刚才不是说了吗?让你帮忙杀死我,”希昂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丝混沌的感觉,“杀了我这把剑就送给你了,这可比你手上那把破玩意儿强多了。”
“可是……为什么要杀死你?我和你无冤无仇……”卡缪感觉自己的脑袋无比混乱,他觉得希昂是个好人,可他现在这幅样子……还有突然叫自己杀掉他……
“因为我不想活了啊,”希昂说道,“我说过,我是一个失败者,不光没能杀死魔王,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们也在我的面前相继死去,连最后到达的地方,也不是我所相信的那些……”
希昂的嘴角微微翘起,泪水却从他人类的那边滑下:“现在的我只求一死,说不定现在还有机会追上冥界的那些同伴……他们会不会等我呢?说不定他们全都相信我能击败魔王,已经走远了呢,我得赶紧追上他们才行……”
“我明白了!”卡缪的表情变得坚定起来,“虽然我还没有明白,但我已经明白了,对于你来说,杀死你反而对你更好对吧?”
“没错!”希昂笑着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让你这么善良的人动手杀人,我还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啊。”
“不,你是个好人。”卡缪说道,双手紧紧地握住短剑,做出准备劈砍的架势。
“不,我是个恶魔,连人类都算不上。”希昂放开对右手魔力的压制,让黑色的“淤泥”吞没了自己的全身。
“来向我胸前的核心劈砍!只有把核心破坏掉,恶魔才能真正地死亡!”如同一个真正的恶魔一样,希昂的声音变得充满了混沌的气息。
可在卡缪眼中看来,这只是一个善的人类在绝望地求死而已。
“啊——”卡缪闭上眼睛,用力地朝记忆中核心的位置劈砍过去,魔导臂铠的魔力回路上泛起了白光,给他提供了足以将恶魔一击致命的力量。
短剑顺利地劈在恶魔核心上,发出物品碎裂的声音,不过不是核心碎裂的声音,而是剑刃断了……
“果然,对你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了么……”希昂发出不甘心的声音,这次魔化之后,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理智,如果自己完全变成恶魔,再把眼前这个少年杀死的话,那他真的就……
“还没完呢!”少年近似疯狂地吼道,他都下定决心要杀死对方了,怎么可能在这里止步?他还有最后一样“武器”——虚空手术刀,就算只有手指大小的力量,只要把刃尖压得无限锋利,即使是钢铁也能刺进去!
这是卡缪控制虚空手术刀控制得最认真的一次,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压缩刃尖并保持其形体上面,最终将虚空手术刀压缩成了一根头发丝一样的细针。
“这就是我的最终兵器!”卡缪一掌将虚空手术刀“拍”进了希昂胸前的核心中,然后听到“喀”的一声细响,希昂胸前的核心裂开一道裂纹,随后“噗”地化作一团艳红色的“星光”,从希昂的胸前喷了出来。
那是大量同质魔素聚在一起凝结而成的魔力光辉,虚空手术刀成功地破坏掉了恶魔核心内部的一条魔力通路破,整个核心失去平衡,瞬间崩解。
随着红色“星光”的不断喷出,希昂的身体也在不断地消解,整个人慢慢变得虚幻起来。
“没想到你还真就把我杀掉了,按照约定,这把剑就送给你了,正好补偿你刚才断掉的那把。”希昂笑着说道,“你是个好人,你杀死的是一只恶魔,所以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不,你也是一个好人。”卡缪执拗地说道。
“那就是好人向你求助,然后你帮他完成了,所以你仍旧是一个好人。”希昂说道。
“我知道!我是好人还用你说!”卡缪歇斯底里地吼道,只有吼出来才能让他心里的悲伤减轻一些。
“看到你依旧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希昂说道,“谢谢你,让我从这个虚假的骗局中解脱出来……”
“你……”卡缪伸手想抓住希昂的身体,却只捞到一片残存的星光。
希昂消失了,只留下一把黑色的剑斜插在地面上。
卡缪没有去捡那把剑,他现在觉得很累,只想休息一下。
于是他原地躺了下来,把头枕在了背包上。
背包很软,里面装了很多白星芦苇,其中一半多是希昂采集的。
卡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伤心,明明和希昂认识才不到半天,明明和他只能算个陌生人。
或许因为他是一个好人,好人为好人的死伤心是很正常的事情。
又或许是因为心里有种感情一直找不到寄托,今天突然找到寄托了,却又突然失去了……
艾咪走到卡缪的胸口上,伸出舌头舔起了他的眼角,卡缪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真是的,只是一个陌生人死掉就这么伤心,如果学院里的大家出了什么事情,我该伤心成什么样啊……”卡缪心中想到,“作为男人,我得变得坚强起来啊!”
想到这里,卡缪擦干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
卡缪走到希昂留下的黑剑的旁边,将其拔了出来。
出乎卡缪意料的是,黑剑虽然看起来很大,重量却相当的轻,差不多和之前断掉的那把短剑一样重,给卡缪的感觉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以他现在的力气挥舞起来正合适。
“少年,你就是我的新主人吗?”一个声音突然在卡缪的脑海中响起。
“谁?谁在跟我说话?”卡缪惊呼道。
“吾名为魔剑希卡利,
引汝踏上正途之剑,
汝将为救世之明星,
引领英雄讨伐黑暗。”
“魔剑希卡利?难道是你在跟我说话?”卡缪看着自己手中的黑剑说道。
“没错,既然你能唤醒我,说明你是勇者希昂认定的继承人,你将继承他的使命,踏上……嗯?你竟然没有没有魔脏?”魔剑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惊讶。
“我没有魔脏的事,之前已经跟希昂先生说过了。”卡缪说道。
“真是的!希昂那家伙,被魔王打败之后连脑子都打傻了吗!竟然选了一个没有魔脏的小屁孩当继承人!他把使命当成什么了?这样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杀得掉空虚大魔王?连守门的四天王中最弱的家里养的那只鹅都打不过!”魔剑的声音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卡缪能感觉到它散发出来的巨大怨念。
卡缪:“那个……魔剑希卡利先生?”
“干嘛!”魔剑不耐烦地回道。
卡缪:“虽然不知道你刚才说的使命和四天王家里养的鹅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你说希昂先生认定我是他的继承人,我想他应该是认同我的。”
“谁知道他认同的是你身上的什么东西?”魔剑不耐烦地吼道,“那家伙脑子已经坏掉了,也许认同的是你的美貌也说不定,我早就看出那家伙是个颜控了,挑选的队友不是帅哥就是美女,活该死光光……”
听到这话卡缪就有些生气了:“魔剑先生,你这么说你的前主人似乎不太好吧?”
魔剑:“从他视使命于无物,把我托付给你这种废物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资格当我的前主人了。”
“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废物!”卡缪生气地说道,“就凭我没有魔脏这一点?”
“凭你根本就没有变强的欲望这一点!”魔剑说道,“确实,没有魔脏这一点让你先天就占很大的劣势,但没有变强的欲望这一点才是人始终弱小的根源,我在你心中完全感觉不到变强的欲望,所以你将来肯定是一只连鹅都打不过的弱鸡。”
“那我就打败那只鹅给你看!为了让你这把破剑心服口服,为了证明希昂先生的选择没有错!”
“吼?突然变得很有骨气了啊,那我就勉为其难把力量借给你好了,就是不知道你这种骨气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可不要像希昂那个软骨头那样,被人一戳就散了。”
……
“小子,先说明了,我现在还并没有认同你,只不过是为了见证你的无能才勉强和你同行而已,你可不要自大到以本大爷的主人的身份自居。”
回去的路上,魔剑聒噪地对卡缪说道。
“谁稀罕当你的主人似的,要不是因为和你打的赌,我早就把你给扔了。”
卡缪已经熟悉了和魔剑在脑海里交流的方式,在脑海中回击到。
魔剑:“别做梦了,我已经和你签订了契约,你就算想扔我我也能自动飞回来。”
卡缪:“切,还是一块黏住了撕不掉的狗皮膏药。”
魔剑:“老子可是传说中的魔剑希卡利大人!你竟然把我比作狗皮膏药!”
卡缪:“什么魔剑希卡利?我根本就没听说过。”
魔剑:“我……是在魔界大陆那一块比较出名,主大陆没有我的传说也很正常。”
卡缪:“也就是说你在这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咯?”
魔剑:“无名倒是真无名,不过本大爷可不是什么小卒,虽然在你这种家伙手中发挥不出真正的威力,但作为剑的锋利和坚固程度还是很有保证的,怎么说也得算是一把宝剑。”
卡缪:“哼~只是一把宝剑啊,连魔法都放不出来,真够逊的。”
魔剑:“你别搞错了!老子放不出魔法来是因为你小子没有魔力!老子身上的魔法回路多到你数都数不清!”
卡缪:“真的?那我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