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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辽景宗耶律贤的离世,对于萧绰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虽然之前经历过失去萧思温的痛苦,但是显然失去辽景宗耶律贤的痛苦更加大。辽景宗耶律贤的离世,不单单是让萧绰失去辽景宗耶律贤的保护和疼爱,而是要独自面对前方路上已知和未知的困难。萧绰终究不是普通女子,悲伤过后就要给自己披上一层坚硬的外衣,以一种从容地心态应对。

萧绰决定,无论有多么不容易,她都要撑起辽国。半个月之后,辽圣宗耶律隆绪就在萧绰陪同下正式临朝问政,他的王位算是初步坐稳。满朝文武正式尊萧绰为王太后,萧绰也下了几道懿旨。一道是追封萧思温和韩匡嗣为尚书令;一道是封韩德让为南院枢密使、开府仪同三司;一道是封耶律斜轸为北院枢密使;一道是封耶律休哥为北院大王、南京留守。萧绰授予耶律休哥临机处置的权利,对于一个大臣来说,享有这样的权利便是最高统治者对自己的莫大信任。

萧绰真的能够做到用人不疑,赋予手握重兵的将领足够的自主权,不得不令人佩服她的胸怀和气魄。一个合格的政治家的标准之一,就是有驾驭全局的能力和用人不疑的魄力。

这年的正月初一,历史正式翻开新的一页。辽圣宗耶律隆绪在萧绰的支持之下,对官员进行考核。萧绰为辽圣宗耶律隆绪选定的年号,可以说是花尽心思。当辽景宗耶律贤入土为安之后,萧绰便作主把他的遗物赐给王族中人及近臣。有资格得到辽景宗耶律贤遗物的,必然身份尊贵或者深受聊蒋总耶律贤信任,或者是近身侍从。能够得到辽景宗耶律贤遗物,对于臣下来说是千金不换的莫大殊荣。

萧绰把齐国公主许配给萧继先,是萧思温的继子。虽然萧继先出身显赫,但是生活一向俭朴。萧继先多次出征,立下很多汗马功劳。萧绰觉得萧继先是一个人才,很想去重用他。而且萧绰也很想跟萧继先亲上加亲,所以萧绰才会有这样的决定。明天便是齐国公主出嫁的日子,一想到这萧绰的心里面就万分不舍。

自从辽景宗耶律贤离世之后,萧绰才知道古人笔下愁苦的滋味。萧绰才三十岁出头,对于女人来说是一个需要滋润的年纪,很需要男人的呵护。萧绰一言不发地坐着,手里面的书随意的翻着,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出嫁,齐国公主也是万分不舍。齐国公主依偎在萧绰怀里,撒娇地说:“母后,女儿不去嫁人,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看着齐国公主稚气未退的模样,萧绰真的不忍心。其实萧绰也不想齐国公主这么早出嫁,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势不得不这样做。萧绰用手抚摸齐国公主脸,说:“傻丫头,你迟早都是要嫁人,早嫁、晚嫁都一样。”齐国公主继续说:“父王刚走,母后一定会觉得很寂寞,女儿想再陪陪母后。”

萧绰微微一笑,说:“观音女,哀家知道你孝顺。但是明天是萨满法师所择的吉日,耽搁了就不好了。”齐国公主宽慰萧绰,说:“那以后女儿就多进宫陪母后,这样母后就不会觉得寂寞了。”萧绰温柔地说:“既然嫁了人就要相夫教子,哪能老是往宫里跑?这样会被人看笑话的。”

无论齐国公主有多不舍,吉时一到齐国公主便去往萧府。萧绰赐给齐国公主万名侍从,而且还把徽州赐给齐国公主作私城。到了月底,辽圣宗耶律隆绪在萧绰的陪同下,第一次祭祀天地,之后就和满朝文武一起巡幸东京。再之后,萧绰就与辽圣宗耶律隆绪祭奠耶律倍、辽世宗耶律阮和辽景宗耶律贤的陵墓。

萧绰再次来到辽景宗耶律贤的陵墓前面,她的心依然是无法平静。挤压许久的悲伤在这一刻奔涌而出,在辽圣宗耶律隆绪和满朝文武面前,萧绰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可是当萧绰自己一个人站着的时候,所有的矜持瞬间崩塌,让深深的思念放肆个彻底。过了一段时日之后,萧绰想念燕国公主,就决定回萧府看看。

当萧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萧府上下都欣喜不已。在一个风清气爽的早晨,萧绰就回到萧府。在萧绰踏入萧府的一刹那,往事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上心头。到了大厅,萧绰向燕国公主行礼。燕国公主把萧绰扶起来,一脸慈爱地看着她,说:“燕燕,如今你已经贵为太后,在人前行此大礼实在是太不和规矩了。”

萧绰莞尔一笑,嗔怪地说:“虽然女儿贵为太后,但是在人前给自己父母行礼也是身为子女应该做的。中原王朝都是以孝治天下,大辽也应该如此。”萧绰握着燕国公主的手,哽咽地说:“娘对女儿的养育之恩,就算是女儿倾尽天下也难以报答,女儿愿天神保佑娘长寿未央。”燕国公主听到萧绰这样说,觉得很感动。向燕国公主行礼完毕之后,就拜祭萧思温。

萧绰跪倒在地上,向萧思温的牌位三叩首。萧绰说:“爹,虽然先王走了,但是女儿还有观音女和隆绪陪着,所以你不用担心女儿,女儿一定会活得好好的。”说着说着,萧绰就哭起来。她向萧思温的牌位诉说着,自己对他的思念。萧绰就去探望齐国公主和萧继先,萧继先知道萧绰有很多话要跟齐国公主说,所以就先行离开。萧绰握着齐国公主的手,一脸慈爱地问:“观音女,你和杨稳相处得怎么样?他对你好吗?”

齐国公主羞涩地低下头,说:“母后,杨稳他对女儿很好,凡事都与女儿商量,跟女儿也很亲近。”齐国公主甜蜜地笑一下,说:“若非身在其中,女儿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如此幸运。”萧绰望着齐国公主,看见齐国公主神态自若,就知道她没有说谎。萧绰安下心来,说:“看见你和杨稳鸾凤和鸣,哀家真的觉得很开心,相信先王在天之灵也会开心。”

难得萧绰回来,燕国公主为此准备丰盛的宴席,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在萧府小住几天之后,萧绰就回到王宫。萧绰离开自己原来的寝宫,搬到另外一座宫殿居住。这座寝宫同样是富丽堂皇,同样是彰显王家气派。偌大的寝宫里面,萧绰觉得自己的孤独被拽得很长。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有意要让萧绰和韩德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在这个时候,李氏得了急病。

虽然韩德让并不爱李氏,但是毕竟李氏是自己的妻子。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韩德让已经把李氏当作是自己的亲人。在韩德让的心里面,李氏是被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面。所以这次李氏得了急病,韩德让非常担心。萧绰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安排首席御医为李氏诊治。萧绰一直都很感激李氏,感激她陪伴和照顾韩德让。

萧绰非常希望李氏能够好起来,首席御医的医术未能把李氏治好,几天之后李氏就离世。离世之前,李氏嘱咐韩德让要好好照顾自己。还对韩德让说,自己没有后悔嫁给她。当李氏闭上眼睛之后,韩德让紧紧抱着李氏,然后痛哭起来。在知道李氏离世之后,萧绰闭上眼睛任由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由于韩德让人缘俱佳,所以当韩德让为李氏设灵的时候,满朝文武都去韩府吊唁,他们都纷纷安慰韩德让。望着李氏的牌位,韩德让真的觉得很孤独。韩德让觉得很累,他不想再继续支撑下去。韩德让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发泄过后韩德让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韩德让知道,现在的情形是绝对不可以退缩。辽景宗耶律贤把辽圣宗耶律隆绪交托给自己,自己一定要好好辅助他治理江山。

韩德让想起萧绰,自己曾经答应萧绰,要好好保护她和辽圣宗耶律隆绪。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自己都一定要站在最前面。让辽国的江山不断壮大,让其他的牛鬼蛇神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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