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观众:
赞美无垠的银河、结晶的巨人。
作为物质世界的设计者,恕在下冒昧在此处短暂打断各位的用餐进程,为第一次观看本演出的各位介绍补全一下这个世界的地理概况——这是各位在故事中是难以获知的。
由于在下能力有限,这个世界的构成是机械式、形而上的,最最基本的单元就是无数的粒子。在最初始的状态下,这些粒子以完全无序的方式进行布朗运动,以凡人的眼光观察,也就是所谓“混沌”吧。
为了制造变化,我稍微动了一些手脚,让部分粒子的运动变得有迹可循,随后顺之而创造日月天体,塑造出最初的秩序。
鉴于混沌与秩序的不相容性,日月又释放出巨大的斥力,将周围的大部分粒子弹开,而将少部分可容范围之内的粒子纳入理法则体系之中。被弹开的粒子在斥力与引力的平衡之处固定下来,被禁锢,形成了深厚的壳层,这就是小人们所立足的”大地“。而被吸纳的粒子重组成各式各样的物质,随后在斥力影响下紧贴大地分布,构筑出多样的地貌,甚至在漫长的时光中演化出生命,又再变异、筛选、进化,造就各式各样的智慧文明,这便是“俗世”之由来。
日月的旋转是单向的,它永恒不变地将昼夜投向大地。太阳热量周期性的、微不足道的变化,又造就了地上的四季。以日月旋转的方向作纬线,以日月交界处的切线方向作经线,凡间的科家们将大地切割为比例匀称的方格,由赤道向南北划分出热带、温带、寒带,为海洋与陆地绘制地图,为不同的生物分类种群,测算出基本的力学法则,记录下明显的物质运动规律,从而对这笼中的世界拥有了初步认识。
顺带一提,为了防止阳光越过月面,让夜晚变得太过短暂,我在月球周围施加了特殊的力场以吸滞光线。若要形象地理解,可以将昼夜的分布类比于两个半球体的拼合,一半为明,一半为暗。
如何呀,各位?是否十分有艺术的气息,这种自然和谐感与斧凿机械感的交杂违和之美?能燃起您的兴趣,便是在下莫大的荣幸。
说完自然地理,再来说说凡人们吧。
这世界上曾经进化出众多种类的智慧生命:强壮而愚笨的,聪慧却孱弱的,奔跑于阳光下的,躲藏于黑暗中的,有骨骼的,无骨骼的。我对这个过程未加过多干预,但就宏观而言始终维护着一个原则——相对公平。也就是说,拥有某种特长的生物,对应也该拥有明显的弱点。事实最终证明,是平庸却没有缺点的人类在生存竞争中获得了最终胜利,实在有些无趣,但也在情理之中。
无论如何,种族之间的竞争是远古时期的故事了。退败的部族有的就此灭绝,有的隐居于草野之中而退化为接近兽类的野蛮物种,但更多的学会与作为主宰者的人类共存。其一开始是作为仆从,后来逐渐在生活中与人类文明融合乃至通婚联姻(自然是在生理条件允许范围之内),甚至在历史发展过程中逐渐提升地位、争取权利,最终成为人类社会不可分离的一部分。这也就是各位能在故事中不时见到非人的种族,而其数量又相对少于人类的原因。
一如大部分原始社会的发展规律,自初次统一大陆版图的人类始皇开始,扳指计算,这个世界的文明在经万年发展后,最终进入了蒸汽时代。在振晶,这种由我大胆引入的上位空间物质的影响下,他们的科技发展与自然状态下的社会历史会有所不同,于其进步而言有利有弊,但想来会为本次表演增色不少。
如今的世界盘踞有两大霸权国家,分散有三大公会势力。从国家说起,在西边的为共和国,在东边的为帝国。共和国是徒有其表的民主国家,寡头集团控制了实际国家权力,豪商巨富垄断着社会的方方面面,劳动者受到剥削和压迫。帝国则是一个处于剧变前夜的古老国度,年轻的帝王以其锐意进取的改革政策博得新贵族阶级的拥护,在打压保守势力之后,其挥师向西,挑起战争,意图以此换来帝国的彻底革新,不过就如各位所见,他们目前在战争中受到了重创。
啊,诚然,人类社会尚处在为物质利益分配纠缠不休的原始阶段,最基本的公平都尚未实现,个人的自私方才向集体的自私迈开步伐,国家在冠冕堂皇的借口下大肆施行其丑恶的行为,争抢资源、草菅性命,但正是这种与我们相距遥远的本能之恶,才更能点醒我们如今所处之安全的可贵,才更有趣味、更具观赏意味,难道不是吗?
至于那三大公会——学会、商会、教会,同样历史久远。它们最初是在一场席卷世界的变故结束之后,由拯救了时代的英雄们分别建立的。建立者们都是理想主义者,抱以纯真的幻想,希望这三大公会能够会聚五湖四海的精英,构筑力量平衡,维护世界的和平,但在长久的发展之中,这些理念早已变了味。商会借口其中立性,张狂地向共和国派遣雇佣军团并兜售军火,操弄战争进程,大肆捞取战利品;教会凭借其与帝国的古老联系,在幕后支持帝国的军队,并筹划着不为人知的更深层阴谋。因而两大国家的战争,背后也有本该维护和平的公会为争夺利益而淌入浑水的丑陋面貌,也许只有不谙世事、一心研究的学会,才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吧——真当如此吗?
最后,再介绍一下我们故事的发生地,坐落于两国贯穿大陆南部的绵长战线最南端的中立小国,穆利亚。其以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而免受战火波及,五座高耸的大山将这片桃源与混乱的大陆彻底隔离,唯一的地形开口朝向广阔的海洋,便利的航海条件让贸易活动哪怕在动荡的局势中也未曾中断。若要说霸权的魔爪未伸向这边陲小国的原因,据我分析,不过三点。一来,闭塞的地形与沿海严密设置的城墙炮塔让小小的穆利亚固若金汤;二来,可守不可攻的地理特性与远离两国中心地带的位置使得这片土地并不十分具备战略上的重要性;三来,穆利亚百年来保持向一切非军事人员开放,是南海岸商贸往来与文化交流的中转枢纽,拥有长久的中立传统,攻击此处,“有违道义”。
作为故事开展中心地的祈愿镇,原本只是临海近河处一个以农牧产品贸易发展起来的平凡小镇,稻田金黄、水草摇曳,一如其名,是个平静祥和的地方。但遗迹的入口却在某夜风雨中被落雷劈开,还有当事人声称听见云端深处传来空灵的吼声、看见了巨大的人影。在战火纷争的年代,小小的穆利亚本就汇集了八方而来的避难者,这种带有神秘传奇色彩的新闻消息自然如传染病爆发一般在国土上蔓延开来,从观光寻乐的游客,到追寻生财机遇的探险者,再到闻讯而来的三大公会势力,宁和的生活就此被打破。往日不复,但表演也就此拉开序幕。
这段经典的故事虽然已重演了许多遍,但相同的命运之路中也会有微妙的差异,反复品味的观众也能在每次重温中寻找到新的乐趣。那么,各位,继续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