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个什么，听说那慕家姑娘要考太医院，咱们且看看她的本事再说。”裴贤贞不慌不忙地说道。
“可是……”赫连茜腾地站起来，“可我听说她并非寻常大夫，考上太医院又能证明什么，那帮御医还不是对我哥的病没有办法。”
她因为着急，声音急的颤抖。
赫连茗将茶杯搁到桌上，“莫要太极了，且看看那小姑娘的本事再说，我和你母妃是不会贸然将你哥哥交给一个女孩儿的。”
事儿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没有个尽头。他有点想念娇娘温软的身子和温柔的声音，这些才是能抚慰他心灵的东西。
赫连茜焦急地看向母亲，只见裴贤贞也点点头，“我们都是这个意思，再看看吧，我不能拿你哥哥冒险。往常失望的事儿还多吗，你也不想让你哥哥再失望吗。”
见母亲也是这个态度，赫连茜只好罢了。
皇宫，太医院。
连进望着眼前穿着七品太医官府的女孩，心中鄙夷至极。
是的，他没有看错，眼前这个小姑娘便是慕家六姑娘。她的举荐人是太医院院判左中，一个即使半退半隐，仍然是皇宫的一个传奇。
一个两个都是她极为讨厌的人。
“慕莲笙拜见连院令及各位御医大人，望以后各位能多多指教，小辈不胜感激。”
慕莲笙昨日考试的时表现出的医学造诣着实惊艳了众人一把，即使他们心中难以逾越性别的壁垒，但对她的医术，大多都是认可的。
一位黄御医道：“既然来了这里，便收了小姐脾气，太医院可不是能担待谁的地方，你可仔细。”
慕莲笙弓腰行礼，“晚辈知晓，定不会给大家添麻烦。请诸位大人御医放心。”
众太医纷纷点头，“如此便可。”
“哼——”连进身边的郭太医阴阳怪气地说道：“女御医，呵——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整日与男子杂处，慕太医是不想嫁人了吧，哈哈哈……”
连进的狗腿子们都猥琐地笑了出来，余下的太医不敢说半句话。
笑了半天，见那小姑娘面上依旧是微笑着，他们笑的也很没意思，于是悻悻闭了嘴，都看了看连进的脸色。
只见连进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见底了，一看就是是生了大气的样子。
慕莲笙脸上挂着淡笑：“晚辈以为几位说的不是很对，各位御医都是正人君子，医学翘楚，与你们杂处自然与别个不同，难不成各位叔叔大爷还能欺负了我个小姑娘不成？”她黝黑的美目看向连进，“是不是连院令？”
众人一惊，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大胆，顿时心中为她捏了一把汗。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子。”
连进沉沉抛下这句话，负着手走进御药房，后面跟着一串狗腿。
黄御医对她温声道：“慕医官，随我来吧。”
“是，黄御医。”
她跟着黄御医的身后，终于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三哥临来的时候跟她说了，面对不要脸的男人应该怎么对付，总之四个字——不卑不亢。
这些人以后一定还会给她下绊子，还要她提高警惕应对才是。
女人要学点本事还真的难啊。
好在这太医院不都是他连进的人，这黄太医便是他叔叔的老熟人，此人颇有能耐，专攻妇科，颇受宫中贵人信赖。
两个月后，京城迎来了两件喜事。一件是王司空结束了古绘国和游真国常年对峙的局面，带来了游真国的义和书，龙心自然大悦；另一件是会试终于放榜了，国家又收罗了一批人才为国家所用，龙心大悦+2。
慕侍郎府中喜气洋洋，连看门的小子都喜上眉梢，见到来拜访的齐恒，挂上饿一张笑脸：“哎呦，齐公子来了，快里面请。”
看着小子满脸喜色，全然没了平时的高傲之气。
“看你的样子，定是得了不少赏钱吧。”
小子笑着摇摇头，“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好像小的平时亏待了您似的。这不是公子中了进士十二名，我们主子高兴吗，主子高兴，我们自然高兴了。再说了，齐公子得了探花，由小的侍候出入我们侍郎府门庭，小的也高兴着呢。”
“你这张嘴啊，可真会说话。”
齐恒由下人引着来到了慕青杉的小院，还未进门便听到一串串鲜亮的笑声，声音有男有女，有老又少。
虽然他没听清里面的人因何如此欢快，可从声音上判断，他们一家人都很高兴，笑声中透着温馨。
丫鬟欠身行礼，“公子稍待，奴婢去回禀一声。”
“姐姐但去无妨。”
丫鬟去了片刻，很快门就被推开了，出来的是慕青杉。
“哎呦，齐兄，你来了。”慕青杉说道，“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
“有事要跟你商量。”
慕青杉神色一肃，“那咱们去前面亭子里说吧，我的院子被我妹妹征用了，现下正满院子药材无处下脚呢。”
“哪里都一样，只是几句话罢了。”
“如此甚好，请——”
慕青杉做了个请的手势，齐恒随他一起穿过七拐八拐的长廊，来到一处雅致的亭子里。
丫鬟端来茶点后，退到亭子外面伺候。
“齐兄尝尝，都是渭城的特色点心，味道与你家乡的不同，与京城的也不同。”
齐恒从善如流地象征地吃了几块，“看你悠悠闲闲的样子，想是有了什么好去处？”
“唉——谁都知道我的长处，自然是奔着刑部去的。看我的策论考成那个鬼样子，我也只能干刑狱之事了。还是齐兄你厉害，直接考了个探花，相信以后肯定前途无量，非我能比得了的。”
只从看不清齐恒且他又投奔了朱相麾下后，对其态度莫名官方了起来。
齐恒不知是没感受到对他的疏离还是怎的，依然待慕青杉如故。
“刑狱之事最适合你不过，刑部是你的首选。只是刑狱也不是你只要会破案就能立足，里面的弯弯道道多了去了。昨日我跟几个刑部兵部的人聊了一回，知道一些他们刑部的的一些要事，便想着过来说与你听。”
齐恒的眼睛透着慕青杉初见他时候的清澈，真诚又纯粹。
慕青杉不由怔了怔，旋即低头笑了，在抬头时神色恢复如初，“齐兄真是有心了，先谢过了。”
“不用客气，小事而已。”
“那就不谢了，小弟洗耳恭听。”
送走齐恒，慕青杉如释重负地回到院子。
没想到见个朋友变成了应酬，人生真是变化多端。
“唉哥，你怎么才回来，祖母都走了。”慕莲笙坐在廊下挑拣着不知名的药茶，时不时地放在鼻下闻一闻。
“哎呦，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得闻一闻，不怕有毒啊。”
“是药三分毒，看医者怎么用罢了。”慕莲笙一边说着，一边拨弄着药材，“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珍贵药材呢，有了它定能治好谈贵人的下血之症。”
看着认真的小脸，慕青杉倍感欣慰。本以为她再宫中会被人刁难，肯定会特别丧，谁知这竟是个医痴。
“唉，妹啊，是不是被连进那小心眼的排挤了，可还能撑得住？”
慕莲笙对他翻了个白眼，“嗯，他是挺小心眼儿的，总给我出难题。可我是谁的徒弟，我可是当今医术最高明的欧阳神医的徒弟，怎么能难倒我。”
她搁下手里奇形怪状的药材，“其实连进除了小心眼，也算是有真本事的。他是内外兼修的奇才，尤其是他祖传的一手推拿针灸之术……但他这人的本事，我是永远学不到了，可惜。”
“果然是个医痴，居然最在意的是这个。看来那个连进对医术的境界不如你甚多。”
慕莲笙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能这么说，有的人只是把医术当作吃饭的本事，而有的人却把医术当成理想。看起来貌似相差很大，其实最终的目的都是把人治好而已。”
“看，我就说我妹妹境界高吧。”
“哎呀，没有啦……”
慕青杉逗了妹妹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洛易王府没有找你吗。”
“没有啊……”慕莲笙顿了顿，又道：“好像洛易王的身边的黄内侍跟黄御医打听过我。那黄内侍跟黄御医好像是有亲戚，后来黄御医告诉我了。”
听了这话，慕青杉点点头，“看来要不了多久，洛易王府就会来找你去府上诊病了。”
“未必吧，京城医术好的大夫不计其数，光太医院就有很多有真才实学的大夫……”
慕青杉缓缓说道：“如果那些循规蹈矩的大夫有用，世子早就好起来了，何必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欧阳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抓不到影子，就只能是你了。你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听起来怪吓人的哩~”慕莲笙拿起一根细细黑黑的药材，“其实我在信中询问了师父这事，师父说这病是真的并不好治，需要医者长期和跟治，和患者的配合，还蛮复杂的……”
“行啊，居然早就准备了。”
慕莲笙嘿嘿笑着，“那不是想见五姐嘛，我可想她了。我想着不管怎样都要接过这个病例，反正我是不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