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顾兮，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萧清风是知道他在这里面的。
萧清风眼底阴霾一片，阴测测的声音响起，“顾太医，这翻窗入室与本王的王妃私会，就没个合理的解释吗？”
“不是……”
“你闭嘴！本王许你说话了？”
她抿了抿唇，看到萧清风凌人的气势，退到一边不敢再说什么。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萧清风用这样的语调和表情与她说话，她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撕裂开，生疼生疼。
一时间，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顾兮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此时与她无关，你何必迁怒于她。”
萧清风冷笑：“顾太医倒是挺会心疼人的。”
反观顾兮，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着萧清风拱了拱手：“覃王殿下见笑，顾霁月是下官的徒儿。听她说定北候夫人的病很棘手，是以才过来帮衬一二。”
“那也没必要翻墙进来吧？”
顾兮笑：“光明正大的，秦侯爷也不会让吧？”
可不是么，顾霁月过来，就是瞒着秦侯爷的。顾兮能光明正大进来给他家夫人看病，那就奇了怪了。
秦天宸在一旁插话：“顾太医这样翻墙进来总是不妥的，更何况您还受了伤，被府里的护卫搜捕。总得交代点实质性的东西，才能让人信服吧？”
屋内变得寂静，萧清风和秦天宸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兮，顾兮却始终保持着淡笑，丝毫没有从两人的气势下察觉到压力。
“实质性的东西没有，不知道这个是否可行？”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走到秦天宸面前，递给他。秦天宸皱了皱眉，盯着顾兮看了许久，才伸手接过信。
将信封展开，拿出里面的信。白纸黑纸，入到秦天宸眼里，他皱了皱眉。
“不知秦大人，是否能网开一面？”
“得罪顾太医了，既然如此。还请顾太医虽在下去见家父。”
“秦大人你明知我若要见侯爷，刚才就虽令府的护卫去了，又何必非要在此装傻充愣呢？”
两人跟打哑谜一样，萧清风冷下脸来：“什么东西，我看下。”
“不用了。”秦天宸却在他伸手过来时，将信件折好，放回到信封之中。随后才对萧清风抱拳，歉意道，“覃王殿下见谅，这封信是有关秦某家事，实在不易污了王爷法眼。”
萧清风没坚持，目光看向顾霁月，“你叫他来的？”
顾霁月摇头，“当然不是，不过他来的及时，阻止了我用针灸。”
“哦？”
萧清风唇角微勾，似在询问他怎么就来的及时了。
她指了指床榻上秦夫人仍旧苍白的面容，但虽然面色苍白，躺在床榻上的人却是传来均匀的呼吸，这时候正睡着。
“刚才秦夫人发病，是我点了她周身的穴道才稳定下来。但是刚刚师父用针灸刺了她人中，后来将穴道解开后，也没有再发病。如果是我来行针，并不会如他这般有把握，会在她身上其他几处针灸。”
“那又如何？”
“这样，秦夫人不会这么稳定下来，会在我解开穴道后，立刻再次发病。”
等顾霁月说完，萧清风目光中带了几分兴味，盯着她缓缓的说道，“为了帮你师父抢功劳，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顾霁月一愣，“不是，我没有啊。”
然而这声反驳却没有人理会，萧清风更是转头当没听到一样。
“既然秦二都不在意，那本王也没有追究的道理。”目光落在顾兮身上，眼底带了几分冷意，“但是顾太医，荣府的门第不是谁都能进的。你若是抱着目的去接近，劝你最好尽快打消这个念头。”
顾兮拱手作揖：“多谢覃王殿下提醒，不过殿下多虑了，下官会救下荣老太太，纯属巧合。”
“哼，是吗？”
“自然。”
顾兮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面对萧清风凌人的气势也没有丝毫改变。秦天宸在一旁，对顾兮此人倒是有些刮目相看。能在萧清风的气势下巍然不动的人，放眼满朝文武，也找不出几个人来。
这个顾兮，到底是什么人？
以往也没有听说过，突然从豫州来到金陵，到底想做什么？甚至，还有这样一份信。
顾霁月将药方和让小萱包好的药材拿出来，放到秦天宸面前。
“这药方上面写了药量和服用次数，这些是一个疗程的药。你自己盯着些吧，若是你不信任可以找其他大夫瞧瞧。若是再出了问题，也请不要怀疑到我身上。”
他知道，顾霁月这是在埋怨他刚刚那些话了，秦天宸歉意道：“是微臣小人之心，对王妃多有得罪，请王妃恕罪。”
但同样的情况在发生一次，他还是会怀疑。毕竟他也是为了他母亲的病，不得不做出各种猜想。
“无事。”说完，他走到萧清风身旁，在他耳边轻声说：“沐王妃还在等着，我们过去吧。”
经过她这一提醒，萧清风才想起来，下午还有宋茯苓那里要去。他勾了勾唇，看向顾兮，“本王还要去沐王府，听说沐王妃也病了。不知道顾太医是否要一同前往？”
顾兮不卑不亢的说：“若是覃王殿下相邀，下官岂有拒绝的道理。”
听他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萧清风倒是愣了会，随后冷笑：“不是听说顾太医的门槛很高，只有皇上和太后才能请动吗？怎么一个小小的沐王妃，顾太医也肯出手？”
“谣言本就不可信，下官身为医者，见到病患岂有坐视不理的。”
这话说的倒是陈恳，但实际上如何呢？萧清风冷冷的笑了声，没有搭腔。
而后对秦天宸说：“秦二，本王带着王妃和顾太医离开。你晚点和侯爷知会一声，本王就不去惊动他了。”
“好。”
萧清风带着顾霁月和顾兮从侧门出去了，马车正在门口等着，萧清风将顾霁月扶上马车，对顾兮说：“秦府都出来了，顾太医就自便吧。”
“多谢王爷。”
萧清风没搭理他，直接上了马车。
见他上来，顾霁月本来想问什么，但还是克制了心里的好奇。她告诉自己不能忘枪口上撞，这要是问了，萧清风多半以为她还想和顾兮多呆一会。
一路相安无事，到了沐王府。她下马车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果然没有看到顾兮的身影。她庆幸刚刚没有冲动问出口，要不然萧清风多半又要发火了。
“覃王殿下，覃王妃。两位稍等，奴才这就去通知主子。”
门房的人大概从没见过前往殿下登门，一时有些无措。三步并两步的就往屋里跑去了，过了没多大一会儿，他就领着萧沭阳过来了。
“臣弟见过皇兄皇嫂。”
“在你府上，还在乎这么多虚礼做什么。”
萧清风话是这么说，但萧沭阳却万万不敢照做，又拱了拱手，客客气气的说：“多谢皇兄，里面请。”
侧过身，让出一条路。萧清风率先往里面走了进去，顾霁月也跟着走了进去。到了里面她才发现一个重要的事情，果然人与人之间，不都是平等的。
萧沭阳和萧清风同为皇子，这府邸的奢华程度完全不成正比。萧清风府里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看着就富丽堂皇的。而这沐王府，就简朴多了，院子看起来也没有覃王府那般大。
惹得顾霁月一阵唏嘘，萧沭阳带着他们到了花厅，安排人上了茶。
见他这么淡定，完全没有昨日那样着急了，顾霁月忍不住问道：“不先去看看沐王妃吗？”
听她问起来，萧沭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多谢皇嫂关心，茯苓已经醒了。她若是醒着，皇嫂去看她，免不了一阵吵闹。”
醒了？昨天才发病，光吃她说的那点粥可不至于好的这么快，“你找过大夫看了？”
萧沭阳点点头，“昨日从覃王府回来才知道，茯苓的婢女去找了大夫诊脉，开了些药给她吃了。今天一早就醒过来了。”
看来金陵还是有人才的嘛，宋茯苓身上的病不算什么大病，但是却很容易出现误诊。若是误诊后吃了药，多半是会加重病情。除非……
想到这个可能，顾霁月抬头看向萧沭阳：“能把药方给我看看吗？”
她脸上带着几分紧张，让萧沭阳也跟着心一紧，想到昨晚那个大夫说过的话，他也不敢怠慢。
“稍等，我让人去拿。”
他对花厅里伺候的人说了一声，那人脚步匆匆的走出了花厅。过了没多大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将方子递到萧沭阳面前。
“就是这个。”
顾霁月接过来，看到上面开的药。皱了皱眉，果然，还真的让她给猜对了。
看她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的表情，萧清风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了？看你这样，似乎对这药方颇有微词？”
顾霁月根本没有闲心搭理萧清风的调侃，问萧沭阳：“这个药，她吃了几贴了？”
萧沭阳皱了皱眉，紧张起来：“就昨天和今天早上，两次，午时的药还在熬。”
“这药不能吃，她的病根本就不适合吃这些。”
刚说完，花厅外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就看到宋茯苓身边伺候的丫鬟走来，“王爷，不好了，王妃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