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荣爸爸回家了,且站在荣雪恩身后,语气不善的说道:“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咱还不稀罕呢。”
荣爸爸看着荣雪恩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想着关静山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虽然心里不舍,但是为了荣荣以后的生活,也只能忍着了。
荣爸爸摸着荣雪恩的头发,眼里流露出慈爱的情绪:“荣荣,依我看啊,你还是忘了他吧,陆淮人也不差,你就和陆淮好好过日子吧。”不知道为什么,荣雪恩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头一次竟然觉得爸爸是不是已经和陆淮在一伙儿了。
于是荣雪恩放开了荣妈妈,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回了房间,又是饭也没吃,就睡了。
荣雪恩回房之后就一直不停的尝试着给以前关静山的号码打电话,还在把白天接到电话的那个号码几乎也给打爆了。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全部都是正在通话中,很明显,关静山拉黑了荣雪恩。
荣雪恩沮丧的倒在床上,妆也没有卸,哭得眼睛红红的,泪水淌下来在眼角处蜿蜒下了一条条黑色的沟沟。
荣雪恩第二天一爬起来,甚至丝毫不觉得肚子饿,匆匆喝了一杯牛奶就跑去了关静山爸爸家里。
结果竟然是还没有进关家的大门,就被关辅和给派人丝毫不客气的驱逐开了。荣雪恩没有放弃,索性就在关家门外不远处等着关辅和。
然后就是开着车一直等着关辅和。
然而关辅和那身边众多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荣雪恩根本就近不了关老爷子的身,更别提和他当面谈谈关静山到底去了哪里了。
为了追查出关静山到底去了哪里,荣雪恩甚至办了休学,丝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能够按时毕业。
荣爸爸却是十分反对的,但是荣妈妈却在暗戳戳的支持着荣雪恩。
关辅和的保镖们看到荣雪恩,头两天都是十分厌恶这个害得自家少爷坐了三年牢,之后更是害得少爷远走他乡的女人,每次驱赶荣雪恩的时候总是恶语相向,有的时候荣雪恩太过倔强了,保镖们甚至还会挥舞起坚硬硕大的拳头。
可是每一次,荣雪恩的腰板总是挺得直直的,丝毫不畏惧,哪怕是被赶走的,也会恭敬的对着关辅和的背影说:“关伯伯,那我改天再来看您。”
关静山才刚刚离开江城,代书对自己这个小儿子没什么感情,自然也就谈不上有多大反应,每次见到了荣雪恩,顶多就骂一句:“狐狸精!”
可是关辅和却不一样了,关静山是关辅和带在身边养大的,感情十分深厚,关静山身上倾注了关辅和全部的父爱与期望。
关静山包庇荣雪恩的这种行为,在关辅和眼里,完全是自取灭亡。
终于有一天,让荣雪恩抓住机会了。
彼时已经是关静山离开后的一个月了,荣雪恩几乎是像只嗅觉出色的猫一样紧咬着关辅和这个可能知道真相的老耗子不放,甚至都熬到了保镖们对荣雪恩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关辅和在一家酒店里等国外的客人,可是客人却因为被堵在了路上迟迟没有到,关辅和已经进去酒店许久了。
荣雪恩混进了员工通道,买通了一个经理,之后更是打扮成服务员的模样,混进了关辅和的包厢,出现在了关辅和的面前。
关辅和对于荣雪恩的突然出现还是挺意外的,尤其是荣雪恩面无表情,看不清是喜悦还是忧愁的模样,更是令关辅和不悦。
“关伯伯,求求您,告诉我关静山去了哪里,”荣雪恩的声音低低的,头也不敢抬。仿佛现在站在关辅和面前的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而不是成年了的荣雪恩。
包厢内的灯光是柔和的白色,却并不刺眼,关辅和微微闭上了眼睛,沉声道:“他是我的骄傲,可是他却浪费了三年的时间去为你抵挡了污名,为你换来了三年的青春,可你却一转身就和其他的男人厮混在一起。你觉得,我还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吗?”
“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是良心安定的,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见他。”荣雪恩的眼睛湿润了:“我和陆淮是假夫妻,我就是一直在等着静山的,可是你们都不给我机会。”
“关伯伯,我真的很想他,求求您,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吧......”
“哼,晚了!送客!”关辅和倏然睁开眼睛,目光如炬。
有保镖走上前来想要拖走荣雪恩,可是荣雪恩却猝不及防的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再抬头的时候,冷不丁的看到了关辅和的眼神,荣雪恩心下一惊,意识到自己可能做得太过了。
关辅和就那样坐在主位上,动作都没有动一动,而是眼神淡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荣雪恩。
他的眼珠比以前更要浑浊了,依然闪着睿智的光芒。但是却是那么的让人看不懂,看着荣雪恩的眼神里面,厌恶,怜悯,冷漠,全部交织在一起,让荣雪恩只觉得如坠冰窟。
望着荣雪恩跪倒在了地上,保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求助的看着关辅和。
关辅和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人生下来,可以跪父母,跪师祖,你今天这样,可是对得起你父亲的对你的教育。”
“您就告诉我吧。”如同阴雨天掉落雨珠的屋檐一样,荣雪恩圆润的泪珠一颗一颗在荣雪恩的脸上滑落,看的保镖也于心不忍了。
“你们没缘分呐。”关辅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出了包厢。
等到荣雪恩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的时候,保镖也觉得一直桎梏着荣雪恩似乎不太好,所以才放开了荣雪恩。
没想到这一放手,荣雪恩就好像是脱力了一般,整个人都软到了地上,瘫坐在华贵的地毯上。
保镖没有多理会荣雪恩,也跟着离开了包厢内。
于是,荣雪恩终于在空空如也的包厢内,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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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晨的时候关辅和都会在江城里景色最好,但是同时人也比较少的别墅区湿地公园里锻炼。
这天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晨露的凉意还没有散去,草地上也稍稍有了写晶莹的小水珠了,鲜艳的菊花也在热烈的开放着。空气中都是一种萧瑟,却又不失色彩的的气氛。
不是十分热烈,但是却也不是完完全全的萧瑟。
保镖看着不远处躲在那一丛雪松后面的女人,低声对正在打太极的关辅和说:“老爷,这已经是第三个星期了,她每天都来......要不要我去把她赶走?”
关辅和没有回答,保镖也不敢自作主张,只是自顾自的打着他自己的太极,好保养好身体将来还能够见到自己儿子的。
关辅和打完了太极,太阳的阳光已经照到了湿地湖面上了,照耀的湖面上露出一层浅浅的金光。
荣雪恩就立在那棵不高的雪松后面,静静的看着关辅和。看着关辅和打完了太极,接过保镖的递过来的茶杯,然后,慢慢悠悠的钻进了保姆车。
看着关辅和的车子离开,荣雪恩的眼神暗了暗,也赶紧驱车跟上。
关辅和早上打完太极一般就会回关宅了,但是关宅是禁止荣雪恩进去的。于是荣雪恩就接着厚脸皮的在关宅外面等。
有的时候甚至可以一整天不吃饭。
有一天早上,关辅和兴致来了,在公园里打完了太极就不想坐车回家了,非要慢跑回到关宅。于是关辅和身后就多了个小尾巴。
关辅和看到了跟在身后穿着低跟皮鞋跑得踉踉跄跄的荣雪恩,更觉得心下烦躁了:现在年轻人都这么闲的,都不用上班吗?关辅和有意加快了速度,却看到荣雪恩也不示弱捂着小坤包紧紧的跟在关辅和身后,活像个一摇一摆的小企鹅。
关宅是在一座私人山庄的半山腰,下山慢慢的步行也需要半个小时。等到荣雪恩跟着跑到了关宅门口的时候,依旧是被佣人给拦在了鎏金雕花铁门之外。
荣雪恩没办法,只好像个门神一样,等在门外,等到关辅和终于肯见自己的那一刻。
上天总是爱戏弄人,早晨天空还有清朗的云和蔚蓝的天,这只不过站了三个多小时,天就开始变得阴暗起来了,慢慢的吹起了阴冷的风。
荣雪恩抱着胳膊搓了搓手臂,裹紧了身上的针织开衫,脚步却丝毫没有朝着山下挪去。
没多久,天上就开始聚集起了乌云了,似乎是不满足荣雪恩的倔强。这场秋雨来的十分的刺骨,打在身上都能感觉到寒意逼人。
荣雪恩和关辅和赌气,故意站在大门口不走。还站在了关宅主楼外最显眼的位置。
能够让主宅一眼看到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荣雪恩的头发和上衣也都被淋湿了。
这个时候,关宅内匆匆出来一位打伞之余,手上还夹着一把伞的女佣人。
她匆匆的跑到了荣雪恩身旁,用手上的伞遮挡住荣雪恩,都来不及擦擦脸上的汗,而是絮絮叨叨的说道:“小姐啊,您如果倒在我们家门口,那咱们可在你爸爸那里说不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