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说，程优相当的不好意思，有一种早恋被班主任抓包的感觉。
“对不起。”程优立刻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柳什也看了她一眼，两人视线交汇，心虚的程优立刻收回视线，端起杯喝了一口，猛的被呛了一声。
这尼玛怎么是酒？
噢不，为什么大家的视线这么奇怪？
柳什冷声的说：“这是我的杯子。”
“不好意思。”程优啊程优，哪里有洞，很想钻进去。
姚雪丽给程优递上她原本的杯子，帮她拍拍背。
一顿对于程优来说极其尴尬的晚饭结束后，本来以为可以好好回家休息，但是没想到，对的还有柳什。
柳什要去看画……
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柳什真的像是班主任，就是看见就自动会心虚会思考自己今天究竟做了什么不对事情的人。
一脸严肃，看起来极其的不好惹。
两人重新回去画廊，柳什站在画中打量了大概有十分钟，这时间里程优一直紧张得搓手，脚冷手冷浑身上下都冷，想看柳什的表情又不敢去看。那种忐忑，相当的煎熬。
柳什摸着下巴，视线离开画将目光落在程优的身上问：“这画画了多长时间？”
“七七七个小时。”程优结巴了。
“七个小时，你就只能画出这样的画出来交给我吗？你确定是陈昂说的那个女孩？我没在你身上看到半点天赋，颜色都是错的，你是色盲分不清颜色吗？”
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血液都似乎要被凝固一般，寒冷刺骨的痛楚在蔓延。
程优握紧双手：“我不是。”
柳什用那双美的不像话的手指了指画，极其残忍的说：“那你告诉我，这个乱七八糟的颜色是怎么来的？你连基本的画具干净都做不到，你还想怎么画？画笔要洗干净不要沾染上其他的颜色，窜色会导致整个画面变灰不干净不协调这种基本功还要我教你吗？”
程优低头：“对不起。”羞愧心，让她无地自容。
柳什将画拉了下来，在手中撕碎扔在地上：“再画。”
“如果明天我还是看到这样的画作，我不会收你。”
“……好。”
是真的这么一文不值吗？程优看着地上被撕毁的画，泪水萦在眼眶中。
咬紧牙关，重新的拿起画笔，不停的画，不停的上色，人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压力越是大，越是发挥不好，越画越差，时间一直到了凌晨，程优看着这幅画，想象着柳什的模样，最终无力的垂下手。
她想不出任何的颜色，只知道柳什的模样，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在脑海中不停的放大。
时间一直到了凌晨三点钟，程优才想起江一休的信息。
倭瓜：怎么了？
倭瓜：怎么没有回复了？
最新的一条是在晚上十点钟的时间。
倭瓜：你好好玩吧。
玩什么，被批斗了。程优相当的委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是要说自己能力不足然后被骂吗？这些听起来都像是在找借口在无病呻吟。
大傻子：想你了。
倭瓜：你喝醉了？
大傻子：没有。
电话立刻就来了。
程优清清嗓子接过电话。
“喂，你怎么这么晚不睡呢？”
那边江一休本来是想要找一个借口说自己只是半夜起床，但是想起他许下的誓言还是如实告知。
“加班。你在外面？”江一休听到风的声音。
“对啊，刚从画廊回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去？就你一个人？”
“嗯。”
“工作很辛苦？”
程优笑：“工作辛苦的人是你，你看你又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不要紧。”江一休看了看电脑上的工作日程道：“我周末回去一趟。”
程优又惊又喜：“为什么？这不是工作还没完成吗？”
江一休靠在椅背上笑了：“在那边也有一个会议要开，当天来回。抽空跟你见个面还是可以的。”
“好。”
“怕不怕？凌晨三点路上应该没人了。”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怕了。”这大冬天的这个时候，谁缺心眼的在路边啊？
还真的有缺心眼的，路边有人卖烤串，还有不少人在吃，程优路过的时候一群人纷纷看向她，好吧，都是男人，只有她一个女的。
程优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身后的人跟了上来。
“怎么了？”
“有人在跟着我。”
江一休的心提了起来，“接视频。”
“好。”
程优手颤抖着划开视频，一不小心弄错了摄像头朝着身后的人。
“妹子！别跑啊，给你送吃的。”
程优咽了咽口水道：“是不是很多人？我能打得过吗？”
江一休深吸一口：“他们……好像是给你送吃的。”
“哈？”这会儿程优耳朵打开了，转头看去，那个追着跑的男人手中果真拿着一白色外卖盒的东西。
脚步停了下来，迷茫的看着她。
大叔累得气喘吁吁的，抹了一把汗：“给，这都是那些开夜车的司机送你吃的，你加班到这么晚了还挺辛苦的吧。”
“开夜车的司机？”
“对啊，这些人每天晚上都在我摊下吃串呢。人都挺好的，看你这一个女孩家家的不容易，拿着吧。”大叔把塑胶袋里的东西给她：“还热乎着呢。”
程优一阵感动：“谢谢。”
“不客气，遇到谁都会送，你也不是第一个。”
“谢谢。”
大叔豪气的挥手，转身走向那个小摊，那是在茫茫冬日里的一抹光，温暖明亮。
有时候陌生人的温暖，能一下子让你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程优一口咬着串，那茫然的心情瞬间被治愈了。
次日，依旧是同样重复的工作，今天程优倒是不怎么忙了，一天都待在画室里，不停的画。柳什站在她的身后都不知道。
“你这样画，即便是画一百次都不会画好。”
画笔掉落，染上了围裙。程优回头看他。
柳什依旧是一副简单的装扮，素净的毛衣，深色的牛仔裤。
好像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穿衣喜好，就好像江一休一样，江一休就很喜欢穿衬衫，各种的衬衫。
“为什么？”
“下笔不对，颜色不对，构图不对，整个画没有一个是对的。包括你的情绪，都是不对的。一个人的心态很影响你当下的画，这一点你不知道吗？”
“知道。”
柳什继续道：“陈昂昨天有给我看你的画，当然说不上多好，但是没有你现在这么差。”
程优紧握着手中的笔，人是怎么样的呢？一但遇到一个整体批评你的人，那么以后不管他是不是批评你你都会下意识的感到害怕。
柳什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落在地上的一张纸画中，都是他的模样，大径相同却又总是有些不同。
视线定格在一张尚未完成的画中：“这是你昨天画的？”柳什弯腰捡起。
“嗯。”
柳什认真的看了一会：“你素描画得很好，你不该画油画，你应该画的是素描。”他声音依旧是平淡的，没有听出半分的感情。但他又说了很好两个字。不是好，是很好。
“什么？”
“每一个人在画画中都会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就好像我一样，我擅长的是油画，那么我就会去画油画，看来你是会在画油画前另外在一张画纸上画一遍素描找感觉，明显你画的素描是比油画要好。”
“你看你的线条笔触，包括画面的控制这黑白灰的整天构造，人物体态都抓得相当好。”
“是吗？”程优现在的心情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的有种做梦的感觉。
“我建议，你以后就专门在素描上去发展。虽然我素描没油画要好，但是目前来说教你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程优眼睛一亮：“你愿意收我了？”
柳什勾起唇，将画交给她：“看你明天能交出一副什么样的画给我，明天的命题自由命题。”
这是这段时间里，程优最开心的事情！
有人用彩色去画世界，她用的是黑白灰。用那黑白灰的颜色，画出这缤纷多彩的世界，用那冰冷的颜色，画出温暖。
自由命题画什么好呢？脑海中第一浮现出的就是江一休的模样，江一休的各种模样。
一想起他，心情好得可以上天，先不跟他说，等他回来以后给他一个惊喜哈哈。
“程小姐，外面有客人要找你。”
“好。”程优忙整理了一下装束走了出去。
居然是……杜亚墨！
程优好笑的看着她：“你怎么回来了？”
杜亚墨抛了一个媚眼：“回来杀青宴啊。”
“那陈昂还有鹿宛姐呢？”
“我这个女三就没什么事了，大男主要补拍镜头。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这电影能在春节上。”杜亚墨兴奋的拉着程优的手。
程优楞了楞道：“能来得及吗？这不是还要剪辑什么的吗？”
“来得及，这戏是一边拍一边剪的，把补拍的镜头塞进去就好了。其他方面再完善一下，就可以了。”
“那太好了。那你来这里干什么？”程优才想起，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为了显得我有品位嘛。来，快点帮我拍几张照片，我要上传微博。”
“……”程优再也不相信什么女神，什么之类的，外界是怎么说的杜亚墨，知性女神什么神，典型的就一神经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