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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龙池之下,至低之处

雾灵山上。

雨灵铃看着在灵璧洞上聚拢的点点光芒,知道无根之水已经让荌珑草开始生长。与此同时,她感觉自己身体内的灵力在聚集,应该是灵力在不断得恢复,她想。

“娘亲,这是什么呀?”——“这是雾灵山的魂魄。”她把阿缘抱了起来,解释道,“灵璧洞是雾灵山仙逝魂魄的归处,星光聚集说明仙逝的魂魄正在重生。雾灵山在无启国的北方,而无启国民可以在死去的百年破土重生,所以雾灵山的仙灵的生死也是这般。”

“那他们还会记得以前的事吗?”阿缘圆溜着眼,盯着点点微弱的光芒。

“不会,若是都记得,那得多么痛苦……”她的双眸变得微微有些暗淡。

阿缘看着娘亲蹙着眉头,知道自己无意间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惹得娘亲不高兴。他把手放在雨灵铃的眉毛上想把她皱着的眉头抚平,嘟着小嘴低着脑袋说道:“阿缘以后都陪在娘亲身边,保护娘亲,天天都让娘亲开心。”

雨灵铃看着暖心的阿缘,轻轻地吻了他一口。阿缘在低下脑袋的瞬间,看见雨灵铃的衣衫里有一个信封,他把它用力地抽了出来,好奇地问道:“娘亲,这是什么呀?”

那一瞬间的气力,雨灵铃卡在怀里的信封被他扯破了,信封角处露出了鲜红色。她的目光被这一角鲜红吸引,她把阿缘放在了下来,拿过他手中的信——那是景霄骁离别时给她的信,他让她一个月再将信打开。

那鲜红的一角让她的眼珠在那一刻定格,她似乎忘了她的承诺,直接把信封拆开,随后裸露出的还是信封里的一张精美大红纸。红纸被叠成三折,展开第一折,里面两个大字映入眼帘——《婚书》。

《婚书》里夹着一张小纸条,纸条里是遒劲有力的字,她认出那是景霄骁的字,只见里面写到:次日离别,为出兵之日。月余若能成,必敬无违,与子以偕老,对结衿施,永缔百年之好。

寥寥几字,让她心里瞬间有些颤动,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阿缘看着娘亲的表情,感觉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沉重,以为是自己做错事情了,乖乖地站在那里不敢出声。可是周围离散开的光点让他忍不住叫出惊讶道:“娘亲,你快看!”

雨灵铃的目光瞬间从婚书身上转移开来,果然看见光点从灵璧洞上溃散开来,她立马把婚书塞在衣衫里,瞬间转移到灵璧洞的深处——荌珑草所在地。

她进入的瞬间,看见灵璧石上的荌珑草上坠着冰露,正慢慢地凋零,而瞅瞅正尽数将灵力注入荌珑草内。雨灵铃没有理会身体的灵力是否恢复,连忙助瞅瞅把灵力尽数注入荌珑草内。半刻钟后,荌珑草终于停止了枯萎,雨灵铃和瞅瞅收回了灵力,她的脸色泛着惨白。

“为何会这样?!”她不解地问瞅瞅道,“出了什么事?”

瞅瞅灵力半失后也十分疲惫,但急于当前的形势,也不敢掉以轻心,立马振作起来。虽然它是万年来的守山神鸟,但它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它合上了眼睛,用自己的魂魄细细地探析荌珑草,魂魄和荌珑草聚拢的瞬间,魂魄被严寒紧紧地笼罩,雨灵铃看见瞅瞅身上雪白的双翼冒出一点点霜,心里不由得紧绷起来。

半刻钟后,它微微地睁开眼来。它的眼中透露着一点渺茫的光芒,这让雨灵铃心里紧绷的弦微微松弛了一点——她知道瞅瞅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唳唳唳……”瞅瞅缓了口气,连忙开始解释。

“你是说救活荌珑草需要炎、寒两性相互制衡,而我取回的无根之水是只是寒性。那现在炎性的无根之水在何处?”雨灵铃听后急迫地问道。

“唳唳……唳唳……”

在瞅瞅慌忙的声音中,她听懂了其意——她所取回的寒性无根之水来自天驷山的山顶,而天驷山山顶是九埜国的至高点,也是九埜国最严寒之地。由此,炎性无根之水便必定是在九埜国的至低点。

瞅瞅驱动出灵璧洞上的天眼图,周围微光弥漫,渐渐地九埜国地形便完完整整地展现出来。红光慢慢地聚集在一起,在地图上停留成了一红点,雨灵铃的目光随着红光聚集,久久地定格。

红光所在之处,便是那个至低点所在之处。而那至低点,便是在皇宫之中。

“你在这里守护荌珑草,我下凡一趟。”她看着荌珑草对着瞅瞅说道,那声音显得异常沉重。

“我也要去!”阿缘连忙说道。

雨灵铃看着阿缘,心里努力地压着让自己镇静下来,声音十分温柔,“你在这里帮瞅瞅,娘亲需要你在这里。”

这一声“娘亲”让阿缘的心瞬间融化,她终于承认自己是他的娘亲,他想。这两千年来渴望听到的声音,让他执着于跟着下凡的心思淡了。他水灵灵的大眼看着雨灵铃,最终乖巧地点了点头。雨灵铃看见他如此也放下心,随后消失在灵璧洞中,只留下瞅瞅和阿缘在焦虑中等待回音。

水缘亭上。

景霄铭看着倒在地上露出真容的霍轩,内心的火苗在一瞬间炸裂——“他呢!”他一把扯起来霍轩又一把扔了出去,霍轩布满伤痕的身体又多了一分青紫,他的一只脚踩在霍轩的脑袋用力地揉拧着,咬牙切齿道:“他居然派你这样一个侍卫来冒充!”

“皇宫已经被王爷的人包围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他的牙髓出涌出血来,却仍然蠕动着嘴批驳道,“王爷早就知道你的阴谋,透露给黎殇的消息都是假的!你就准备为你的罪孽偿命吧!”

“是吗?我倒是要看看,他是怎么让我偿命的!”周围的厮杀声离水缘亭越来越近,他的心如同灌了铅一般,颤抖着双脚,行尸走肉般走上了石方龙池之上,枯枝般的手艰难地转动着八卦阵型中天、地、海三龙嘴里的火珠——既然九埜之国不再属于他,那便让整个九埜国为他陪葬!他无法得到的,便注定要毁灭!

猛然间,龙池中间迅速凹陷下沉,焦热之气从下陷之处冲天般股股涌出。周围湿漉漉的水面在热气之中越发雾气弥漫,随后龙池之中出现一个无底之深渊,深渊中烈火澎湃的黑暗深处,似地狱深处撩人的尖锐爪牙。火焰恍如撩动着的红嘴,狂热地延伸舞动着的舌尖,期待着陪葬者的悲痛惨叫。

“黎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喊一声,“把他给我仍进龙池里!”

黎殇从隐蔽处突然出现,一把拖住地上伤痕累累的霍轩往龙池去。越来越近了,他感觉到了炎炎烈火在脸上蒸腾,他闭上了眼,准备被火焰吞噬的那一刻。可是随后,抓住他衣领的那双手的力气消失了,随后一声箭鸣和剑锋相互碰撞的声音响起,他睁开了眼,看见了黎殇去到了皇帝身边,地上落下了一支利箭。目光定格在不远处氤氲雾气中的人影——那是……铃儿?!

景霄铭目光严寒,直到看清眼前的女子,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居然是你。”

雨灵铃放下了手中的箭弓。凡间血肉淋漓景象让她无不震惊,她只是离开了短短几天,恍如离开了千万年般。

“你快走!”霍轩沙哑着呐喊道。

“你会走吗?”他笑得更加猖狂了,狡黠地反问道。

“当年入王府前你说过,我离不开你。”雨灵铃冷着脸,看着

眼前疯了的帝王,“如你所愿,我回来了,回来取回我的东西。”

“你答应我的条件还没做到,既然还敢跟朕要东西?!”他取笑道。

雨灵铃的目光锋如利刀,狠狠地刺入眼前帝王的身上,恨不得把他一层层地解剖,“当年祭天之时,你利用我设计陷害景霄骁,便足以证明你没有想要履行承诺。”

“朕是一国之主,所有事情只是我的一句话而已,何来承诺一说?”

“是吗?”不远处传来冷冷的一声,震动得周围的空气一颤一颤抖。一个人影倒映入景霄铭的眼球中,雨灵铃转头看见他,想起那封婚书,嘴里的舌头卡着,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看见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瞬间恢复原样。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有些怪异,似乎在躲闪着自己。难道是因为婚书的事情,她猜想道。

“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景霄骁盯着眼前的帝王,语气里透着不可侵犯的权威,这一刻,他等的太久了。

“你给我生路?你不如说我给你一条生路。”景霄铭一脸嘲笑,目光从景霄骁身上转移开来,转移到雨灵铃身上,神秘兮兮地对着她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他也知道无根之水在哪里。可惜,无根之水事关国运,他是不会给你的。”说完,他喉咙里发出奇怪的笑声,让周围的空气不由得紧缩。景霄骁眉头一皱,深邃的双眼瞬间眯起来。

雨灵铃听后,心里不由得一沉,抬起眼来看着景霄骁,想从他的脸上寻找答案,可她却发现自己看不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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