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练楼中,沈清妩取下面上的幕帘,问端坐在角落的齐子羡:“少将军可是有线索了?”
昨日,齐子羡派人传信,邀她今日相见,她猜测多半是前几日委托他调查之事已经有了结果。
齐子羡道:“我派人在城中暗访,查知那日刺客乃是突然出现,先前并无任何征兆。后又与京兆尹核对,近日也并未在京中发现任何陌生面孔。”
沈清妩若有所思:“如此看来,那些人本就是京中人,可是,他们究竟从何而来?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从天而降,又凭空消失吗?”
二人对视一眼,均缄默不语。
如果不是真有通天本领,那只有一种可能:京中有人包庇他们,并且来人来头不小,非常人轻易可以撼动。
原先,齐子羡猜测此事与东宫有关,但沈清妩提到那日素练楼中的黑衣大汉格外对她手下留情,怎样也不像是东宫的行事作风。
东宫之人行事,手段一向毒辣,怎么格外优待于她?
唯一一种可能,是那人知道她的身份,且与她,或是楚王府有交情,才会手下留情。
但联想到嫁入楚王府之前,同样一伙黑衣大汉欲侵犯于她,此事又难以解释得通。
想起那露出破绽的金牙,沈清妩又问可有查到线索?
齐子羡解释,那金牙乃是朝中高官豢养死士的象征,金牙后面,藏有毒药,一旦死士行动失败被抓,禁受不住严刑拷打,便可咽下毒药自尽,以求痛快死去。
沈清妩不解,问:“既然不是东宫之人,那么朝中还有什么人与我们有过节,竟要置我们于死地?”
齐子羡沉默不语,许久,淡淡呷一口茶,道:“也许此人并非与我们有过节,只是不愿我们投向东宫而已。”
他的话说得相当含蓄,但沈清妩依然听懂了一些。
他意有所指。
片刻之后,她摇摇头,否认了齐子羡的猜测:“齐公子,你想多了,此事与楚王无关。”
齐子羡微微一笑:“王妃说的对,或许确实是我想多了。”
沈清妩站在案前,望着那幅《仕女宴饮图》出神,并未注意赵成熠走近身边。
赵成熠双手自她腋下穿过,将她拥在怀中:“今日去了哪里?”
她缓缓回过身,笑着问:“殿下怎么知道我今日出府了?”
他道:“你先回答本王的问题。”
她同他耍赖:“殿下先回答我的问题。”
在她额上轻轻点了一下,他道:“你呀,还真是一点亏不肯吃,凡事都要与本王争个高下。”说完,他有意停下,叹一口气,观察她的反应。见他望着自己,继续说下去:“赵植见你在门房那要了马车,我猜你是出府去了。”
她低头,“哦”一声:“原来是这样。”想了想,道:“今日与几位要好的姐妹在素练楼品茗赏画,并未做什么。”
她所说的,与夏侯瑾萱今日告诉他的并不一样。他静静打量她一会儿,并没有将疑惑问出口。
也许是夏侯瑾萱在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故意说她一整天都与齐子羡在素练楼内密会;又或许是她在骗他,她今日确实与齐子羡在一起。
他在心中反复问自己:为何要如此在意这件事情?为何夏侯瑾萱刚一说到与她见面的人是齐子羡,他便忍不住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他对她的在意程度,已经大大超过他原先预计的了。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