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风有些心跳加速，她将手放在佟远城掌心里，他环着她的腰，带着她走到钢琴前坐下。
她幼年时，就已经很会弹钢琴，后来被方美兰收养之后，也继续学过一阵子，只是后来许久没练，生疏了许多。
“如果我弹不好，会不会让你丢脸？”她侧过脸小声问。
佟远城瞥了她一眼，十分简短地吐出一个字，“会。”
顾挽风立刻垮下脸来，拜托，他也回答得太直接了吧。
“跟着我。”他眼神平静，仿佛有种无声的力量，令人莫名心安。
她抿着唇，专注地聆听，他指尖落下的那一刻，是她熟悉的音符。
是李斯特。
她抿唇一笑，信心大增，指尖跟着他一起在键盘上默契飞舞。
他唇角渐渐浮起淡淡笑意，与她并肩坐在钢琴面前的模样，仿佛自带光芒的金童玉女。
吴萍萍睁着眼睛，双手托腮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自语，“这就是爱情的模样了吧。”
佟方月抬眸瞥见对面叶婉莹的神情，暗中伸手掐了吴萍萍一把，低声警告，“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叫爱情？”
吴萍萍嘻嘻一笑，懒得理会母亲的训斥，从一旁的桌上，抱了一大怀花束冲上台。
琴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吴萍萍踮起脚，眼睛发亮地把花送给顾挽风，“顾姐姐！你会和远城哥哥结婚吗？”
顾挽风怔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萍萍！还不给我下来？”佟方月不悦地起身，拎着吴萍萍的衣领扯了下去。
“妈，我又没说错，他们本来就很相配嘛……”
一片混乱中，顾挽风垂下眸子，盯着怀里娇艳欲滴的鲜花，忍不住嫣然笑了。
算起来，这一趟来佟家，也不是白跑一趟，起码收获了吴萍萍这样一个朋友。
叶婉莹本想给顾挽风一点难堪，没想到反而促成他们一起默契合奏。
她银牙暗咬，故意坐回老爷子身边，满脸委屈，赌气地说:“看来远城是真的喜欢她。爷爷，不如我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佟叶两家还是解除婚约吧。”
佟老爷子脸色一冷，抬眸看了一眼顾挽风，神情阴鸷。
吃完饭，佟远城照例去书房和佟老爷子聊天了，顾挽风乐得逍遥自在，她一面打量佟家的布局，一面暗中记下佟家各位亲戚的面孔。
渐渐的，顾挽风越走越偏，竟走到了一处冷清的小楼前。
她好奇地打量着朱红色小楼，看起来半旧不新，跟佟家整个别墅的风格显得格格不入。
想来，大概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吧，顾挽风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我记得你，你曾经来看过我，你是远城喜欢的人？”
那声音实在太过虚幻缥缈，令她猝不及防地被吓到。
她转过头，不知何时，走廊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睡裙的女人，她长发披肩，看上去有些年龄了，眼角有着细细的皱纹，然而这并不影响她的风韵。
此刻，女人脸色苍白，却眼神柔和地冲她笑。
顾挽风蓦然认出了她，她曾在疗养院里见到的那个疯女人——佟夫人。
可今天的她看上去，显得十分平和，一点也不像那天癫狂的她。
“佟夫人，你一个人住这里吗？”也许是她眼里的慈爱令她放松了戒备，她忍不住走近她，轻声问道。
佟夫人点了点头，幽幽说道：“他们都去给老爷子贺寿了，我一个人无聊得很。好孩子，你上来陪我聊聊天，好吗？”
莫名的，顾挽风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和佟家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她走上楼，站在了佟夫人面前。
佟夫人微笑着打量她，“长得真好，难怪远城眼光这么高，却能看上你。”
顾挽风有些腼腆地笑了，瞥见佟夫人头发散乱，顾挽风想了想，自告奋勇地说：“夫人，我帮您梳个好看的发髻吧？”
佟夫人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顾挽风已经拉着她到镜子前坐下。
以前方美兰生病，吃喝拉撒都是顾挽风负责，梳头发这种小事，顾挽风就更在行了。
没过一会儿，她就弄出了一个漂亮的发髻，顺势给她戴上了一对流苏耳环。
“夫人这样一打扮，真是美极了。”她由衷赞叹。
佟夫人呆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里泛起一层雾气。
半晌，她忽然回过神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子，拿出一串蓝宝石项链，戴在了顾挽风的脖子上。
“夫人……”
“我跟你很是投缘，就当是送给你的礼物吧。”佟夫人温柔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