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听了这话沉默着。
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朱由检已经成为太子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他就不会这么的犹豫了。
他缓缓地叹了口气,而后抬起头开口缓慢的讲道:“殿下,微臣哪里有那个资格去指点殿下这个事情呢?”
朱由检只是笑了笑,脸上的那一抹笑容里面有着挡不住的意味。
他好似并不在意被杨涟拒绝,他的脸上带着点点的笑意。朱由检转过头,脸上带着肆意潇洒的稚气:“杨大人,相比你还不知道一个消息吧?”
杨涟心头惶恐,这时候会是什么消息?他不知道,但是这个消息既然是能够让这时候的朱由检提起来,那么必然是一个重要的消息。
“殿下,不知殿下想与微臣说的是什么消息?”
朱由检耸了耸肩膀,缓缓地开口讲道:“皇爷爷驾崩之前,当着父皇、皇兄以及众多大臣的面前让我成为太子。”他回过头,满脸的笑意:“杨大人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是否还会拒绝我呢?”
杨涟听到这话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怎么可能?
大明朝向来是嫡长子继承制,即便是要这么早的立太子,也不应该是这朱由检而应该是朱由校才对啊!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朱由检看着满脸惊讶的杨涟到时笑了笑,之后才是缓慢的讲道:“你也不用这个表情,这个事情明日您就会知道了。我现在只是想要问您,您觉着我应该如何做?”
杨涟看着站在哪里,明明一脸稚气却是显得格外老练的朱由检叹了口气:“殿下说笑了,既然殿下已经成为太子,那么自然是有许多的谋臣愿意为殿下出谋划策,何必找老臣这区区一个七品给事中呢?”
朱由检伸出手探了探,感觉到雨已经慢慢地小了当即便是踏出一步,走到外面。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他的身上,打湿了那青色的长衫。
朱由检背着小手,看着就跟一个小大人一样:“杨大人,你觉着我这时候适合招揽那么多的谋臣么?亦或者,我这时候能够招揽那么多的谋臣么?”
杨涟低着头,并不作答。若是按照他所想的,自然是不应该的。
这时候,新帝刚刚登基,朱由检被先皇立为太子恐怕已经是让新帝心中忌讳,若是这时候这朱由检在大肆的招揽大臣,那是想干什么?岂不是想要造反?
朱由检见着杨涟不说话,也是淡漠的笑了笑,继续的往前走着。
他表现的一点都不着急,但是其实他整个人快要着急死了。
因为只有他知道,这朱常洛只剩下一个月的寿命了。
朱由检还知道,再有一两天,这郑贵妃就该进献美女给朱常洛了,而他阻止不了这个事情。
历史会沿着他应该走的轨迹,因为现如今的朱由检还没有那个改动历史的力量。
他转过头,看着那站在雨中跟在他身后的杨涟笑道:“杨大人,我并不是想要你做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成为孤的老师,这总不算是为难了杨大人吧?”
杨涟心中困惑无比,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给事中,这朱由检既然是已经成为太子了,为何一定要他?他没有权利,改变不了任何的东西。
他看着那朱由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一点都不放松:“殿下,微臣当然可以成为殿下的老师,但是希望殿下能够给微臣一个问题的答案。”
杨涟表现的刚正凌直,这也很符合他之前给人的印象。
朱由检心情颇好的开口讲道:“哦?什么问题,老师你便是问吧。”
杨涟没有在意朱由检直接就是开口喊了老师,在他看来,只要朱由检能够回答他那个问题,这个老师他就是当了又能如何?
他的眼睛里面闪烁着认真的光芒,那光芒看起来让人觉着心惊胆战,仿佛能够看出来人心中的一切:“殿下,微臣想要知道,您为何要微臣作为您的老师?要知道微臣不过是一个七品给事中而已。”
这时候的杨涟丝毫没有把朱由检当成是一个孩子,在这时候杨涟的眼睛之中,朱由检就是一个成年人,一个能够平等对话的存在。
朱由检微微一笑,他没有想到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他伸出手,却是岔开话题一样的指着那远处的皇宫开口讲道:“您觉着,住在那里面的孩子能够认识谁?”
杨涟一愣,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回答。
朱由检此时却是背着手,缓缓地往皇宫之中走去:“老师,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在您前去我父皇府邸之中找寻父皇的时候,我就是认定了您。在那种紧要关头,您所表现出来的已经足够您成为我的老师,无论是智慧还是品格。”
他小小的背影越走越远,看起来很是普通。
微风细雨,这一幕永远的印在杨涟的心中,因为他觉着这个小小的人表现出来的状态,却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小小的孩童。
杨涟愣在那里好久,没过一会儿才是叹了口气:“没曾想到,一个孩子竟然这般的聪慧。这大概是大明之服气吧。”
这般说着,杨涟转身往回走去,他的背影与朱由检的背影相对而去。
细雨落在众人的身上,落在这长街之上。
未来要改变整个大明的一对师徒搭档,就在今日真正的相识了。
......
宫殿的角落
李选侍躺在那里,看着旁边坐着的李进忠脸上带着点点的笑意:“你这个冤家,怎么想到今儿来我这儿了?”
李进忠看着那李选侍躺在软榻上,一身薄纱欲拒还迎,身后还坐着一个小太监为她扇着风,脸上的笑意更甚:“小主这话说的可就是折煞奴才了,难道小主和这狗东西玩的快活,就不想看见奴才这张老脸了?”
李选侍的手一边是在那小太监的腰间来回磨蹭着,一边是笑着讲道:“行了你,就会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今儿来找我,又是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