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教室里渐渐坐满了人。
当陈染他们来到教室的时候,早已没剩下几个座位了。王哲出门较早,所以他也抢占到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但陈染、谷雨、周烨还有张铭却只能在后面的座位上凑合凑合了。
距离上课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而这几分钟也就成为了同学之间彼此之间熟悉一下的时刻了,所以教室内的氛围还是比较喧闹的。毕竟都是要一起相处四年的同窗,每个人当然想要找到一些合得来的朋友作伴,不至于太过孤独。
陈染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这对于性格圆滑外向的谷雨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很快,他便和周围的人混熟了,在一起有说有笑;而周烨、张铭则是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幽默感也很快地打开了自己的社交圈子……相比他们来说,陈染这边可就显得冷清些了,甚至达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这也是因他的性格使然。
陈染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对于陌生的人和事,他总是要显得内敛含蓄一些,所以不论周围的环境如何喧闹欢愉,你总会觉得他是孤独的,但这份孤独就像是大海中的一粒沉沙,渺小得不会令人发觉,自然也不会有人闯破。他开始学会享受这份孤独,但也想要改变这份孤独:他尝试着主动向陌生的人搭话,并和他们侃侃而谈,但却又像是在隐隐地抗拒一样;但面对熟人好友时,他便是另一个极端:他会放飞自我,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那般狂野,这时他会下意识地收敛自己,效果却不尽人意,因为他太喜欢和朋友纵享欢乐的感觉了,他舍不得这份感情归于沉寂……
是啊……他就是如此矛盾的一个人,他既享受着孤独,也惧怕着孤独……
很快,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所有的喧嚣也尽归宁静。
“咔哒,咔哒……”
高跟鞋的声音兀自地打着拍子在教室里回响,这也让平静的空气多了一丝律动。
所有人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窈窕的身影正一步一步地踏上讲台。暗红色的旗袍将她女性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莲步轻踏间,成熟的魅力和气场便让在座的所有学生都显得稚嫩了一些。
只见她在讲台上站定,最先映入眼帘的,也是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头清爽干练的短发,看上去英姿飒爽。她的五官并不算精致,但是她的那双眸子中却尽显知性,也怪不得古人会说出“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样的句子了。
就在所有人都被她的气质折服时,那人便发声了。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本学期中国文学史课程的教师,我姓侯,侯海英。”
接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同学们停下掌声,为了方便记录课堂成绩和出勤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便是每个高校教师都会进行的一个环节——点名。
点名过后,侯老师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毕竟这是新学期的第一堂课,相信也不会有人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选择逃课这种斗智斗勇的项目了。
“好,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同学们都知道我们是有着五千年历史文化的民族,其中文学的发展也是源远流长,而文学最早诞生于远古人民浪漫的想象,用来表达人们心中美好的愿望,而这也是我们第一堂课要讲的——神话……”
……
转眼间,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过去了,已然到了午休时间,102的几位正在食堂大口大口地吃着饭,一脸倦容。
“高中的时候总听老师说,什么上了大学就松了,一天只有两三节课……”周烨百无聊赖地扒拉着餐盘里面的菜,模仿着高中老师的腔调抱怨着:“可他没说后半句啊!这尼玛一节更比六节强啊!”
“哎……同学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怎么能抱怨老师呢?老师可得好好给你上一课,今天我们就讲神话……”
谷雨捏着兰花指,拿腔作调的。力取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都要把侯老师的神韵再现出来似的,此举也逗笑了身边的人。
“你再笑?你再笑看我不把你打成神话。”周烨毫无力度地威胁道。
“同学你太过分了,居然要打老师?”谷雨的表情十分浮夸,“上课时间长还不好?多充实啊。”
“就是,不比你整天待在寝室里打游戏强啊?还能减肥,你看你到大学才几天,你瞅你胖了多少?”王哲也在一旁帮腔。
“你管我呢,还有你一个,别老在一边捡乐儿!”说着,周烨抬手怼了一下在一旁偷笑的张铭。
“关我什么事啊?逮谁咬谁。”张铭叫屈,真是躺着也中枪。
“行了,这才刚开始,别忘了,还有大二的和大三的指着咱们干活儿呢……”谷雨叹了口气,抱怨道:“还有一堆活动等着抓壮丁呢,真是应了师院的那句老话,女生当男生用,男生当畜生用……”
“真是的,现在都讲究以人为本了,可我怎么感觉这么没人权啊?”王哲说。
“知道你天真,可你要是想让他们放过你,那你可太天真了。”谷雨说。
“唉……也不知道策划那些活动的人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一个系总共才多少人啊?楞想出来个百人团体操比赛,大早上的觉还没睡够,就得被他们拽出去拉练,真够折腾。”
“可不是么?光追求一些形式化的东西,实际上其实也没什么用,也不是什么好学校,弄得比重点大学还繁琐,也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没办法啊,谁让你是大一的,你不挨熊谁挨熊?忍忍吧,忍到大二就好了。”
“是啊,虽然和咱们想象的大学生活有些出入,但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日子总得过。”
事实沉重得令饭菜也难以下咽了,几个人不停地扒着餐盘,却已没有吃下去的胃口了。
“得,咱也别在这儿聊那些八卦了,赶紧回寝室吧,休意休息,养足精神,下午还有课呢。”
几个人站起身一齐走了,桌面上的饭菜尚有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