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凤陨一脸的纠结表情,柳不枉马上就摇着头把事情点明了。
“那个县令说青衣使徒是坏的,这个可以相信,因为这些事情发生的有理有据。但要说他自己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只能说——这就是屁人在说屁话。”柳不枉摸了摸胡子说道。
“可……可是,他说的不像是假话呀。”周凤陨结结巴巴地说道。
“唉,周公子。你就是见过的东西太少了,才容易让人给蒙骗了。”萧染也插了一嘴进来。
“你可知道江湖里有这么一句话儿?”
“我并不知道。”周凤陨摇着头说道,他现在难以平复下心情,自己居然看错了人,还完完全全的相信他说的话。
“江湖里,漂亮的女人是不能信的,身虚体弱的老人不能信,黄毛小儿也是不能信的。”
“还有就是再怎么道貌岸然、满口慈悲为怀的老僧,这也是不能信的。”
萧染说这话的时候,又想起一个故事,也就顺手跟周凤陨说了个明了。
原来在他刚开始修炼不久的时候,也曾一人一剑,游走四方。
路遇一个尼姑庵,看到两个慈眉善目的老尼姑,就如同观世音菩萨般慈爱可亲的两人,就站在路旁招待他,那两个老尼姑一言一行间都有出世人的洒脱,这也就让人彻底放了心。
因为夜色已晚,他就在那尼姑庵的客房里呆了一夜。
那两个老尼姑还抱怨尼姑庵里没有钱重修佛像,于是柳不枉就义不容辞地掏出二十两银子,表示原意捐点香火钱。
那两慈眉善目的老尼姑见状还推辞一番,一脸关心地问他还有没有多余的路费钱。
柳不枉当然豪情万丈地说有,而且坚决的要把钱留给佛祖,当然他是从来不信佛的,这么做只是为了供养这两位像奶奶般和蔼的老尼姑。
在一切看起来都顺理成章的时候,一件让人不可思议、后思极恐的事情发生了。
柳不枉深夜时分起身去撒尿,因为初到尼姑庵,所以一不小心迷了路。
没想到呀!
竟偷听到这两个老尼姑想要谋财害命!
明明自己已经答应捐出二十两银子,谁知道这两位老尼姑贪得无厌,在得知自己出手阔绰后,竟又起了杀人越货的心。
当他亲手宰了这两个腌脏货后,就去尼姑庵里寻找罪证,用了道家通灵的法术细细搜寻一番后,结果竟在一颗柳树下看到了累累尸骨!
回想起来,真是让人后怕不已,真是多亏了那一泡尿。
他马上就去报了官,困扰当地数年的几十起冤案,这才终于得到了解决。
萧染说完仍是叹息不已,这世事无常且难料,谁能知道那美人皮下,搁着的是一个吃人的大妖精呢?
“多谢箫叔叔赐教!”周凤陨对着萧染就是一个鞠躬。
这个故事让他如醍醐灌顶般醒悟起来,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多食了些盐米罢了。”萧染连忙摆手说。
周凤陨又回头望了一眼陈建东,这厮正襟危坐,和山长大人聊得正欢畅。
周凤陨用力拽过马头,转身便回去。
“周公子,请问一下你和那两位仙师商谈的如何?”
“他们可答应要出手将那恶贼擒杀?要知道那恶贼可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念着,去残害本县生灵呀!”
陈建东观摩着周凤陨的神色,细小的汗珠子从他的额头浮现。
“陈县令尽管放心,我答应你要将那恶贼绳之以法,就一定会这么做。”周凤陨面不改色地说道。
“哈哈——”
“周公子可真是君子呀,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的不正是周公子你吗?”
周凤陨仔细观察陈建东的神情和躯体,果然看出一些门道出来了。
这家伙养得白白胖胖的,被烈日晒这么一小会,皮肤就泛红起来了。
这样细皮嫩肉的,恐怕连白胜雨也比不上吧?
再看一眼陈建东身上的衣服,虽然是素灰色的长袍,但那料子一看就知道是名贵的布匹织造而成的。
这样的一件衣服,至少也得花费二十两呀!
而二十两银子,已经够普通百姓一家五口人一整年的生活了。
一个县令的薪俸恐怕支撑不起他这么奢靡的生活吧。
“不敢当,不敢当呀。”周凤陨笑呵呵说道。
“不知道是哪个府里的人家,才能养出像周公子这样的大才?”陈建东马上就虚晃了一枪问道。
“不知公子家承何处,是否方便告于我知?”
“为什么要这么问?”
“哈哈——”
“不是我想要攀附周公子,而是,我一个从没见过世面的穷苦地方出来的,实在是好奇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教出像周公子这样的龙凤子弟。”
听到这样的话,周凤陨很快就明白了,这样的人是一种什么的货色。
这个家伙明里暗里的想讨好自己,为自己的仕途之路铺砖搭瓦。
看到周凤陨面无表情发愣呆样子,陈建东马上就又换了个话题。
“周公子,可曾婚配否?”
“未曾,陈县令为何问这种话?”
“哈哈——”
周凤陨现在一听到这笑声,肚子里就泛酸水——想吐。
不过转念一想,喜怒莫让人知,也就强忍住了。
“我在家里还有两个姿容不错的小妹,正是适婚年华。”
“想必我那两个妹妹见了周公子你一表人才,又如此气宇轩昂,一定会倾心于公子你的。”
“陈某人若是女子,一定也会仰慕公子你的。”
周凤陨接下来全程保持一张笑脸,并认真地打了些哈哈,就当是在磨炼自己的心性了。
这个口口声声身为父母官,怎么替子民找想,怎么鼓吹要为民除害的家伙。
这么久的时间里,一直在恭维周凤陨。
不仅没有去念叨过一句半句身后遭受苦难的可怜人,还一直推卸自己在任上的责任,企图将全部的罪责推给那位青衣使徒。
身后数百人里,大多数都目光涣散。
原来那些被关押、奴役的人,都纷纷赶回自己的村子。
剩下的这些人,要么是贼寇的家人,要么是一些无脸回家的可怜人。
有些受凌辱的姑娘甚至连寻死的心都有了,但又都被劝阻下来。
真不知道失去活下去勇气的她们,
又该如何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