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泽站起来，略微整理了衣服，两指勾起外套往外走。
“离洹，你留下照顾奶奶。”
苏诗歆紧跟其后，下了楼。
透过玻璃窗户，里面的仪器虽然看不明白，不过逐渐持平的心电图，让人心头发凉，里面的老人，面色苍白，无力。
终于，出了病房，郑兰芳看上去呼吸困难，精神甚至有几分错乱，口中念念有词。
“祝福你，祝福你……”
苏诗歆看上去非常难过，枯木将腐，让人不忍心看。
“郑老师在祝福谁？”
“不清楚。”
手术灯亮起，苏诗歆坐在椅子上，心理莫名的难过，也没理解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祝福你，她为什么要祝福自己呢？
还没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手术灯已经灭了。
她刚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走到跟前，只看见医生摇着头离开。
苏诗歆感觉眼前逐渐模糊，那种来自死亡的震撼与无力，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惧，那种声嘶力竭换来的只有沉默的无助与无奈。
她已经失去意识，倒在陆离泽怀中。
东方吐白，新的日光穿过窗户照在苏诗歆身上，新的一年开始了。
郑兰芳却留在了过去……
当苏诗歆睁开眼睛，自己也在病床上。
“我怎么了？”
“晕倒了。”
“郑老师怎么样了？”
“你是受刺激昏迷，不是失忆。”
听完，苏诗歆也没有理他，回忆晚上的经过，
“祝福你，祝福你……”
耳边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她还没有弄明白，却已经无从查证。
“今天上午有安排吗？”
“有，我让医生给你重新检查一下。”
“我没事，奶奶怎么样了？今天是初一，来拜访的人估计排到医院门口了吧。”
“还没醒，离洹在那边照顾着，我去看看，你再休息一会儿，小贺会给你送衣服来。”
病房中苏诗歆也没有睡着，好不容易等来小贺换好衣服，下楼。
陆老夫人已经醒了，医生叮嘱过后离开，与苏诗歆和小贺擦肩进门，便听见。
“她无儿女，你看着办吧。”
“妈，您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了。”
“今儿初一，刚才医生也说了没什么事，别给医院添乱了，回家。”
“听您的。”
陆老太太都发话了，满屋的儿女也不敢违背，乖乖的办理了出院，找医生问了情况。
慌慌张张忙乱了一个早晨，回到陆家已经十点左右了，换过衣服再下楼，拜访的客人，已经走了一拨又一波。
硕大的客厅里，家里的阿姨来来往往，搬运补品礼物，迎来送往。
短暂的停歇之余，陆离洹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二点了，准备开饭了。”
“嗯，去看看厨房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个上午也忙坏了厨房的人，泡了不知道多少壶茶，摆了多少果盘，糕点。
中午的菜宴更是不好处理，林亚依，黎岚带着苏诗歆指挥帮忙。
“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准备摆盘上桌吧。”
坐在沙发上把玩摆件的陆离洹，听到电话声音，顺势接起。
“您好，您找哪位？”
“离洹，是我，新年快乐。下午陈诘和安晓会带着孩子过去。”
“好，表哥新年快乐，替我向姑姑姑父拜年。”
放下电话，陆离洹总觉得哪里不对“下午表嫂和安晓要带着韵韵过来。”
话音落下，才想起来，安晓要过来。
“出什么事啦？”
“电话里没说清楚，可能是闹矛盾了吧，听说前几天，表嫂去闹了剧场，好像哥和嫂子也在。”
陆离泽听到被点名，抬起头，粗粗回忆了一下。
“都过去了，去看看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陆离洹点点头，站起来往厨房走。
陆笙看一眼陆离泽，对陆萧开口，“妈还病着呢，那边的事交给你了，这个时候，别出什么乱子。”
陆萧笑着放下手里的报纸，扶扶眼镜，“哥，你就放心吧，家里这么多人呢，能出什么事。”
“先生，可以开饭了。”
周管家不知道突然从什么地方到了客厅，对着几人开口。
几人出了客厅，朝内厅说说笑笑走去。
根据陆家的规定，新年餐厅换了另外的餐布和口布，中间的鲜花也换了。
陆老夫人坐在内侧，旁边空着一个位置。陆笙，陆萧拜年落座。
到了陆离泽，陆离洹拜年，还多了一份红包，两人笑嘻嘻的收了坐下。林亚依和黎岚带着菜进来，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什么时候，离洹带个媳妇回来，咱们一家就聚齐了。”
黎岚坐下，随意调侃了一句，儿子也的确到了适婚的年纪。
“妈，我年纪还小。”
“不小了。亚依，你留意一下吧。”
“哎，妈，听您的。”
“咱们家也小半年没喜事了吧，诗歆，你也得努力，老太太我还想哄孩子呢。”
苏诗歆低头默默吃着桌上的菜，本以为不开口就不会被误伤，没想到，躺着也会被中枪。
咽下口中的食物，抬起头。
“奶奶，我们才刚结婚。我还在上学，离职工作也忙。”
“这都是借口，你们俩是自愿结婚的，没有什么感情问题，离泽，你这结了婚，一个月才回一趟家，知道的是说你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夫妻感情不和呢。”
苏诗歆悄悄看一眼陆离泽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孩子已经有了。
而老太太现在这一出揣着明白装糊涂，摆明了告诉陆离泽，离婚不可能，媳妇是自己挑的。
出于好奇，也出于解气，苏诗歆没有开口，看向陆离泽怎么说辞。
“奶奶，感情的事谁说的准呢。”
“你们的私事老太太不参合，你们尽快给我生个重孙，我就安心颐养天年啦。”
“奶奶，您肯定会有重孙的。”
“重孙子得是你生的才行，其他的老太太一律不认。”
苏诗歆握了握手里的筷子，咽，口唾沫，怎么感觉陆老夫人知道了什么。
“奶奶，那我媳妇儿生的就不是您的重孙吗？”
陆离洹看着情况，放下手里的红酒。
“哎呦，奶奶说错了，你媳妇生的也是我重孙。”
“奶奶，既然您错了，就把您重孙的压岁钱也提前给我吧，我可以给你既当孙子又当重孙子。”
“咳咳，离洹，不许没大没小。”
“噢。”
“没事没事，今天过年，我孙子高兴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