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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管理员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自动关上。门边的李晴只是呆呆地站着,眼神里空洞的毫无光彩,仿若对眼前的男人忽然间视若无睹了起来,只是机械地活动着关节走到墙边,然后行动僵硬地停了下来。

“嗡!”

一阵轻微的响动,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极为突兀,毫无征兆的,门边左侧的墙上便缓慢地拉开了一道暗门。待到男人看清时,毛骨茸然的,里面正整整齐齐的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李晴”。三个白色的固定器分别从脖子,腰,腿三个地方将她们固定着站在暗层内。

看到如此诡异的情形,男人的脸上木然了一阵,而后惊骇欲绝。细密的冷汗从背后透出,泛起刺骨的寒意。暗层里的三个位置,此时正好空出了第一个。正在墙边站立不动的李晴,待到暗门完全打开之后,此时也突然动了起来。脸上冰冷得毫无情绪,眼神里空洞而幽暗,僵硬着直挺挺的身躯,李晴木讷地向前走动着,刚好站到了空着的第三个位置上停了下来。转身站好,李晴和身边两个一模一样的“李晴”摆好了同样的姿势之后,墙上便突然伸出了几个固定器,分别在脖子,腰,腿三个同样的地方固定住了身子。

男人此时已经彻底被震住了,甚至神情里还带着莫名的恐惧。眼前的一切,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暗层里,正静静地站着三具一模一样的躯体,有着和自己一样的人类外表,却是迥然不同的东西。半开的眼眸里,一片死寂,呆滞生硬的面孔森然得如同是几具悬挂着的尸体。

深吸了一口气,男人强压住混乱的思绪,待到李晴静立不动许久之后,终于犹豫着忍不住走上前。一步一步地靠近着,几个“李晴”依旧丝毫没有反应样子,提心吊胆的男人才稍微放心了一些。男人打定主意,一旦李晴有所动作,就立刻撤退逃走。

又靠近了一些,此时,男人已经能清晰地看清“李晴”的脸。男人的精神正极度紧张着,对于未知的事物,人类的天性总是抱着莫名的恐慌。男人从未如此仔细地看过一个女人的脸,甚至害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这无疑是一张漂亮的脸,连脸上的细节也精致入微。一切勾勒得如同恰到好处一般,不惊艳,不庸俗,只是刻意般的恰到好处。

直到男人走到了最近的一个“李晴”身前些许,幸好,意外并没有发生,几个“李晴”依旧毫无动静。颤颤巍巍地,男人伸出了手来,缓慢地靠近着“李晴”的手臂,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死死直盯着“李晴”的脸,唯恐“李晴”突然有所动作。

“机器人!”

男人快速地在“李晴”的手臂上捏了两下,又瞬间收了回来。谨慎地向后退开了几步,生怕触动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仿生的表层皮肤做得极为细腻,充满弹性,与真人毫无差别,只是缺少人体应有的温度,冰冷异常。皮下的躯干骨骼感明显,但坚硬得似乎是用某种合金制成。

证实了心中的猜想,男人的心情却没有半点好转。眼前的人,或者是说智能机器人,即使已经见过了好几次,却始终没有如此怀疑过。言行举止已然如同真的人类一般,实在无法将一个自己认定的活生生的人类,同现在眼前的这几具冰冷的躯体相对应在一起。

“仿生机器人,智能AI,思维模拟,记忆修改……”

男人的大脑里快速地闪过了这几个词汇,新人类,就是说的这个意思吗?男人的思维,更加的混乱了。恍惚间,男人似乎抓住了什么一闪而过的念头,但再等到男人仔细想来时,却又全然无踪影不得而知。

男人沉吟了一阵,又走了几步,快速走到第一个位置的李晴身前,伸手同样她的手臂上捏了两下。外层的皮肤构造是相同的,但唯一区别的是,也许是刚运行过的缘故,这个李晴是拥有和人类一样的体温的。

“你还在磨蹭什么?”

一道随意的声音突兀的在耳边响起,男人猛地惊醒,回过了神来。

“安安?”

听着熟悉的声音,男人左右张望了一圈,终于在办公桌边,看到了小女孩儿的身影。

“他们已经注意到这里了。”

洁白的墙壁一尘不染,头顶上的壁灯照得四周隐隐发亮。白色的办公桌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张着大眼睛看着男人一动不动。对于安安的神出鬼没,男人的心里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难以适应。

“但愿这一切,不是因为我已经疯了……”

男人的心里胡乱地想着,揉弄着有些杂乱的头发,神情茫然地走到办公桌前,开始翻找着自己想要的资料。

办公桌上干干净净的,甚至过分的一丝不苟,洁白如新。所有的办公用具也收纳得整整齐齐,仿若根本没有人动过一样。桌上的电脑,试了一下,却开不了机。寻找着由头,却发现连电源线都没有插上,根本就是个摆设的物件。

男人的情绪越发的急躁了起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匆忙打开后面的柜子,迅速地翻找着,却只是看到了无数文件夹里空白的文件。正当男人心灰意冷将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男人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外来人员登记册》。打开文件夹,里面叠放着一沓表格,男人随意地翻看了几张,但让男人的心沉入谷底的是,里面的表格依旧是一张张的空白。

“安安,你可以帮我离开这里吗?”

在这层层警戒包围的大山中,要如何才能逃出去啊!男人的手微微颤抖着,涣散的眼神失去了神采,绝望得已经乱了所有思绪。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男人此此刻时已经无可遏制地生出了逃离这里的念头。

“我不能让你直接离开这里,但我和你已经建立起了特殊的联系,作为我在这个世界里的媒介,我可以透过你做到另一些事情。”

安安不以为意地说着,背着小手,微抬起额头,歪着脑袋的样子,眨着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听到安安如此回答,这一瞬间,在男人眼里,安安的模样从未如此可爱过。绝望中突然有了转机,即使只是这样的结果,也已经足够让男人喜出望外了。

“我不能直接干涉物理规则做出超出限制的事,但可以扭曲一定范围内的因果律。”

“比如呢?”

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急切,此时,安安已经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通过改变结果,来改变过程。正如你看到的那个徽标颜色的变化一样,我改变了结果,世界便顺应着结果在最小改动范围内重新修改了过程。就像,刚才楼道里的监视器由于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所引起的连锁反应,现在突然失效了一样。”

安安一边解释着,身影一边在屋子里忽闪忽现,如若嬉戏般神态动作各异,不一而足。听完,男人思索着,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快步走到门边,拧了几下,屋子的门却纹丝未动。

“你可以打开它吗?”

这门似乎需要特殊的方式才能打开,男人看了眼门边左边的密码键盘,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安安。

“可以。”

话音刚落,并未见到安安做出什么动作,一声微弱的电流声响起,男人的手再次轻轻一拧,房门便轻易地就被推开了。

面色一喜,男人来不及细想,飞快地冲出了管理员室。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男人简单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带上了最重要的相机,录音笔和一台小型便携式笔记本电脑后,便急急忙忙地向楼下跑去。如同之前一样,男人刚来到一楼大厅门边,大厅的大门便顺利的自动打开了。不用多说,这一定又是安安的杰作。

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男人刚离开大厅大门不远,恰在此时,一道刺耳的警笛声骤然响起,霎时间便突然响彻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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