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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房间里,简洁,干净。一个独立卫生间,两个单人铺,一些简单家具。所有的设计,和酒店的标准间格局近似。对于男人而言,这样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相反,这样的环境,更让男人觉得熟悉自在一些。

随意地在屋里走动了几步,男人正打量着屋子的布置,突然,一阵清脆简洁的铃音响了起来。男人愣了一下,若有所思,这里应该是没有信号的才对。

“喂……”

林希接通了手机,电话那头似乎正不断地说着什么,忽而林希皱起了眉头。

“嗯……对,嗯,好的,好的!”

“那我马上过去!”

匆忙挂了电话,林希的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似乎有急事,需要立即离开的样子。

“这部手机你先收着,一会儿,会有人员给你送午餐过来。还请你暂时不要随意走动,等我回来之后,再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嗯,好的,那你先忙!”

男人微笑着接过林希递来的手机,样式看起来十分老旧古板。刚交代完,林希便不做停留,风风火火的着急着离开了。

走廊上,男人站在门边,目送着林希直到离开。正要转身回屋时,一瞥间,忽而,目光一凝。只见走廊尽头的墙角处,一道微弱的红光一闪一闪的,一个半圆球状的监视器镶嵌在那里,此时正在工作中。必然的,这里明里暗处所安装的监控摄像头数量,定是不会太少。只是,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时刻都会被监视管控着,并不是件乐于接受的事。

关上了房门,独处在房间里,男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虽说到此时,此行意外的较为顺利,但一直积压在心里的各种压力,确实不小。挠了挠头,习惯性的,男人摸了下衣兜里,却没有摸到烟。愣了下,才想起,那半盒香烟已经交了出去,而剩下的也装在行李箱里。鼻腔里狠狠地抽动两下,突然没了香烟,困倦得有些提不起精神。无聊地翻看了一阵林希给的手机,这老式手机除了通讯发消息以外,只有个照明功能还算有用。

之后的采访工作开展,男人依旧毫无头绪,此刻能腾出时间,为之后的事预先做足准备,对他来说,亦是件好事。这个私人研究所的存在过于神秘,男人现在所知道的亦不过是,从那封匿名信里所了解到的只言片语。

新人类……男人的脑海里窜出来了这个词,这个信中反复提到的词汇,是他义无反顾投入这场冒险的根源。从这个词汇,能推测出许多种不同的可能,但无论是何种的猜测,都能在男人的思维世界里炸出一团风暴。因为,信中所提及,最让人疯狂的言论是,研究,成功了!

随意胡思乱想着,恍惚间,男人已经来到了床边坐下,闭目养神。片刻之后,突兀的,男人又猛地站起身子,四下仔细观察起来。东摸西敲,四处翻腾,连角落细缝里都借着手机照射的灯光,仔细排查了一遍。暂时,男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多疑,并不是个好性格。但未知的谜团,总是无时无刻不在身边笼罩着,从收到匿名信的那一刻开始,男人就如此的确信。生物的本能此时澎湃着不可停歇的危机感,源自内心对未知的恐惧,又源于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操纵的无从反抗。最为恰当的时刻,一个不可拒绝的理由。在男人青年的热血将要耗尽,生活的枯燥又还未将他磨平的时候,宛若命运般将他引领至此。

写信的,到底是何人?男人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甚至,每阅读一次,便会生出一种错觉,写这封信的主人,或许比他还要更加了解他自己。没由来的,他总是经常会生出如此诡异的念头。

房间里的空调,正不断地吹着暖气。室内的温度,已经到了22度。男人仔细地闻了闻,空气里并没有一股焦灼的灰尘味。这意味着,空调之前就有人用过,又或者刚被人细致地除尘清洗过。若是前者,若非特意开过一次,那不久前定有人来过并住在这里。如此说来,这研究所便并不如想象的那样与世隔绝。

“嗞呲嗞呲……”

一阵电流声响起,男人试着打开了屋子里的电视。只见屏幕一阵阵的跳动,却始终没有完整图像。男人尝试着用遥控器调试了好几次,却依旧没有好转。恰在这时,突兀的,几声短暂清脆的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咚!咚!咚!”

男人迅速放下遥控器,狐疑地朝着门边走去。透过门上的猫眼,男人看到了屋外的人。一个短发的二三十岁女人此时正站在门前,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男人想了想,应该是送午餐来的。

“你好!”

男人打开了门,礼貌地问候着,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先生,这是给您送来的午餐。”

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标准的笑容,言谈举止优雅得体,甚至是职业化,教科书般的恰到好处。

“好的,谢谢。”

接过递来的塑料袋,男人掂在手中还有点儿沉,应该是准备的饭量比较足,透过外包装还可以感受到里面透出来的些许温热。

“我叫李晴,是这里的管理员,如果您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联系我。在您的手机通讯录上,存有我的号码。”

男人回忆了下,刚才翻看手机通讯录的时候,确实有一些名字存在上面,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嗞呲嗞呲……”

适时的,又是几声电流声响起。听到这奇怪的声音,李晴向屋里探头看了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

“这间屋子的电视故障,暂时还无法使用。如有您需要,之后会有人来修理的。”

“嗯……那谢谢了!”

男人本想开口拒绝,但话到了嘴边,转念一想,鬼使神差的,又收了回去。

“你们这里经常来人吗?”

李晴疑惑地看了男人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大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这里。”

“这样啊,来的都是客户吗?”

“抱歉,先生!这些详细的,我没有权限,是不能随意告知您的。”

李晴歉意地颔首行了个标准礼节,再询问了几句,见男人暂时没有其他需求,便告辞离开了。

关上了房门,男人皱起眉头,似乎这里的保密措施做得极为严密。把送来的午餐放在桌上,男人只觉肚子里空荡荡的,饿得不行。如他所想的一样,包装的塑料袋打开,里面饭菜挺丰盛的,还配有一小碗热腾腾的汤。

“味道还不错……”

男人小声的称赞了一句,脸上不自觉的也挂起了微笑。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吧,男人心里这样想着。美味的食物,总是能让人心情大好。

舒服的饱餐了一顿,男人便准备休息一阵,小憩一会儿。这几日都未曾休息好,此时放松下来,困意便难以遏制,正好补一下瞌睡。待到男人再醒来时,是被屋外突然又响起的敲门声所惊醒的。

门外,又是那位职业装的李晴,只是随行的,多了一位负责安全检查的黑衣男人。寒暄了几句,不足一分钟的功夫,两人就留下了男人的行李离开了。

“真够专业的……”

男人调侃了一句,便回屋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行李。东西都在,没有遗漏的。自己带来的手机,不出所料地,一点儿信号也没有。再对了下手表上的时间,依旧是快了刚好半分钟,现在时间已经快到三点了。这时间过得还挺快啊,稍微睡了会儿,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收拾完行李,再整理了下资料,不知不觉,再看时间的时候,就已经过去了一下午。晚饭的时候,李晴如期而至。一如既往的职业化礼节,挑不出丝毫毛病的恪尽职守。不一会儿,又来了一名身着蓝色衣服的瘦高男人。询问得知,原来是李晴叫来的电器维修师傅。

“线路问题吗?”

男人低声自言自语着,眼睛里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等到他两人走后,男人躺在床上,随意地翻看着电视频道,有些神不守舍。忽而,男人又想起了林希,已经一下午了,居然连一个电话联络也没有。不知道这个负责人是把他忘了,晾在这里,还是真的忙得抽不开身。

“欢迎收看新闻联播……”

百无聊赖的听着电视里播报新闻,男人置身于此,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合理的,不合理的,杂乱的猜测,在脑子里翻转。明明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没有异常,但男人的感官神经无时无刻不在警醒着,这一切都是违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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