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都别出门。”老张头从外面回来,皱着眉神色凝重,蹲座下来在土墙上磕了磕烟袋。
“怎么了,阿爷。”安若跑了过来,伸出小手给老张头按摩着问道。
“是出什么事了吗?”见到张头这个样子,叶澜停下了手中摘菜的活擦了擦手问道。
“唉……这不前几天上游几个村子闹疫情,传播速度忒快,隔壁铁匠铺老马家儿子去探亲,得了那病,现在感染到我们村子了。”老张头猛抽了一口烟,有些气愤的向二人说道。
“啊~,这病很可怕吗?”若安和叶澜不解的向老张头问道。
“岂止可怕……,起初只是一两个人,也没人关心,后面得的人多了,大家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死了人,才想起向天水郡郡主求助,可这郡主哪看得起我们这些个泥腿子,直接将我们封锁在了数里之外。”老张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起烟杆重重敲击墙皮之上,神色间满是沉重。
“啊……那就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吗?”叶澜一听疫情死了好多人,有些不解的问道。
“天水郡主不予负责,但天水郡世代医首的仲家岂会坐视不理,家主仲南山听闻此事,怒斥郡主不作为还封锁消息,亲自携一众白衣医士正在赶来。”
老张头目露敬佩,提到仲家家主仲南山不禁抬手作揖,言语中尽显恭敬之意。
“仲南山好像在哪里听过?”小丫头安若侧着小脑袋,细声喃喃道。
“已亥未,庚子春,天水郡大疫,众惶恐,染者数万计,举国防,危急间,医首仲南山携众白衣抗之,月余,疫尽去,国泰民安……。”
老张头俯身摸了摸安若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喃喃道,脑海中不禁追忆起十数年前的那场瘟疫。
老张头当年是经历过这些事的,若不是当年医首仲南山携一众之力救民于水火之中,怕如今整个天水郡所在势力都只会是一片废土。
“仲先生当真佩得起“医首”二字。”叶澜听完满脸钦佩,也不禁弓身作揖。
此等大义之人,有机会必得见上一见。
“我们村子情况如何……!”叶澜担忧的向老张头问道。
“老马家那小子,来的时候接触过很多人,只怕,这瘟疫已经开始扩散了……”老张头沉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那我们就别出门吧,我们屯的粮食够我们在家呆好多天了。”安若一听事情这么严重,摆摆手忧心忡忡的说道。
“我们倒是可以撑住,可村子里的那些孤寡老人……,等会拿一些零食给他们分过去!”老张头对同村那些失去劳动力的老人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世代生活在这里,能帮的还是要帮一把的。
叶澜和若安乖巧的点了点头,在若安的带领下,给孤寡老人们带了些粮食过去,临走前叮嘱他们有事没事不要出门。没有多逗留,就赶紧回家了。
……
事情正如老张头所预想的一样,没过几天村子里就开始疫情肆虐,搞得人心慌慌,陆陆续续已经有几例死亡。
原本朝气蓬勃的村子,现在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没有了昔日的朝气。
普通人对此一无所觉,可叶澜身为一阶炼药师,即便失忆了,可对这次的瘟疫也有着细微的察觉,在他看来就像是天生的一样,自己对任何事物都抱有很敏锐的感知力。
这几天他也没闲着,没事就偷偷跑去山上找草药,回来就向老张头问草药名字和作用。
“阿阳啊!怎又跑到外面去了,咋这么不听话嘞。”看着背着背篓进来的叶澜,老张头板着脸生气的说道。
“没事爷,阿阳身体硬朗着呢,我走的多是僻静的小道,多采点草药,以备家里不时之需。”叶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一个编织好的花环,就去收拾准备做饭了。
“哥,你又去山上了。”看着跑进厨房的叶澜,小丫头板着一张脸,双手叉腰嘟囔着小嘴,持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气愤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很可爱。
“给我们家小若安做一个小礼物。”说完叶澜从身后拿出一个草织花环,戴在了小丫头头上。
小丫头一见花环脸上严肃的表情绷不住,喜笑颜开的拿了下来细细观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过几天医首便会来我们村子了,希望这次疫情能赶紧过去。”老张头座在门外面,仰着头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对屋子里的二人说道。
“赶紧治好吧,那样我就可以出去玩了,呆在家里太闷了”。小安若嘟囔着小嘴,俏皮的眼睛上翻露出白眼,样子很是无奈。
在家这几天都快憋坏了,那儿都不能去,想想还是以前好呀...
……
不久一支身着白衣,面裹巾的马队从西南方天水郡方向行来,大致十数人,带了许多箱子,毫不铺张的在村子里落了户,村民们都知道,仲家当代家主医首仲南山亲自携府上医师驰援了。
医师们很低调,并没有在村子里引起什么喧哗,一来便只是安安静静的住在了村民家里,从第二天开始,就开始挨家挨户的检测村民感染情况,并发放药资。
……
清晨,刚拿起背篓的叶澜,准备趁早偷偷去山上摘些草药,却被一阵敲门声吓了一跳。
“有人家在吗?”屋外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脑上裹着纱巾走了进来,这身奇怪的装束顿时让叶澜提高警惕。
“我是天水郡来的医师,负责给村子里挨户诊断的。”望着有些警惕的叶澜,来人轻笑安抚的说道。
“哦,是医师大人来访?”屋里的老张头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走了出来向来人恭身作揖道。
见了来人奇怪的装束,老张头并不陌生,因为当年医首钟南山与其医师们穿的便是这身装束。
“当年闹瘟疫要不是诸位救我们与水火之中,只怕我们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老张头激动地拉住来人的手,颤颤巍巍地说道。
“老人家,放宽心,我先帮你们检测一下,记得最近没事别出去转悠。”也许是时间紧,任务重,中年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便有条不紊的开始了他的工作。
接下来医师拿着银针验血给三人做了仔细诊断。
老张头和若安倒没什么事儿,但到了叶澜这里时,这银针插了半天也插不进去,废了半天劲插进去了,也不流一滴血,见叶澜这精神劲也不像得病的也就作罢了。
等忙完就给三人拿出几包草药,说是最近村子病人众多,把这草药熬煮可以起到预防作用。
“青柠草二钱,水兰滕三钱,木棉五钱……,还有一味药是?”嗅着手中的草药包,叶澜神色微动,半眯着眼细细思索道。
“哦,小友竟有如此本事……,最后一位药是苦荷子,生长在南方这边没有。”如此一幕倒让医师有些惊呆了,讶异的盯着叶澜细细打量。
自己从医这么多年,嗅觉灵敏的倒是见了不少,可这既能辨别药材,又能掂量出份量的只此一人。
旁边的老张头也有些讶异,这些草药都是叶澜这几天向他讨问过的,这小子……绝对天赋异禀。
“嘿嘿……,这几天都在山上见过。”叶澜腼腆的笑了笑,指着旁边背篓旁晾晒的草药向医师说道。
“我叫陈谅,小友可有兴趣加入我们,我们最近紧缺人手,急需小友这样的人才?”医师见叶澜有这么高的天赋,不禁动了惜才之心。
“不行不行,哥哥外面很危险的……”一听陈谅邀请叶澜,一旁的若安坐不住了,拉着叶澜的手小脸气鼓鼓的反驳道。
“那我们就不怕危险吗?”陈谅医师在旁苦笑道。
“可哥哥……不行的……”闻言若安有些窘迫,涨红着小脸眼泪汪汪的盯着叶澜。
叶澜伸出手安抚的摸了摸若安的小脑袋,心想自己对草药好像特别敏感,要是有机会和众多医师们交流一下,可能会对自己恢复记忆有很大的帮助。
“那先生可以授予我药理吗?”叶澜期待的目光投向了陈谅,跃跃欲试的问道。
“这个当是自然,以小友的资质,仲老见了,也定会倾囊相授。”陈谅医师点点头笑道。
“啊,仲老会教导我家阿阳吗?”一听仲医首会对叶澜的天赋青睐,老张头瞪着眼讶异地询问。
只要是叶澜真得了仲老的亲传,那岂不是在天水郡也会有一席之地,老张头不禁喜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