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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访东林寺

清晨,徐春、老童还有沈财山三人骑马在山道中行进。

老童本欲打算和徐春一道来东林寺,没想到沈财山也要一起来,这些马就是他家的。

过了西湖,西边群山中的山路变得窄小,三人就放慢了行进速度,让马慢悠悠地踱步前行。沈财山就聊起东林寺和他家的关系。

“二位可能有所不知,东林寺和我家渊源颇深。”

离东林寺还有很长一段路,老童和徐春自然很有兴趣听沈财山讲下去。

“我爹生前有个习惯,每年的端午他都会去东林寺上香。他说自己做丝绸生意以来一直顺顺当当,虽然没赚到大钱,但也从没亏损,兴许就是东林寺神佛的保佑。

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这样的性格注定不会让他在生意场上大起大落。所以我对他所说的话不以为然。但神佛之说,幽冥之事不可不信又不可尽信,血气方刚的我只是听听就让它从耳朵里过去了。

我兄长沈文昌自幼读书,天资聪颖,家里盼望着他能考取功名走上仕途,光宗耀祖。我也读书识字却没有妙笔生花的才华。十九岁那年,我爹让我跟着他学生意也好日后接替他的行当。

‘文承昌盛,财聚山高’,我兄弟俩的取名源自于此。他希望一个儿子升官,另一个儿子发财,我俩的命运好像因为各自的名字就被安排了。

从那年的春天到秋天,我爹竟一反常态,他疯了似的买进上等的生丝,但只买不卖。我实在不懂他的举动,就在四下无人时我问他为何这么做。他竟然朝我一阵冷笑,然后反问我:‘看不懂是吧?爹现在说给你听。但你一定要牢守这个秘密,这可是爹半辈子的心血。’

他附在我的耳边说出了整件事的详情。

‘这五年里年年都是蚕茧丰收,生丝的价钱一直起不来。我翻过过去五十年里的黄历,推算出明年一定是个前所未有的灾年,那一整年里养蚕的农户都没有多少茧,就是有也都是残次品。现在屯起的生丝不仅价钱便宜到了明年还能卖出最好的价钱,这种买卖不做这辈子都可惜。’

我犹记得他当时说话的那种狂热的口吻,在我的印象里我爹做事从不会如此过激。”

沈财山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解开挂在马鞍上的水壶喝了几口水,继续说下去。

“可就在那年的深秋我爹病倒了,到了次年的正月过完,他就过世了。其间世面上的丝价越来越低,我数次问他那满两仓生丝如何处理,他却一再将我痛骂,他让我好好看管那两仓生丝。

我爹走后,我清理他留下来的遗物,里头有两筐废纸,上面全是有关历年的节气以及蚕桑。没多久,我哥文昌竟然一病不起,可是愁煞了我和我娘。天天吃药却不见好,他也发愁怕赶不上那年的乡试,可越愁病却越难好。

生意上的事那时只能由我做主,到了四月丝价比去年的还要低,商户们预估春蚕茧产量会高过往年。因为那年的桑叶长得特别好,农户养的蚕也个头饱满,成茧时吐丝量就很足。聪明的商户都会留一点存货,以备不时之需,但也都会在春蚕茧上市前将库藏清掉一些换成现钱,以免到时周转不开。我没有太多经商的经验,本想将两仓丝贱卖了,可想到我爹临终前的交代我也只好作罢。

到了端午我的处境已是十分艰难,保存生丝所需条件苛刻,所需费用颇高,我已到了快要变卖产业的关头了。

后来我娘去东林寺上香,回来后跟我们说东林寺的新住持法妙为我家算了命,还送了她三个仙桃,说下半年我家会转运,我哥的病不久也会好起来。我娘还特意跟我交代法妙住持说今年会是个灾年,让我多些耐心,等到秋天就可以卖出个好价钱了。

开始我并不相信法妙住持说的话,但不久我哥的病好了,我觉得这个和尚有那么一点本事。我开始去翻找我爹留下的两筐废纸,才知道我爹早已将今年的蚕桑行情算得清清楚楚。彼时春蚕茧因为气温骤升春蚕热死大半,所以产量不高。我开始坚信我爹所言非虚,我才静下心来等候时机的到来。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兴许正如我爹所言,东林寺庇护着我家。”

“这么说来,东林寺的法妙主持恰如沈老爷人生黑暗时的一盏明灯。”老童说道。

“正是,可知困境中的等待很熬人。我不敢夸大他的本事,但他的话确实让我有了一丝安心,也改变了沈家的命运。”

“想必财山老爷也是因为心存对东林寺的感激才和我们一道来的吧?”徐春问道。

沈财山微微点头,以示同意,又说道:“不仅如此,我与东林寺法妙住持相熟,有我陪同行事始终会方便得多,再说葱小蛇这事发生在我家。我也有必要了解整件事的过程”

三人一路聊着,像是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不久就看到东林寺的山门。高大的石头山门上雕刻着”东林禅寺“四个字。过了这山门就算是东林寺的地界了,再往里走穿过半里长的竹林就能看到东林寺。

往里走了一段路,老童察觉到周遭气氛有些异样,他示意徐春和沈财山暂时不要说话。徐春和沈财山一下紧张了来,三人一动不动骑在马上,老童的表情呆滞眼睛却不停地转动着,耳朵仿佛也竖了起来。

过了一会,老童问道:“有没有觉得这地方不太正常?”

徐春和沈财山同时摇摇头。

老童又问道:“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连声鸟叫都没有?”

徐春和沈财山同时点点头。

”嗯,这就对了。这地方确实不太对劲。“

沈财山说道:”佛门清净地本来就应该安静啊。“

徐春似乎也觉察出周围情况的异常,说道:”佛门清静地是应该安静,但这里已经是死静了,不仅毫无生机倒有几分凶气。我先前来这里送信时可是听得到鸟叫虫鸣,现在听不到了。“

经徐春这么一说,沈财山也觉得这里有些怪异。

老童从马上下来,捡起一块石头,随手往边上的林子里一扔。石头落进低矮的草丛里,顿时传出悉悉索索的声响,草丛随之晃动。

”这里的蛇很多,品种还都不是本地的,更像是些不速之客,你们看这里的鸟都被他们吃干净了。“老童指向林子一处。

顺着老童所指的方向,有一堆散落的鸟毛。三人觉察出这里的环境有些不对劲,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还不清楚。

穿过竹林的尽头前方就是一大块平地,那里有一排排马厩,把马拴在马厩,又去负责看马的小僧那里做了登记。

站在低处的平地向上望去能清楚看到天王殿的样貌,黄色的墙体,青色的砖瓦,还有刻着“天王殿”三个字的匾额,红底黄字好生醒目。

从低处顺着石阶一级一级往上就到了天王殿前的空场,天王殿置三扇红漆黄色门钉对开拱形门,中间那扇较两侧的要高大,门前设一对栩栩如生的石狮子。眼下是上香的淡季,只开了东侧的门,中间和西侧的门都关闭着。三人进东侧的门,一直往里走,因为有要事在身并没有在各殿中过多停留。

天王殿后面是观音殿,前后相隔百来步,天王殿和观音殿之间是一片小小的茶园。茶园中间一条宽阔的石路连接天王殿和观音殿,路沿和路中央用长条方形石块铺设,石块之间铺满青色卵石,石路两旁种着高大的香樟,还有蜈蚣柳,蜈蚣柳已经结出一串串像馄饨一样的种子。

老童一边走,一边感慨,“这么大一块平坦地只造了一所天王殿和一所观音殿,反倒是茶树种了这么多,想必这观音殿后另有乾坤啊。”

从观音殿后头出来是一处不大的露台,在那可以看到一方很大的放生池,放生池东西长约十丈,南北宽约六丈,周围全用石头砌成。露台东西两侧各有一条游廊,左侧游廊尽头连接大雄宝殿前头的小广场,右侧游廊还要深,尽头通达方丈楼、藏经阁。

三人从经东侧游廊往东林寺的客堂走去,左手边是放生池,右手边一路过来可以看到钟楼,东客房。

看到这汪放生池,老童惊艳了。山寺之中有了一处池水就显得灵动很多,放生池水面比观音殿台基要低两丈,比大雄宝殿台基要低三丈,站在游廊看去错落有致。老童心想哪位匠人有如此才华,想到在这里造一个放生池,依山建寺地形复杂,匠人们需要因地制宜,灵活变通。

他忽地若有所悟,兴许这里原来就是一个中间凹陷下去的水塘,想要用土填满耗费人力,而且容易根基不稳。放生池前头虽有一大块平坦地,但想容下一整座庙显得拥挤,但只造天王殿和观音殿又是那么的空旷,因此才有了茶园,后头有了这处放生池。想到这老童不由得笑了,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想象,但自己所想又是那么的合理。

游廊隔开了大雄宝殿和客堂,站在游廊下能够清晰地听到和尚们诵经的声音和还有法器不时的鸣响声。沈财山来到课堂里找到知客执事僧,道明了此行的来意。

执事僧道:“沈施主,住持方丈卧病中,不能见客。”

沈财山道:“实在是有要紧的急事非见法妙主持不可啊。”

执事僧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说道:“三位施主稍等,待小僧前去请示慧远禅师。”

过了大概有半炷香的时间,执事僧才跑回来对他们说道:“三位施主请跟我来。”寺院僧人所住僧寮在大雄宝殿的西侧,执事僧将三人带到法妙房中。法妙卧病在床起不了身,慧远代为接洽,因为双方素未谋面,执事僧就替双方作了介绍后才离开。

清晨但很闷热,屋中却是窗户紧闭,法妙还裹着一床棉被。这么热的天还裹着棉被,三人脸上同时露出吃惊表情。

沈财山忙问道:“法妙住持,您这是......”

还没等沈财山说完,慧远就说道:“法妙师侄操劳过度得了患了虚劳,怕冷又经不起风吹。”

沈财山走到法妙床前,法妙的脸色很难看,苍白的脸庞,无神的双目。

法妙仰面看着沈财山,许久才认出人来,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沈公子光临敝寺,老僧不能远迎实在是失礼了。方才有报沈公子有要事找老僧,可老僧现在起不来了,凡事还请沈公子与我慧远师叔商量了。”

法妙说着还侧过头看了慧远一眼,慧远双手合十朝沈财山点了下头。

没多久法妙又睡了过去。沈财山也没再打扰法妙,转而对慧远说道:”慧远师父,那财山的事只能对你说了。“

慧远道:“不如去隔壁老僧房中,这里就让法妙师侄安歇吧。”慧远唤来一个小僧,让他留在法妙房中照看,自己带着三人到了自己房中。

“沈施主,有何事情但说无妨。”

沈财山,徐春,老童三人交换了眼神,最后还是老童开腔了。

“慧远师父,就让我老朽来说吧。这事一般人还真不好讲清楚。”

老童从腰间拿出一个瓶子,放在桌上,然从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细长的竹勺。瓶子里装的就的是他之前抓到的葱小蛇,正当他用竹勺掏出瓶中的葱小蛇时,却听到有人在喊叫。

“有蛇!救命啊!有蛇!快来人呐!”随即又传来一阵哭闹声。

声音来自隔壁法妙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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