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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在曾婷的印象中何湛之一向是温吞的,所以当何湛之走进护士的时候,她以为他是要问详情。

曾婷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直到护士的话语让她目瞪口呆。

护士脸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她直接走向秦华美:“对不起,是我,跟她没关系,其实是我疏忽了,把药物拿出来解冻忘记了,药物失效是因为我的疏忽。”

贡婉儿看了一眼曾婷,曾婷告诉她的是等到章知辛被揭露出来的时候,她出来做证人。此时,护士的口供突然变了,贡婉儿在心底暗暗想:章知辛真是幸运,如果这个时候她帮曾婷一把,以后一定会有好处的。从她得到的消息来看,曾婷地位不凡,完全能压住何湛之,她被章湛之录取,完全是拜托曾婷的缘故。她的姑姑贡岚嫁给了钟永炎,所以很早以前她就听姑姑说起曾婷是钟永炎和秦华美的私生女。尽管姑姑提到了曾婷是私生女,但姑姑仁慈的性格却让她默认曾婷的的存在,所以她很早以前就认识曾婷。在她看来,曾婷比何湛之更值得投靠。

“可是,那天我确实是看到章知辛在拿药的单子上签字了,何不调录像出来看。”贡婉儿上前一步走到了护士的身边。

曾婷在心中点了点头,贡婉儿这点还算忠心耿耿,只是说这话也不能转圜了。为了死无对证,她临时托人关闭了相关的监控系统。如果监控系统开着,只能拍出章知辛取了药物,然后及时交给保管药物的医生的场面。早知道如此,就该更狠心点,把药物干脆换了,然后说是章知辛把药物换了。

果然那名护士一口咬定:“那天的监控坏了,但确实是我的疏忽。”

贡婉儿畏缩的眼神看了一眼曾婷,见她没有指示,也就不敢再开口。

何湛之面无表情地看向曾婷,而后看了一眼贡婉儿,又转向护士:“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发现药物失效为什么要把责任推给别人?回去换不就好了。”

护士瑟缩地点了点头,但十分坚定:“这两种药物价格不菲,特别是这个德国进口的免疫抑制剂,是最新临床研发出来的药物,我害怕承担责任,所以条件反射就推给了取药的这位姑娘……”

曾婷本以为章知辛会因此被秦老爷子厌弃,以后再拿出章知辛的旧照片和章知辛和何湛之的合影,章知辛一定难以再接近何湛之。可现在,大势已去,这名护士想必是何湛之安排的人,自然能让她说他想让她说的。

曾婷看着这张她曾经厌弃,现在却想要靠近的脸,这张脸神采奕奕,风姿沉静稳重。有一瞬间,想要质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她生生忍住了,指甲紧紧的扣入手心,现在撇清自己比较重要。

不知道何湛之会不会怀疑,但只要没有证据,相信何湛之还会一直保持他们两人的关系,曾婷走到那名护士面前,重重的一个巴掌下去:“一名合格的护士,必须要明白自己工作的责任和义务,不然给你发工资做什么,今天的事情尽管没有导致严重后果,但我们会交给警察处理。”

空气中传来“啪”一声,那名护士被打得背过脸去。曾婷的美甲是刚做的,长长的指甲,在护士不算年轻的脸上留下几道刮擦的痕迹,很快就红起来,仿佛带来了几丝血腥味。

章知辛下意识后退一步,曾婷个头本来就高,穿着T型金属色的细跟高跟鞋,此时面色不善。她不由想到刚刚秦老爷子让曾婷和何湛之握手言和的一幕,又想到Summer说到的何湛之的女儿,就算何湛之现在是单身,会不会女儿是他和曾婷生的呢?念头转了又转,她忍不住去看何湛之,这个杀伐决断的男人,已经风清云淡解决了问题,让她不用苦思冥想如何摆脱嫌疑。然后她低头去看他修长的手指,那只手,刚刚碰了曾婷的手。

秦老爷子疲惫地闭上眼睛,这护士跟着他有半年了,一直稳妥:“算了,婷婷,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真想不到身边人都不能相信了。”

“爸,您还是好好养好身体,这些事交给我们处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进来的。”秦华美走到了窗前,拉上窗帘,时间不早了,让老爷子静静躺着休息为好。心中庆幸章知辛解除了嫌疑,又想想刚才曾婷打人的动作又快又狠,毫不犹豫,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曾婷在后台打工作人员,可今天,却格外心里堵得慌,曾婷这跋扈飞扬的性格真是让她受够了。

何湛之刚刚被秦老爷子丢了杯子,深色不变。现在真凶抓出来了,秦老爷子也不傻,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何啊,今天我错怪了你,你可别怪婷婷。”

“那是自然,我今天不会怪她的,您好好养着身子。”何湛之瞅了瞅墙上的复古钟,时间也不早了,他还得送章知辛回学校。

秦老爷子点了点头,佣人进来帮他把枕头放低,而秦华美看章知辛安全了,总算松了口气,做母亲的始终放不下血脉相连的亲情,对曾婷的感情虽然有,但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真正的亲生女儿,一想到曾婷是钟永炎妹妹的女儿,她就觉得要发疯,这些年她在曾婷身上没少花费心血,可到头来,竟然帮别人养女儿了。她一直以为曾婷是自己的女儿,在政界发展的时候,没少帮着钟永炎一把,钟永炎反倒比她地位还要高,如今想要和钟永炎为敌,可没当初那么容易,钟永炎不再是那个没有根基的年轻人。如果不解决钟永炎,钟永炎时时跟她作对,恐怕也不会放过章知辛,可惜她当初看错了人,钟永炎完全是个功利性极强的男人,根本不会顾及章知辛是他的亲生骨肉。

秦华美走到曾婷身边,挽住她的胳膊,低声说:“婷婷,你就别和何老师较劲了,不急这一会儿。”

曾婷点了点头,把头靠在秦华美肩膀上,朝何湛之道:“我和外公再说会儿话,你先回去吧。”

何湛之看着这和睦的一幕,心中只觉得淡淡的讽刺。

他领着章知辛出了别墅的大门,幸好今天的事情惊动的人不多,曾婷恐怕也没万分的把握一定成功陷害章知辛。

车子发动后,章知辛还觉得自己的心怦怦跳动着。

“知辛,今天出现这样的事情,都怪我,如果我不带你过来实习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其实我可以不带你这里实习的,你也可以去别的地方。看贡婉儿的语气,是她把那两管药拿出来放置在室温下,然后又若无其事拿回去冻上的,那管免疫抑制剂失效后一颜色会变,正好拿来栽赃你。”何湛之解释道。

“有人想针对我吗?”章知辛看出来了事情的端倪,“只是,不知道谁想要针对我?”

章知辛心里隐隐觉得是曾婷,但又不方便说出来。

“以后你离贡婉儿远一点,不用担心,这些事情都由我来解决。”何湛之觉得他们整个与钟家相关的那伙人都自视甚高,包括贡婉儿,包括曾婷,还有钟良俊。

章知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知辛,今天站在那里的四十多岁的女人,你看着她可有什么感觉?”何湛之问道。

“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章知辛仔细回想,也没当一回事。

上车后,何湛之一直想要解释曾婷的事情。可解释曾婷,势必要说出曾婷的身世,这就绕不过章知辛自己的身世,现在还不是告诉章知辛的时候,他稳妥开着车。

车子从三环过去,上了一条绿树成荫的路。

最后停在了一个人工湖边上,何湛之转过脸来:“知辛,我想和你谈谈。”

章知辛点了点头,解开安全带。两人顺着湖边走上了一座拱桥。桥墩上面的一盏盏灯全部亮着,红色、金色、绿色……各种映灯交织勾勒出华丽剔透的灯饰景观。光与水、水和影,相互辉映、融合,夏日里虫鸣声传来,交织成一道令人心动的美景。

桥上立着很多人,其中多半是情侣们。

今晚的风很大,何湛之倚靠在桥栏杆上,头发被风吹乱。

面对荡漾起阵阵波浪的湖水,还有湖边的杨柳,何湛之觉得心头松了不少。

“何老师,”章知辛以为何湛之要问今天陆锦的事情,“我和陆锦……”

何湛之转过脸,看到章知辛的丸子头有点乱了,提醒她:“你的头发。”

章知辛摸了摸,额,好像是一根发绳断了,盘不起来,干脆把头发散开来,风很大,头发被吹散在夜风中,她将头发撸到脑后。

然后,听到何湛之的声音:“你听说我有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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