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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秋天的野菊花

深秋之季,在山野、田头、渠岸……甚至在这座小城南面不远的那片叶子已经脱光的白杨树林,你总会见到一些零落的野菊花。它的花小而密。走近它,会嗅到一缕淡淡的清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药味。菁华还没有上学的时候,她的当小学教师的母亲,常常带她去校园看花。三月的桃花,五月的牡丹花,七月的月季花,以及绽开红艳艳的硕大的朵儿的美人蕉……然而,菁华真正理解花,并将它作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时,却是从那种不惹眼的普通的野菊花开始的。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九九重阳。

秋天的早晨美极了。充满了阳光的杨树林,枯萎的树叶一簇一簇,在阳光下变幻着色彩。一条小溪,淙淙地流响。鸟儿在林中欢快地啁啾,它给黎明后的寂静的树林带来了生机。

菁华坐下来,腿肢碰落了树叶上的露珠,弄湿了裤腿,可她全不觉得。她画了一幅春天的杨树林:湛蓝的天空横过一排人字形的褐色的大雁,使绿色的树林显得更加深邃——那种清新惬意而又浓郁醉人的春天的气息在杨树林中弥漫着。地面上,青青的小草破土而出,潺潺的流水曲折回环……

画好了,她满意地在左下角署上了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微笑起来。

忽然,一阵风吹来,画从手中飞走了。她放下画板站起来。去拾那张画。可是刚迈出几步,就惊讶地站住了。一棵树下,坐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膝盖上摊着一本书。

那幅画,正好落在泡的脚旁。青华不好意思再往前走了。

“喂——”她失口叫起来。

“喂什么呀?”他抬起头,显然是不满意她的呼叫,可是一瞥眼,发现了脚旁那幅画,便伸手拣起来。

“画得真好。”他看着画。

“是吗?”有人赞扬她的画,这还是第一次呢。菁华感到一种害羞般的满足。

“可是。”他看看她,忽然皱起眉头,“你画的是秋天吗?”

“为什么一定要是秋天呢?春天不比秋天美吗?”菁华觉得他的责问很有意思,便扬起头,用温和的目光望着他。

“当然,春天是美丽的。”他扬起头,回望了她一眼,“可是现在是秋天啊,你为什么在秋天里画春天的景色呢?对于一幅画,心灵和景物的融合才是真正的艺术!”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了,不由自主地站起来。

“我不喜欢秋天。”菁华低下了头。她想起她的母亲,不就是在秋天,从医院的太平间被护士放在一辆平板车上推出来的么?那是个黄昏,秋叶在碎石子铺就的小路上呻吟……

“为什么呢?”他把画递给她。

“秋天很冷落。你看……”她一摆脚,把一片随着风碰落在脚下的树叶踢到小溪里,溪水卷着它,悠悠地阿前流去。

“是吗?”他反问了一句,沉思了片刻。“可是,你并没有看到它的生命力。”他转过身,在小溪旁的枯草丛中摘下一枝野菊花。那花虽然小,但正在盛开,淡淡的金黄色。像是春天里的茶花,散发出清香。

菁华接过花,放到鼻子前嗅着。

“画它吧。”他很有礼貌地笑笑,转身沿着小溪朝树林那头走去了。霞光,将他的身影倒映在溪水里。

“你——”菁华踌躇了片刻,追了两步。

他转回身。

“你是大学生吧?”菁华觉得自己的问话很笨拙。她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怎么说呢?就算是吧。”他看了地一眼,又转过身。哦,那目光,竟然一下子失去了刚才那种温情,变得冷冰冰的。

当他的背影被一棵棵杨树时遮住时,菁华忽然感到十分孤单。这种感觉,是她在失去母亲时曾经有过的。

又是一个清晨。

菁华带着一幅满满怀希望地奔向杨树林。那是晚上画好的。自从母亲死后,父亲只在白天守校。已经十一点了,她的小房子还亮着灯。父亲咳嗽了一阵,喊道:“小华,睡吧。”“嗯,就睡。”她揭起床单,捂严了窗户的光:可是,父亲还在咳嗽……

一大早,她就被窗外的鸟叫吵醒了。她急急忙忙地起来,细心梳妆了一番,带上了画夹——千万不要叫他看出自己:是专门让他看这幅画的。她走进杨树林。坐在昨天坐过的地方,望着天空、树林,装作专心致志地作画,可是鸟的歌唱与溪水的流响,却使她不住地抬起眼,打量着昨天他坐的地方和那条小溪。

然而,她失望了。直到十点,他还没有出现。

她气恼地几乎要撕了那张画。

第二天,第三天,他仍然没有来。当她噙着泪水委屈地离开杨树林时,猛地想起:噢,星期天!不是星期天池怎么会来呢?

傻瓜!她责骂自己。

星期天终于到了。菁华换上了一件奶油色的外罩,背着画夹,迎着黎明的曙光走向杨树林。远远地,她就看见他坐在老地方埋头看书。她的心一阵怦怦乱跳,悄悄地绕到他身后,想让他突然地惊喜起来。

“大学生!”她藏在树后,出其不意地喊了声。

他吃了一惊,手中的书落在地上。他扭过头,严厉地瞪了她一眼。

怎么,不认识我了?菁华心里又一阵委屈。

“哦,是你!”他认出来了,像做了错事似地站起身,不知所措地捏着自己的纽扣。

菁华被他的神态逗笑了,那阵不愉快的感觉陡地消失了。她拿出那幅画,“大学生,提提意见吧。”

这是怎样一幅画呢?

霞光,染红了杨树林。枯干了的落在地上的树叶,在霞光的反照下泛出一片桔红的色彩。一条小溪仲向树林深处,显得那样幽静、神秘。小溪旁,一枝野菊花迎着霞光展蕊开放、生机勃勃……

他看着画,眼神发亮了;“哦,你真的画出了?秋天,你画得真美。可是,”他又皱起眉头,指着画,“这束霞光如果不直接照在菊花上,让它照着小溪,以小溪的亮色来衬托野菊花,不是更好么?”

他们对望了一阵,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她的个子,几乎比他矮了半头。菁华似乎并没有弄懂他的话的全部含义。

“为什么要‘衬托’呢?直接照着不好么?”菁华打破了沉默。

“这,”他注视了菁华一眼,目光中闪过一道沉思而犹豫的神情。

“你还不懂。”他掉转了话头。

菁华忙碌起来。高中毕业三年了,她总是抱怨着这倒霉的时代和越来越驼背的父亲。姐姐在外地工作,每年回来两次,常常爱怜地注视着妹妹那越来越耸起的胸脯,无可奈何地叹着气。母亲生前所在的小学的校长——那个态度温和,常常微笑着的邓妈妈,曾找过两次菁华,问她愿不愿做学校的代课教师,课程是二年级的语文。她连想都没想,就十分执拗地摇摇头。母亲的憔悴的面影在她脑海里映现。再说,做个小学教师,还是代课她用什么脸面去见中学时的同学和老师?待业!菁华感到这个不是职业的职业对她来说倒是个理想的护身符。她把时间全花在做饭、穿衣、看电影、逛马路之上了;偶有兴趣,也画画。她曾有过一种美好的想象:我要做个画家!可是,当她的一幅幅画并不被人重视的时候,她又感到失望。好几次,她所在的街道俱乐部要展览业余作品。她的画都被卡了下来:“缺乏生活!”哼!她差点把画板扔在地上踩碎!

菁华从破旧的杂物堆中找出了她的中学课本,拼命地啃起来。父亲那天从学校回来,见她正在凝神做着数学题竟然不声不响地去厨房做饭去了。过去,他回来之后,总要先在床上咳嗽一阵……深夜,父亲再也不喊她早些睡了。就连咳嗽,都是悄悄的。每当菁华困倦时,她就捧出那幅秋天的杨树林图,认真地端详那丛小溪旁展蕊开放的野菊花,回味着杨树林中邵美丽的清晨暗暗激励自己:我,一定要敞秋天里的一枝野菊花!

然而,她最盼望的还是星期天。他会准时在杨树林的小溪旁看书。深秋,天上不时落下蒙蒙细雨,笼罩着寂静的美丽韵树林,使树林一片湿润而清新,就连渐渐蜷曲的落叶,也泛出一层朦胧的绿意……那时候,他会撑着一把缀着淡绿色小花的伞,焦急而有耐心地站在那儿。不知为什么,菁华一看见这样的景象,总抑制不住萌发在心头的激动,想为池,为这片树林画一幅美丽的画,那一定是迷人的;俱乐部那个戴眼镜的胡老师,一定会把她的这幅画摆在大厅最显眼的地方。

也就是在一个下着蒙蒙细雨的清晨,菁华知道了,他叫沈鹏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坐在大学课堂里听课的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而是一个上夜校的大学生,在秦岭塑料厂当工人。“生活对于我太不公平了!可是我要奋争!”他向菁华诉说了自己备经磨难的经历。

“我从小就喜欢文学,也学过画画。”沈鹏望着落在溪流中的细小的雨点,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在人生和事业中,文学和美术只是一种点缀。生活的点缀,事业的点缀。”

“点缀?”菁华心一颤。

“是的,点缀。”沈鹏肯定地点点头,和她一起沿着小溪走动起来。他兴奋地告诉她:他准备采用一种新工艺,承包厂里的拉伸车间,厂长答应了!说如果他一年能盈利五十万元,这个厂长让给他!“我要做一个拥有上千工人,几百万资本的厂长!他攥着拳头,在胸前掂了几下,像是在规划着一场干军万马的战斗。最后,他瞥了一眼脚下的野菊花,掐下一朵轻轻地插在菁华束着的发结上。湿润的茎叶。流下一滴雨水,渗进她的头发,凉丝丝的……菁华望着溪水,心里涌起一阵涟漪。她今天才懂得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可爱得多,或者简直可以说伟大得多。是的,我也要做个像样的人,做出像样的事情。想到这里,菁华不由得激动起来……

秋天过去了,在一个飘着头场雪花的清晨,菁华走进了一所郊区小学的校门,郑重其事地向邓妈妈,那个有了一半白头发的校长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她要做一名代课教师。邓妈妈抚摸着她的肩,用慈祥的目光望着她,告诉她代课教师已经请到了,并说明年春天就要实行招聘制度,那时她将有权通过考试择优录取……望着邓妈妈坚定地点点头。

冬天过去,暖洋洋的春风还没有在杨树林中降临,小溪的阴暗处还结着冰块。菁华参加了邓校长主持的招聘考试。三十几人考试,她取得了第五名。当她激动地找到沈鹏,沈鹏正在发愁。原来,他的第一步就受挫了;产品——捆扎绳、包装带销不出去。人家一看他那稚气的娃娃脸、就摇头拒绝了,谁能相信他能保证质量?能按期付货?沈鹏看着菁华兴奋的神情,禁不住发起牢骚来:在中国,办一件事竟是这样难!菁华欢快的神情也不翼而飞。

他们又一起走进杨树林。春天的杨树林的确美极了。野菊花经过一个寒冬,又长出了新芽。小溪水还是那样淙淙流响,欢快的鸟儿叫得更加起劲。“我一定要成功!”沈鹏狠劲一脚,把一颗小石子踢进溪水里,溪水里立刻腾起一团水花。

在学校里。菁华懂得了自己的价值。一声“老师”的呼唤,也使她觉得自豪。她担任着五年级的语文课,常常怀着诗人一般的激情和母亲一般的慈爱讲解每一篇课文,每一个生字。课堂上,她的眼里不时闪过一道光焰。她再也不是杨树林中那个天真活泼的姑娘了!她经常领着学生去杨树林中捕捉春天的蝴蝶,描写小溪流和野菊花……有时,她会和学生们坐成一团讲一些发生在遥远的过去,或者天上人间的故事。当然,杨树林中不只有野菊花,还有蒲公英、杜鹃花……春天里,它们正开得那般鲜艳。

沈鹏也渐渐地顺利起来了。他把一张招聘工人的“海报”贴在厂门口和大街上,没出一天,报名的就有一百三十多人。他还告诉菁华,产品的销路也找到了。他竟然激动地扯着菁华进了一回友谊饭庄,一顿就花了一百多元。

“我当了厂长,你也不用教书了。”回来的路上,沈鹏说。

“为什么?”菁华停住了脚步。

“给我当‘后勤部长’啊!”沈鹏自信地捋了一把头发,望着四周那些高大的楼房和烟囱。“我能雇得起上千工人,还怕养活不起你么?”他转过头,拍着菁华的肩,爱抚地说:“傻瓜!”

哦?菁华想起了那幅画。她低下头,猛地瞧见小溪旁的一枝野菊花,在溪流的光照下,显出一种朦胧的被动的光。她的心里涌起一阵不快。

“‘五一’节,我们举行婚礼。好吗?”沈鹏笑了,走近菁华……

他们在杨树林的溪流旁坐下来。阳光的温暖和春风的爽意,使菁华很快忘却了霎那间的不快,也使她无法推却他的请求。沈鹏拥抱着她的肩头,痴情地看着她。

野菊花稚嫩的枝条,在脚下摇曳……

她终于答应了他。

蜜月之后沈鹏一头扎进了紧张的工作之中。招聘工人、技术员,请人上技术课,原料、产品、计划管理……忙得他整天晕头转向。

“唉,你要是不教书就好了。”菁华也是每天匆匆而归,匆匆而去,常常拖延吃饭的时间。每当这时,沈鹏就这样叹息,有时竟烦躁地发开了脾气。

“可是,我也有自己的价值!”菁华完全忘却了婚前曾有过的不愉快。繁重的教学,忙碌的家务,并没有压垮她,反而使她觉得生活的丰富和充实,她注视着窗前那盆悬岩菊——那是沈鹏在他们结婚时从花木店买回的。悬岩菊茂密的花枝悬垂而下。

“算了吧。”沈鹏不耐烦地摆摆手,“别那么浪漫了,还是现实一点吧。”

他们常常这样争论。可是,过不了一会儿,就各自平息了。有时,在菁华的心灵深处,会产生出一种感觉:他,不是杨树林中的那个“他”了!

星期天,她曾提出和沈鹏一起去那个杨树林,也许,重温旧情,会使他改变。但是,他总是推托。

“前天不是说过吗,今天要请那位巩工程师给正人上技术课。”

“马上就到月底了那几吨聚丙稀原料还没有运回来,我得安催。”……

“外贸公司的杨经理儿子要结婚总不能不去吧?”

菁华失望过,伤心过,但为了他的事业,又忍住了。然而,没有多久,一场争吵终于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这已经是秋天了。星期日,早饭刚吃过。沈鹏穿上外衣,拎着提包,叮咛她:“中午,我要请轻工局的余副局长和外贸公司的汤经理来吃饭。记住,余副局长喜欢吃鲜牛肉,杨经理喜欢吃鸡丝馄饨……”他瞥了菁华一眼,提醒她:“这是个好饥会,对我们会有用处……”说完他走了。

菁华十分不满他的这种命令式的口吻,特别是这种市侩的习气。但婚后,她渐渐学会了忍耐。

她正要出门买东西,她的几个学生来了。她记起来了,是她昨天答应给这几个爱好语文的学生讲陶渊明的诗。这是几棵有文学基础的幼苗。她对他们充满着希望。

“老师,您有事,我们走了。”

“别走!”在学生面前,她向来是说话算数的。她看看表,不到十点。反正不过是吃一顿饭罢了。迟一会没有什么关系。

“来,坐下。”她放下篮子。

她侃侃而谈。从陶渊明的家世谈到他所处的朝代;从他的出仕谈到归田;又从《归田园居》谈到《桃花源诗》及在文学上的成就和影响……

“吱呀——”门被推开了。沈鹏领着客人进门了。

菁华猛地一惊,看看表,已快十一点半了。

学生们见势,低着头纷纷离开了。

她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愧疚。招呼客人坐下后,她匆忙进了厨房。真是越急越出岔:好不容易在邻居家借了一些蔬菜和鲜牛肉,慌忙之间又撞翻了油瓶。忙来忙去,一点多了,饭还没有端上桌。等她端着饭菜走进客人坐的房子。沙发上只剩下脸色铁青的丈夫。

“人呢?”她吃惊地问。

“走啦!他们两点还要开会呢。”

“原谅我,沈鹏。”她心里不无内疚。这还是她第一次向他认错。

“原谅?哼,说的好听!”沈鹏站起来,眼里闪出凶狠的光:“你这是存心!存心!”

“什么?存心?”她疑惑不解。

“你害得我……”他拍着桌子。“我的一切全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不是他们,我能办工厂?这下全完啦!”他又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浑身战抖。

看到丈夫这种痛苦欲绝的神情,菁华不禁迷惘起来:难道他的事业,他的一生就系在这一顿饭上?她望着他,觉得十分陌生,索性不再理他,走到窗前,注视着盆中的悬岩菊。

“都是这害人的菊花!”沈鹏似乎找到了发泄愤怒的对象。冲到窗前,双手端起花盆,狠狠地摔到地上!

“哗啦——”长长的花枝和茂密的花朵发出了痛苦的绝望的呻吟……

一瞥眼,他又看见搁在桌子上的陶渊明诗集。拿起来甩在菁华脚下,嚷道:“哼!什么公子小姐的乐趣,陶渊明式的清高,林黛玉式的病态美!”

菁华心中一阵绞痛。这些,难道仅仅是乐趣?清高?病态美?看着地板上那呻吟着的菊花,她的心碎了!

又是秋天了。一场凄厉的风雨刚刚过去。秋风萧萧瑟瑟霜蚀的枯黄树叶覆盖着大地,灰茫茫一片。菁华踩着树叶,沿着熟悉的小溪,漫无目的地在林中徘徊。小溪的这边和那边,几对男女或是偎依着,或是在谈论什么问题。旧景重现。菁华的心阵阵紧缩。哦,他们也是在这树林中相识的么?他们谈论的,也是野菊花么?

又一阵秋风。她打了个寒颤。一片树叶,在空中飘荡终于落在小溪旁。她注视着落叶处眼睛忽地一亮:一枝淡黄色的野菊花,从小溪旁的枯叶中顽强地探出头。一束晚霞落在小小的花蕊上,呈现出一片金黄的跳动的色彩。

哦,野菊花!她在心中呼唤情不自禁地伏下身,用颤抖的手,摘下那朵花,贴近脸庞,深情地吻着。野菊花含露吐香,生机勃勃,像羞涩的少女脸上的微笑。她久久地看着它,不禁想到:它带着这微笑闯进这大千世界,点缀着这大千世界在万物枯萎的秋天,它依赖着自己的生命力,给大自然以希望和生机,这不也是一种价值么?

菁华的心随着这光彩的跳动一下子轻松了。她抬起头,久久地沉思着。是的,秋天既有严寒的风霜,又有温暖的太阳和深蓝的天空……无论是谁,都得勇敢地满怀希望地在秋天里收获自己的价值,还有理想。

她沿着小溪,走向树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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