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荣惜辰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似乎出现了一些心理问题,之后,荣叔叔和阿姨就替他办了休学手续,一家人迁居到了美国治疗。
现在,只剩下我和江澈两个人,为着即将到来的高考繁忙。
“思远,只剩下我们俩了,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
“还是,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是呀,他们还会回来吗?我也想知道。”
“只是现在比起担心他们,你更应该着急你自己的事”
“高考没多少天了,你该收心了”
“哎呀,你们怎么都这样啊,在家爸爸妈妈唠叨,在学校老师唠叨,现在仅剩的一个好朋友也唠叨。”
“大家都是为你好呀”
“停,再听这些我耳朵会生茧子的,我学习还不行吗。”
“好,学习吧”他立刻像个乖宝宝一样坐下,把书翻得哗哗响,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他开始学习了。
“江澈,打篮球吗?”隔壁班的高个子男生在教室门口喊,
“哦,来喽”
江澈刚坐下没三分钟,
“大哥,你好歹犹豫一下啊,刚刚才说好好学习的。”
“嘿嘿,一会打完篮球就回来好好学习。”
“快点啊!”门外的人又在催,
“我不跟你说了啊,先走了”
算了,我谁都不管了,还是自己的事比较重要。
由于时间还早,教室里没几个人,我拿出自己的英语书开始背单词,没过多久,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人,变得越来越喧闹,早餐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间,有的学生为了驱散味道,把窗户开到最大,风把课桌上的试卷吹落在地板上,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埋怨。而我坐在教室后部,手里拿着没背完的单词书,看着教室里发生的一切,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这样的校园生活日后何尝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呢。
此刻的自己像是又充满了动力,我看了看空着的后座,或许他也在某个地方默默努力着吧。
下午又做了两张模拟卷,两场考试下来头懵懵的,我收拾完书包,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自从发生那件事后,爸妈不放心我一个人,特许我在校时拿着手机,下班后来学校接我。
“思远,一起走吧”我回头看到江澈,
“哦,是你啊。”
“是啊,你爸又来接你啊”
“嗯,你呢?”
“我自己一个人走,我一个男孩子又没什么可怕的。”
“哎......还是当男生好”
“我也觉得当男生好,嘿嘿”江澈又莫名傻笑起来,
“什么时候,能把你这个傻笑的毛病改掉就好了”
“那有什么的,多笑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你每天愁眉苦脸的,就该像我这样才好。”
“爸”爸爸摇下车窗,我急忙喊他,
“我走了。”
“你自己小心点”
江澈突然变得扭扭捏捏地,
“其实,我爸跟你爸说好了,让你帮我补习。”
“我今天可能要去你家了。”
“思远,江澈,你们俩快过来呀,车不能在这儿停着”后面的车一直在按喇叭,
“走吧,傻站着干嘛”
我和江澈坐进汽车后座,我一脸狐疑,
‘爸,你为什么要让我给他补课,我自己学习时间还不够呢。’
“这是你江叔叔求我的,我看着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能不答应吧。”
“你答应的你去教吧,我不教。”我将脸别到窗边,生着闷气,
“思远,爸爸怎么教吗,我高中的知识都忘干净了”
“那你找别人吧,你没经过我允许做的主,你自己解决。”
“爸爸都答应别人了。”
“要不这样吧,以后爸爸什么要求都答应你”
“再说了,又不让你一天24小时教他,每天放学两个小时而已”
“他在学校都不学习,我教他就学了吗”
“我学,我学,一定学,以后在学校,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服从命令”江澈终于开了口,我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承诺说得有些心动,
‘好吧,你们答应的这些事一定要做到。’
‘一定一定。’他们异口同声,摆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从此,我噩梦般的补习生活就开始了,白天在学校努力学习,晚上还要顶着一身疲惫给一窍不通的江澈补习,不过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江澈最后的三个月整天像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学习,还不忘在我身边老大长,老大短的,给我倒茶接水,偶尔买点小零食贿赂贿赂我,允许他在课间打会儿篮球。
不过最后的三个月,有这样一个朋友在身边,日常吵吵闹闹,给枯燥乏味的高中生活增添一丝乐趣,像是有了一丝安慰。那些晦涩的过往像一缕清风偶尔刮过,转瞬即逝。
高考如约而至,三天里,爸爸妈妈严格控制我的饮食,准时叫我起床,按点接送,紧张的状况比我上考场还要严重。
只是这三天却比我想像的短暂的多,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的那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整个人异常的轻松,那些担心和压抑瞬间消失无踪。
我心情畅快的走出考场,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却都是陌生的面孔,
“我在这儿呐”我转过头发现江澈正站在我的面前。
“你想吓死我呀”
“老大,你说什么呐,我吓死谁也不能吓死我的恩师啊”
“你以后别叫我老大了,别人听了还以为我们是什么暗黑小团体呢”
“好,那我不叫了。”
“对了,你考的怎么样啊,作为老师还是得关心一下学生”
“就那样呗,会的都写了,不会的就瞎蒙。”
‘不过,这是做了那么多次模拟考试之后,感觉最好的一次。’
“那就好。”
“老大,不,思远,你呢”
“就正常水平,跟以往的考试一样。”
“那已经很厉害了,师父不愧是师父。”
“你别吹捧我了,我们快走吧,我爸该在外面等急了。”
“思远,你先走吧,我跟哥们打个篮球再回去。”
“好吧。”
真是个篮球迷。
才短短的时间,校园里像演出后的现场一样,谢幕之后,纷纷退场,留下的只有散落的垃圾,一位清洁工正默默地清扫着。夏日傍晚的阳光褪去了午后的炎热,柔和地笼罩着校园,我走在那条必经的林荫路上,又想起了那个穿着白衬衫校服的少年,他总是走在我的前面,我抬起头望着他的背影,繁茂的树叶偶尔漏下来的阳光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光晕,他纤长的身影像是要走向遥远的未来,我爱这样看他,像是永远看不够的一幅画。
那个看起来冷漠,笑起来却像是冬日的暖阳的他,那个在同一条路上曾经陪我走过整整三年的他,在另一个国度生活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