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庄离小姐庙码头八里路,从牛庄传来小姐庙码头的喊杀声,于文斗正在纳闷儿,可是,安欣却立刻警觉起来。跟于文斗悄声说道:“东家,有危险,赶快上船,离开码头!”
说时迟那时快,安欣急忙护送于文斗快速的返回船上,那些船夫也都回到各自的船上,解开缆绳,升起船帆。开始缓缓地离开码头,驶向辽河主航道。
就在他们最后那艘船刚刚离开码头岸边十几米。就见黑夜中,一队马贼高举火把快速的冲到码头。然后,一个个飞身下马,把停靠在码头上还没有来得及起航的几十艘货船,全部扣下,然后,一顿爆抢之后,还放火烧毁几艘船。已经驶离码头二里多地的于文斗船队,回头看到刚刚停泊处,小姐庙码头火光冲天,暗自庆幸躲过一劫。同时也深深佩服安欣的准确判断和指挥有方,
于文斗冲着安欣,拱手说道:“多谢安总管,要不是您提前预警,抢时间离开码头。咱们船队,必被胡子抢劫无疑。”
张师傅也附和着说道:“东家说得对。没想到胡子骑马来的这么快。船队要还是由我带。等我看到胡子来了,再想走,黄瓜菜都凉了,多亏了安总管人机灵。你看小姐庙码头停靠那么多船,只有咱们躲过一劫。安总管,谢谢啦!”
安欣连忙拱手说道:“东家,张师傅,两位过誉了。我和弟兄们,受东家大恩,无以为报,只能尽心尽力确保船队安全。此乃职责所在。安欣尽力而已。”
他们正说着,东方天际,一轮明月初生。月光辉映着辽河水,河面开始明亮起来。西南风依旧。安欣举目四望,心中高兴,因为,今晚的天气条件适合夜间行船。安欣对于文斗和张师傅说道:“东家,您和张师傅到船舱休息,我要拉起满帆,夜间行船!尽快离开牛庄这个是非之地!”
于文斗拱手说道:“那就拜托安总管了。”
张师傅也说到:“安总管受累了!”
为了不影响安欣掌船,于文斗和张师傅进入船舱休息。再看,安欣,取下挂在桅杆上的用牛犄角做成的号角。冲着后面的船队,用力吹起来“嘟——!嘟——!嘟——!嘟,嘟,”三长两短的号角声响彻大辽河上空,后面的船队听的真切,每条船上安欣的手下弟兄对总管大哥的号角声极为熟悉。知道这是满帆全速的号令,因此,整个船队都把船帆调整好方向,拉到顶端。掌舵的舵手,眼睛瞪得像豆包,紧盯着河面,不时地调整搬动舵杆方向,船队乘风破浪全速航行!经过一夜航行,明月西斜,东方地平线上。泛起红光,于文斗打着哈欠走出船舱,举目望去,那红光由红变白,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顷刻间,大地洒满阳光。于文斗回头望去。月色黯淡,阳光下,前方不远处一个码头隐约可见。
安欣说道:“东家早,前面就是大荒码头。”
于文斗仔细辨认,突然想起:“呕,想起来了,咱们来时本来应该在这里打尖过夜,安总管却要夜间行船。这次,咱们不能错过,在大荒码头打尖吃饭,补充给养如何?”
“如此甚好!”安欣拿起号角“嘟嘟嘟——!嘟嘟嘟——!”然后调整船帆,舵手转舵,向岸边靠拢,整个船队像一条巨龙,奔向大荒码头。
眼看船队就要靠岸,安欣悄声告诉于文斗:“东家,实不相瞒,我和手下弟兄就住在大荒码头。”
“呕!原来如此”微微一笑说道:“安总管,其实,我早就想到了,而且,安总管还有家眷在此!”
“啊?”这回轮到安欣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试探的问道:“东家,您怎么知道?”
于文斗笑道:“安总管上次要夜间行船,说的合情合理,十分感人。其实,安总管您就是要回避。这也难怪,当时,大家还没有信任。也是人之常情啊!”
安欣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么现在为什么我要在这里靠岸?”
于文斗笑道:“这几天咱们相处,何止是信任,而是肝胆相照了。我说的没错吧?啊?哈哈哈!”
“哈哈哈!”安欣也是会心的大笑起来,然后说道:“东家,安欣说句掏心窝子话,能遇到您这样的东家,是安欣的福气。常言道‘宁给好汉牵马坠蹬,不给赖汉当祖宗!’想我安欣,天南地北闯天下。大风大浪闯过来的,让我佩服的人可谓寥寥无几。东家您,别看只有二十多岁。以德报怨,心胸宽似海,大格局足以装天下。短短几天就在营口码头立足,打开局面。这种大手笔安欣心服口服,外加佩服!”
“哈哈哈!”于文斗笑道:“安总管过誉了,我那有什么大格局大手笔,只不过遇事顺势而为罢了。这次下营口也是福星高照,能遇到您安总管和王百善老前辈。这才是我于文斗的福气。常言道‘买卖好做,伙计难咖。’咱们既然有缘相聚,那就干出一番大事,为家乡父老造福。岂不快哉!”
他们说着,船队已经靠岸。于文斗在张师傅、张杏天父子搀扶下,弃船登岸。早有人等在码头,他们都是安欣的手下弟兄部分家眷。
码头客栈老板姓张,名叫张老好。此人是八角台的财主,拥有几百垧土地,又有客栈,杂货铺等买卖,跟于文斗一样都是农商并举,为了打开粮食销路和经商进货渠道,这才在大荒开办码头,养了几艘帆船,自购自销跑营口码头。本来,张老好的大荒码头十分简陋,只有干打垒的茅草房十几间。能够给过往船只提供停泊,过夜,遮风避雨的房舍。备有提供餐饮的饭馆。平日里只有张老好一家老小和两个伙计在这里维持生计。张老好儿女众多,两个大儿子,都已长大成人,一个管理经营土地,另一个管理八角台的客栈店铺等买卖,张老好带着老伴和十二岁的小儿子在大荒管理码头。这里要说的是张老好的小儿子张紫云,别看只有十二岁,已经读了六年私塾馆。从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到四书五经,十二岁的张紫云可以说是饱读诗书。而且,又跟他父亲张老好,学会了珠算,也就是打算盘。别看张紫云学有所成,可是,这孩子受他父亲的熏染,无意仕途,对做买卖感兴趣,所以,张老好把他带在身边,让他接班子承父业。这也是当时社会很多商家的现实。
单说一个月前,有一伙逃荒的难民,来到张老好的码头客栈,看样子这伙人疲劳饥饿,一个个无精打采,他们进入客栈,说是找口水喝,张老好,明白,这货客人一定是没钱吃饭,找水喝缓解饥饿。本来,一下子捅进二十多难民。张老好有些担心,如果这些人是胡子,想要抢劫那是轻而易举。因此,张老好不敢大意,小心应付。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孩子的哭闹声,引起张老好的注意,原来这伙人中有女眷,一个年轻媳妇,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由于孩子母亲体质虚弱,没有奶水,孩子饿的直哭。这一下张老好动了恻隐之心,急忙让伙计安排饭食,让这些难民吃一顿饱饭。张老好知道,这些难民一定饿了好多天,所以,先煮一大铁锅稀粥,准备了大葱蘸大酱,酱缸腌制的咸菜。再看这伙难民,二十几人,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把一大锅稀粥喝个精光。看样子,都没吃饱,张老好拱手说道:“各位,老朽知道你们饿的时间久了,怕吃干饭,伤身体。所以,让你们喝顿稀粥,疏通肠胃,再给你们做干饭吃!”
张老好话一出口,这伙人这才明白,遇到好人了。一起跪倒磕头。领头的拱手说道:“在下姓安名欣,他们母子是在下的家眷。多谢老伯救命之恩,请问老伯尊姓大名。”
张老好是个见不得好的人,一看这伙人一起跪倒感恩,急忙把安欣搀扶起来:“哎呀!各位先生,这不算啥。快快请起!老朽姓张,排行老二,没有名字,人送外号张老好!”张老好说到这,招呼老伴说的:“哎,家里的,快把这娘俩安置到里屋,给孩子冲点米汤喂喂。”
“哎,好了”张老好的老板把安欣的夫人孩子领到内室。然后,张老好拉住安欣的手说道:“安先生,你们随便坐,老朽已经安排伙房给你们准备晚饭,你们先住下。”
安欣诚恳的说道:“张老伯,实不相瞒,我们没钱啊,喝您老人家一顿稀粥。已是感激不尽,再让您破费,实不敢当啊!”
“咳!”张老好叹息一声说道:“老朽知道。常言道;杀人杀个死,救人救个活。谁叫咱们有缘遇到了。今天老朽供你们吃住。明天的事明天说!”
就这样,安欣跟手下弟兄一合计,决定落脚在大荒,帮助张老好看守码头,为了增加收入,张老好出主意,让安欣驾驶自家几条舢板下辽河打鱼。这正适合安欣他们,因为安欣他们都是渔民出身,所以,每次下辽河打鱼都是满载而归。又大又肥的辽河大鲤鱼吃起来格外香。可是,毕竟大荒码头生意有限,要想安置安欣一伙,不是长久之计。张老好和安欣合计,打算把安欣和手下弟兄二十多人安排到乡下种地。春种秋收,虽然挣钱缓慢,却是落地生根的长久之计。
就在安欣他们要离开大荒码头之际,安欣和手下弟兄因为手里没钱,这才决定要向辽河里航行的船队下手。欲知后事,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