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斗打算沿着东辽河岸修筑多处码头,重建老宅,需要大量木材。因此,亲自带领几位木工师傅进入伊通山区。踩点采伐木材,然后做成木排,顺流而下,运往各处打算修筑的码头,这样就可以节约大笔运费。哪知,就在于文斗他们查看选好了山场。正准备下山乘船返回,不料遇到一群野猪,被老虎惊吓,从他们身边跑过。就在他们惊魂未定之时。保护猪崽断后的足有千斤的大母野猪。发现前面有人。径直向他们扑来。可把他们吓坏了。几位木匠手握斧子、搂锯还有大砍刀,正准备跟大野猪玩命。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耳轮中就听快如闪电般的穿山风,夹杂着树枝折断的声响。‘蹭!’‘哗——!’‘嗷——!’一只足有一丈长短的大老虎。一下扑在大野猪身上。大野猪一声惨叫‘吱儿——!’随后扭动身躯与老虎战在一起。
于文斗和手下几位木匠师傅都吓傻了。等缓过神来。仔细再看;大母野猪与老虎撕咬成一团。突然,老虎一口咬住了母野猪的脖子。“吱儿——!”母野猪一声惨叫。被老虎放倒。于文斗他们本以为,母野猪被老虎吃掉无疑。哪知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老虎的身后,一颗碗口粗细的桦树猝然倒下,砸向老虎。如果老虎不放开母野猪,一定会被这棵树砸中,不死也得受重伤。说时迟那时快,就见老虎放开母野猪的同时,一个虎跳,躲开倒下来的大树。回头一看,一头更大的野猪从倒下的那棵大树位置钻出来,鼻拱上带着泥土。似乎告诉老虎,“大树是我拱倒的,爱咋咋地!”。
母野猪乘机逃走。后来的大野猪一看母野猪逃走了,似乎放心了,大摇大摆,走向老虎,“吧唧!吧唧!”满嘴嚼沫子。不时地把嘴上的沫子甩向老虎。每一次,老虎都跳起来躲避。于文斗不知何故,扭头看着几位师傅。其中一位姓张的木匠师傅,年纪最长,五十多岁,原来曾经是放山踩山货的把头,后来娶妻生子。为了过安稳日子,干起了木匠,养家糊口。说起这个人,他的儿子,后来跟随于文斗忠心耿耿,做了于文斗《丰聚长》商号的大管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张师傅见多识广,他悄悄地告诉于文斗:“这是公猪刨脔子。老虎最怕公野猪嚼的沫子,甩到身上就腐烂。”
“呕!”于文斗一看,果不其然。老虎害怕不敢靠前,围着这头公野猪打转。公野猪怕老虎偷袭,身体打转盯着老虎,嘴巴一直嚼着沫子,不时地甩向老虎。等把身子调过去的时候,于文斗他们终于看清了这头公野猪两个像苞米穗大小的**。确定这头大野猪是公猪。同时也明白了,这头公野猪是勇敢的挑战老虎,解救它的老婆孩子。
由于大公野猪与老虎两强对峙,于文斗他们得以乘机脱身,那真是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返回到岸边登船。船夫解揽摇船,一行人回到大泉眼。到后来,张师傅带着采伐队来这里采伐树木。看到这个地方好大一片树林,都被夷为平地。野猪和老虎都不见了。足见老虎大战野猪场面的激烈程度。
于文斗确定了采伐树木的山场,让张师傅带领一个采伐队,为了防止被野兽伤害。给他们配备了几支老洋炮。把整座山林砍伐,然后陆续把采伐的圆木,用扒锔子和铁线,缆绳固定成木排,顺水放木排,把针叶林落叶松,红松运到大泉眼码头,用作重建老宅,其余的硬杂木,运到东辽河沿岸各处用作修筑码头。于文斗把《丰聚长》交给大哥和三弟代为打理,把重建老宅交给父亲。自己专心致志修筑各处码头。经过两年的建设。于文斗完成了东辽河六处码头修筑。他们是,二十家子、大泉眼、朝阳坡、秦家屯、八屋、桑树台。等于文斗完成六座码头的修筑。兴高采烈地回到老宅打算向爹爹汇报。哪知回到老宅一看。眼前一亮。就见过去的老宅是踪迹不见。眼前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宅院:一座垂花式高大的门楼,青瓦飞檐下雕梁画柱,一对漆黑的大门,镶嵌着兽环。上有门当,下有户对;青砖到顶的院墙足有一丈二。连接整座院落四角的四个高大的炮楼。把整个院落包裹的严严实实。于文斗推开大门,迈过一尺高的门槛。眼前是一堵影壁墙。雕刻的巨大的福字象征着一福压百祸。绕过影壁墙,眼前豁然开朗。正房七间,硬山拱脊,绿窗红门。东西厢房,一应俱全。特别是过去自己住的西厢房,由原来的砖平房,改建成硬山拱脊的青砖青瓦房。于文斗拜见了父母,然后兴冲冲走进自己的房间,心中一喜。就见屋内变成了书房,书柜、写字台,文房四宝。宣纸等等一应俱全。于文斗被父亲的一番苦心感动的热泪盈眶。就在这时,大哥于文修、三弟于文林也从公主岭赶回来,一家人团聚。父亲高兴地说道:“前几天,达尔罕王索特那木彭素可派大管家包老四,把我请到王爷府。王爷高兴地告诉我,大清朝廷迫于外国列强的压力,下营子码头,现在叫营口码头开港了。以后,大辽河水运将要迎来大发展。王爷听说咱们《丰聚长》修建东辽河码头,创办船队。非常赞赏,准备请咱们到郑家屯帮助修筑码头,组建船队。看来,咱们爷们又有新机遇。”
“好!太好了!”于文斗十分高兴。
“不过?”于渼接着说道:“王爷又提醒道;关内太平军闹得正凶。有少数太平军从水路进入大辽河,落地生根。因此,受他们影响,奉天义州的滚地雷王五,奉天围场三道花园的痦子李,和朝阳的李凤奎,也起兵造反,并且联合起来。足有三千多人,现在正在四处抢劫。官军数次围剿,奈何不得。要咱们一定要小心。”
于文斗一下就明白了,父亲重建老宅为啥特意修筑四座炮台的原因。因此问道:“爹,您把老宅建四个炮台,是为了防胡子吗?”
“是啊,太平军折腾这么多年,关内民不聊生,辽河开禁,闯关东的人势必会多起来,而且,那些太平军的逃兵,也会乘机跑到关外来。如今,奉天附近三股胡子联合起来。半年多来,官府一直不能剿灭。万一流窜到这里,也说必定,况且,起胡子也像传染病一样,乱麻地年头,遍地起胡子。所以,要想过安稳日子,就得未雨绸缪啊!”
哥仨对父亲的远见卓识十分敬佩。爷四个正唠家常。已经被于文斗提拔为造船厂厂长的张师傅。急急的闯进来:“东家,大事不好,秦家屯码头出事了!他是这么这么一回事!”
原来是滚地雷王五手下的一伙胡子,流窜到梨树照磨境内。打算从六屋那里渡过辽河到秦家屯,八家子一带抢劫。赶巧了,身为造船厂厂长的张师傅,新造了一艘五十石的平地木帆船。正在试航,途径秦家屯附近水域,被这伙胡子拦截。他们强迫张师傅把他们几十名胡子送过对岸秦家屯码头上岸。张师傅对于家忠心耿耿,担心运送胡子渡过辽河去抢劫,牵连东家于渼、于文斗父子,所以乘胡子一个没注意“扑通”一个猛子,弃船跳河逃走了。气的这伙胡子。自己驾驶这艘船,到对岸码头,放了一把火,把秦家屯码头连同码头上停泊的几艘船一块儿烧毁。然后,又返回西岸回老窝去了。张师傅一顿狗刨,好不容易回到码头,一看码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尽管《丰聚长》秦家屯分店的伙计全力救火,还是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张师傅无奈,跟分店的伙计,借了一匹快马。飞身上马,打马如飞一百多里路,跑了两个时辰赶到大泉眼给东家送信。
于文斗听完张师傅这个事的来龙去脉。‘腾’的一下站起来:“刚说到胡子,胡子就来了,爹,我这就去秦家屯处理善后。”
“慌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定要冷静沉住气。”父亲于渼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关内太平军已经闹腾十了年。听最近闯关东的流民讲,太平军正在走下坡路。被朝廷剿灭那是早晚的事。这几年已经有太平军混杂在闯关东的人群,来到咱们辽河两岸落地生根。随着东蒙陆续开垦放荒。必然招致大批流民闯关东。牛庄营口朝廷下旨开埠,为流民闯关东提供了便利。这势必会混杂大批太平军流亡咱们东三省,”
“爹,朝廷不会设防查禁吗?”于文斗问道。
“咳!那不管用!”于渼说道:“就说咱们东三省,一直被朝廷封禁。可是,到现在,咱们东辽河两岸,达尔罕王的封地不都是被开垦成几十万垧良田,数十万人落地生根吗,太平军占据半个中国。人口上千万。就是一千个人有一个漏网之鱼,那就是好几万。况且,太平军有大量的长江水军。上万艘战船,几十万水军。你们想想看,木帆船载上水军就是战船,带上渔网就是打渔船,太平军水军都是渔民出身。朝廷再查禁,你也不能不让渔民出海打鱼吧?”
“嗯,咱爹说的有道理。”老大于文修点头赞成。
于文林却提出疑问:“长江离咱们大辽河好几千里,太平军为啥要舍近求远?”
于渼说道:“太平军是叛匪,大清朝廷不会放过他们,一定会严查到底。你想一想。纵观大清全国。那里最安全?”
“当然是咱们这里,东三省,大多都是流民。每个人都需要获得帮助。所以,除了论老乡套个近乎,谁也不会去关心你是哪里人,过去干啥的。”于文斗分析道。
“对,”于渼说道:“老爹说这些,就是提醒你们,咱们以后要想养船跑辽河水路。就必须多结善缘,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于渼说到这,停下来。看着三个儿子。
大哥于文修和三弟于文林没弄明白,于文斗却心领神会:“爹,您是说,咱们这里要起胡子?”
“是啊!”于渼忧心忡忡说道:“将来恐怕,遍地起胡子!”